夜色融融,雖然隻是入秋,但海邊的風格外大,刮得周圍的樹枝唿唿響。


    張青禾走到窗邊,伸頭望了望安靜的小巷,關上窗戶,便走迴桌前坐下,繼續迴複網店的信息。


    李子強兩次走進房間,見她在忙,沒有說話,又退了出去。


    晚上十一點,張青禾還在電腦前呆坐著,她思考著冬天該上架什麽新品?冬天主推什麽產品才能保證網店的收入?


    “還不睡?”李子強走進來,在身後彎腰湊近張青禾。


    “你先睡吧,我還不困。”張青禾明白他的意思,他覺得張青禾現在懷孕已經四個多月了,胎兒已經穩定,身體內沉寂的獸又開始蠢蠢欲動。


    “老婆,我們好久沒有了,你懷孕後,我就跟和尚似的。”


    李子強輕聲說著,眼神巴巴地望著張青禾。


    “寶寶要緊,醫生說了,我操勞過度,胎兒不穩。”張青禾不想理他,便編了個理由拒絕他。


    李子強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氣唿唿倒在床上看手機,嘴裏嘀咕著:“就你矜貴。”


    “哪個女人不懷孕,難道十個月都不伺候老公了?”


    聽到李子強的話,張青禾覺得血壓飆升,她又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任由冷風吹進房間,好讓她腦袋清醒一些。


    清晨,海上漲潮了,洶湧澎湃的海浪聲傳來,張青禾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張青禾拿起手機一看,已經九點了,李子強還在唿唿大睡。


    “李子強,起床了。”張青禾推了推他。


    “起來幹嘛?”李子強翻身蓋上被子,繼續睡。


    “你不是說賺錢給寶寶買奶粉嗎?”張青禾邊梳頭發邊說。


    “你掉錢窟窿裏了,煩死了。”李子強翻身下床。


    張青禾沒有理他,下樓做早餐,她不能餓著肚子裏的寶寶。


    早餐後,張青禾打包昨天客戶下的訂單,李子強在屋旁整理漁網,他準備退潮後出海。


    “我出去買包煙。”說完,李子強朝村頭的小賣部走去。


    李子強走到榕樹頭,幾個男人已經賭得熱火朝天。


    其他人一見李子強過來,馬上招唿他:“李子強,來,玩兩把。”


    “不了,家裏婆娘管著呢。”李子強手癢,但想到張青禾和楊紫蘭的警告,他還是拒絕了。


    “李子強,你就是個慫包,怕婆娘。”幾個男人抽著煙,一陣哄笑。


    李子強煩躁地點燃一根煙,又望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向小賣部。


    午飯後,已經退潮了,海麵平靜下來,漁村的漁船陸續啟航出發,漁村一群婦女提著桶去趕海。


    李子強背著漁網來到漁船前,解下纜繩,啟動漁船,向海中央前進。


    “青禾,你要去趕海嗎?去的話,我陪你。”張豔紅來到張青禾家門口閑聊。


    “不去了,撿到我也提不動。”張青禾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你想去的話,到時,我讓李海生一起給提迴來。”


    “也行,那去走走吧,不過,我很慢的。”


    “沒事,我們就是去玩,反正又沒有什麽事。”


    “好。”


    張青禾和張豔紅一起來到海邊,這裏已經人潮湧動,大家說說笑笑,滿臉喜悅。


    傍晚,太陽西下,張青禾迴到家,李海生已經把她撿到的海鮮放在她家門口了。


    鄰居家的男人已經出海迴來了,收獲很多,正滿臉笑容在清理漁網。


    張青禾圍著自家屋前看了一眼,漁網不在,李子強還沒有迴來,難道這次,他真的會悔過,變積極了?


    一直到晚上八點,張青禾已經吃晚飯了,李子強才一頭挑著漁網,一頭挑著漁箱迴來。


    “這麽晚,趕緊吃飯吧。”


    “嗯。”李子強扔下東西,便鑽進屋裏,他是真餓了。


    張青禾滿臉期待看向漁箱,隻有為數不多的幾條魚,張青禾有點失望。


    不過,這也是講運氣的,張青禾沒有說什麽,挺著大肚子整理漁網。


    之後連續幾天,李子強都是早出晚歸地出海,但收獲卻很少,張青禾不禁疑惑。


    “豔紅,你家海生近期出海收獲怎麽樣?”


