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過去,陶森特的冬天如約而至,沒有一片雪花飄落,但鮑克蘭宮殿緊張到發冷。


    “他人呢?!”阿黛拉焦慮地快步走過大殿,抿緊漂亮的嘴唇,“誰來告訴我!我們的總督,魔法顧問!夏佐大人去哪了?!”


    王座上,她新養的貓打了個哈欠,紅色小鼻子抽動兩下,懶洋洋跳到窗邊曬太陽。


    女公爵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貓,心思全在尚未得到迴應的問題上。


    巫師夏佐,陶森特現狀的一手策劃人,在半個月前失蹤了!


    他走前布置了一係列命令,開啟整個陶森特的血色恐慌,然後就像一束拂過聖徒腦袋的槲寄生,再不會出現第二次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惡獸案件剛有進展的節骨眼上!


    女公爵下令公國護衛隊掀開陶森特尋找,除了攪亂一些怪物的洞穴,再找不到其他東西。


    最離譜的是,那個護衛隊的督辦,竟然笑嘻嘻的拿了些陳化的骨頭呈上來,說夏佐探洞冒險被奇奇摩吃了!


    跟吸血鬼叫板的攝政王,被巨型昆蟲狀的怪物吃了!


    阿黛拉氣的耳朵通紅,差點當場下令把那個身為男爵之子的督辦扔進塔樓,逼問之下,他才吞吞吐吐承認是夏佐大人命令他這樣講,說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那外麵的瘋言瘋語呢?難道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阿黛拉大喊,抓起一罐櫻桃果醬,確認過是她不喜歡的類型後,無比理智地扔出,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果醬濺落在仆人比較好清理的房間角落。


    “外麵有人傳,我!該死的光耀的陶森特的女公爵,是最大的吸血鬼頭目!我自己怎麽不知道這一迴事!”她發火地伸長脖子,“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我們世世代代被吸血鬼奴役?還是高貢山下藏了一條巨龍?!”


    她的聲音嘹亮,嚇得貓咪雙耳反折,轉頭用豎直的瞳孔盯著她。


    嘶叫一聲,貓貓跳下窗台。


    經過之前的損失,宮廷開始嚴格控製所養寵物的一日三餐,確保不再發生因為不夠靈活而直接摔死的慘劇。


    這一隻是夏佐親自送來的,每天一副生人勿近的狀態,並且怎麽吃都吃不胖。


    大殿之下。


    莫呂低垂著腦袋,有些後悔承接這份工作。


    他如願以償得到了嶽父的肯定,隻不過,代價是每天在宮廷聽女公爵殿下發脾氣。


    輕輕咳嗽一下,他開始不厭其煩講起夏佐教的套話。


    “光耀的女爵殿下,夏佐大人臨走前早考慮到了現狀,他托我轉達說......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做好自己即可。”


    “去他的!”女爵一腳踹在王座上,大叫道:“告訴我!莫呂,你能聯係上他,對嗎?”


    莫呂麵露苦相。


    “殿下,就算您將我關進塔樓裏,我也不能說,夏佐大人交代了,他說,他說......是您囑咐他放手去做的。”


    “我是讓他放手去做!而不是放手!”


    “大人說,放手是計劃的一部分......”


    聽聞,女爵愣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心中的怨氣。


    突然,她笑了。


    聽見她那令人發毛的笑聲,台下的莫呂隻覺渾身一粒一粒地起雞皮疙瘩,比北境刮來的寒風還讓人戰栗。


    他鞠躬,幾乎要將腦袋彎到膝蓋,年輕的教授第一次發現,人的骨頭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能折疊的。


    “告訴我,莫呂,他真這麽說?放手,嗬!放手!”


    “呃......”莫呂慌亂地抬頭,一個鏡片從鼻梁上甩飛出去砸在台階上,“殿下......可能是我記錯了,你也知道我,毛手毛腳的......”


    “不,你從不會在記性上含糊,牛堡的教授,你或許是整個陶森特學曆最高的人了。”


    她歎氣,肩膀一動不動。


    莫呂謹慎地將頭又抬高一點,鏡架掛在耳朵上像鍾擺一樣晃來晃去。


    “殿下,您真不用想太多,其實夏佐大人專門留下來了一些能找到他的途徑的......專屬於您的......”


    “快講!”阿黛拉美眸圓瞪,說話的時候,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你講不出來,就等著進塔樓吧!”


    莫呂擦了擦汗,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反思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


    “今天集市上有個活動,專門展示各國的奇裝異服......”


    ......


    午後,陶森特葡萄酒集市。


    自封閉城門和科普有關吸血鬼的陰謀已經過去半月,現在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大蒜、木樁、以及任何傳說怪物懼怕的東西,並且,那些陰暗的器官與人口交易,迎來了地毯式的搜索和舉報。


    失蹤人口的登記也有了良好的保證,無他,隻是陶森特對這個方向的撥款太多了。


    然而,這一切都沒能澆滅來訪者的熱情,比武大賽照常舉辦,街坊巷裏每個人都在談論那位神秘的大人,來自麥提那的魔法顧問。


    他開啟了這一切,卻默默走進影子裏,沒給出更多指示。


    大家驚奇的發現,用他的方法去戒備、防護與提高危機意識,陶森特的犯罪率確實降低了。


    夏佐隻留下了一個原則,懷疑跟吸血鬼有關的,都抓!舉報有賞!


    這讓商會犯起了難,各種利益糾葛和酒品市場的競爭披上吸血鬼的外皮,在陽光下無處遁形,真真假假消息漫天飛,陶森特居民第一次發現,這幫有錢的商會和強盜沒什麽區別,隻不過是在用溫和的方法吸血。


    夏佐,自然樂得見到這一切。


    此刻,他正穿著一身不顯眼的旅者袍,頭戴絲絨帽,一副圓框黑色墨鏡架在鼻梁上,悠閑趟在擦鞋鋪的軟椅上。


    半個月,他每天都來。


    “大人,您的靴子擦好了,我想吸血鬼來了也要被晃瞎眼睛!”


    鞋童笑著,托起脖子上的錢袋,麵露期待。


    夏佐將手臂置在腦後,嗬嗬一笑道:“再擦一遍,我還想聽你說說考古隊的事情,上次沒講完,還有,今天什麽日子?怎麽這麽熱鬧?”


    鞋童甩響抹布,機靈道:“今天,唔,今天好像是挺特殊,如您所料,跟外來的獵魔人還有考古隊探秘洞穴有關,您知道封城也擋不住這些家夥對委托的渴望......要是來上一筆小錢,它會變得更清晰。”


    旁邊椅子上,原本整理衣領的格溫聽見對話,瞟了那孩子一眼,隨手扔去幾枚金幣。


    清脆的金幣碰撞聲,讓他笑容更甚。


    “得嘞!我一定將知道的都講給您!”


    於此同時,夏佐腦海裏突然蹦出一條係統消息。


    【特殊委托:陶森特的惡獸(70%)】


    【介紹:巫師剛剛踏上陶森特的土地不久,便領略了這裏獨特的風采。黑暗中蘊藏的危機相當可怕,惡獸的利爪會切開無辜的動脈,請幫幫陶森特的民眾!抓住這個隱藏的瘋子,在眾人麵前處決它!】


    【獎勵:白烏鴉葡萄園(來自女公爵);獵魔人套裝圖紙(來自鞋童);(空缺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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