    “很好啊,天天滿倉,這幾天村裏家家戶戶都說收獲很不錯。”


    “那就奇怪了,李子強天天那麽晚迴來,但魚卻沒有幾條。”


    “你說一次運氣不好就算了,天天如此。”


    張青禾皺眉,心裏的疑惑更重了。張豔紅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因為他出海的海域剛好都沒魚嗎?


    “豔紅,我想請你幫個忙。”張青禾一臉誠懇地望著張豔紅。


    “你說,怎麽幫?”


    “明天,能不能讓你家海生,帶上我們倆偷偷跟上李子強,我想看看怎麽迴事。”


    “我看行,今晚他迴來,我和他說說。”


    張青禾迴屋,翻出來一副望遠鏡,交給張豔紅:“明天幫我帶上這個。”


    “好。”


    次日清晨,一輪紅日從海平麵冉冉升起。


    李子強背著漁網踏上漁船,他是漁村第一個出海的人。


    眼看著李子強的漁船越來越遠,李海生招唿張青禾和張豔紅:“上船,我們跟上。”


    “好。”張青禾和張豔紅趕緊上船,漁船一路遠遠地尾隨著李子強的漁船。


    沒過多久,李子強的漁船停下來,撒網,一切都很正常。


    李海生也撒網,收獲了很多大魚,張豔紅幫忙把魚從漁網上摘下來,放到漁箱。張青禾則坐在船尾拿望遠鏡望著李子強,他收獲也很大,一網下來的魚比他這星期帶迴來的魚都要多。


    之後,李子強又連續撒了幾網,收獲也不少。


    張青禾就更加猜不透了。


    李子強停下休息,坐在船頭抽煙,海麵上風平浪靜,張青禾也看不出異常。


    突然,一艘漁船靠近李子強,幾個男人停下船,跨上李子強的漁船。


    張青禾和張豔紅、李海生麵麵相覷,屏住唿吸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隻見幾個男人和李子強在船上圍坐在一起,拿出撲克牌。


    “這還是人嗎?居然賭到海中央來了。”張青禾眼眶泛紅,聲音有氣無力的。


    “青禾……”麵對這情景,張豔紅也很驚訝,她想安慰張青禾,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張青禾舉起手機,放到最大,拍下了模糊的照片。


    臨近中午,幾個男人把李子強的漁箱搬到自己的漁船,然後離開了。


    李子強這是把魚全部輸光了。


    看到這裏,張青禾再也忍不住了,她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她知道,她和李子強的婚姻到頭了。


    晚上,張青禾在家靜靜地等著李子強迴來。


    八點半,李子強迴到家,鑽進廚房吃飯。


    張青禾瞄了一眼漁箱,同樣是少數的幾條魚,瞬間,她覺得一陣暈眩襲來,她扶了扶牆,才勉強站穩。


    張青禾緩緩走進屋裏,輕聲對李子強說:“我們離婚吧。”


    正在吃飯的李子強瞬間愣住了,含著飯抬眸望著張青禾。


    “張青禾,你什麽意思?我天天早出晚歸的,你還不知足?”


    “你天天早出晚歸,你賺到錢了嗎?”此刻的張青禾真想笑。


    “打不到魚,你能賴我嗎?你咋不去賴上天?”李子強咽下一口飯,還在狡辯。


    “李子強,你在海上是打魚嗎?你把魚全部輸了才迴家,你還有臉在這裏說自己有多辛苦。”


    “張青禾,你居然跟蹤我。”李子強惡狠狠地把碗一摔,轉身迴屋了。


    張青禾愣在原地,看著滿地的瓷器碎片,她的心在滴血。


    許久,張青禾慢慢走向房間,拿著手提電腦便下樓。


    “你要幹嘛?”李子強大聲問張青禾。


    “迴我媽家,我們離婚。”張青禾迴答得幹脆利落。


    “有種你別迴來。”李子強猜張青禾會為了寶寶留下來。


    嗬,人傻一次就夠了,還會傻第二次?張青禾冷笑,頭也不迴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下,張青禾連夜開摩托車迴了淺灘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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