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什麽叫做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於差點沒被葉恆給嚇死,當即就震驚的看了過來。


    “你在死者的家中看見過這雙鞋?”


    他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鞋印,作為一個男人,他對於鞋子也是稍有涉獵,更別說剛剛葉恆所說過這雙鞋是限量款…


    按照正常來說,這價格應該也挺高的。


    死者隻是一個失業的人,平常的消費也不是很高,照理說是不會花這麽大價錢去買一雙限量款的鞋子的…


    “按照死者的經濟水平,應該不會去買這雙鞋。”


    “你真的確定你看過?”


    老於當即開口問道,他還真不是不相信葉恆,按照這段時間葉痕的表現來說,老於早就已經對自家徒弟的能力完全有了信心。


    可…


    按照死者的經濟水平來說,這雙鞋明顯是在他經濟水平之外的,而且對方也沒有女朋友…


    怎麽會買這雙鞋呢?


    “我確定我看到過。”


    葉恆當然知道老於在想什麽,這個問題他也在想。


    他將已經拍攝了照片的相機放好。


    “既然兇手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又來到兇殺案現場,而且還穿了這麽一雙限量款的鞋子,那就說明對方是在對警方叫囂。”


    “正好我既然在死者家裏麵看到過這雙鞋,那我們就更應該去看看…”


    “師傅,我們去看看吧。”


    老於也想要知道這死者究竟有沒有這樣的一雙鞋,所以並沒有拒絕葉恆的話語,兩個人在坐上車子,一路朝著死者家的小區而去。


    跟之前不同的是,現在死者家裏麵已經有他的家屬在了。


    從鄉下縣城到市裏也就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足夠死者的家屬從縣城來到這裏了。


    以至於他們就不能像之前一樣,隨意進出死者的家中。


    葉恆直接上去就敲了門。


    好在裏麵的家屬正好在家,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


    她穿著一條長裙,頭發紮著,眼睛通紅的,是一個十分樸素的家庭婦女。


    葉恆的目光卻第一時間落在她肩上那一抹紅帶上,“你就是別時瑞的母親嗎?”


    他說話間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證,“我們是平陽派出所的警察,想過來再做一下調查。”


    聞言,原本臉上還露出幾分疑惑的中年婦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當即將大門打開,讓兩人進來,“好的,好的,兩位警官請進來吧。”


    “不知道你們還要做什麽調查?”


    “我兒子的事情…”


    “有沒有什麽結果了?”


    說著她又走到了廚房,拿起了兩個杯子,有點尷尬的說道。


    “家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的,兩位警官喝茶嗎?”


    她正打算去燒熱水,就被葉恆給攔住了。


    “阿姨,不用這麽麻煩了。”


    “我們隻是想要過來再看看。”


    “以及向你詢問一點事情,你有空的話,我就先問了。”


    警察的這個意思肯定是跟自家兒子有關係,所以別母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點了點頭。


    “有時間,我有時間!”


    “請問兩位警官是想要問我什麽事情?”


    別母名叫陳朝華,此時她坐在小沙發上麵,強忍著悲痛,“小瑞自從家裏麵出去之後也不常迴家,我對他也不怎麽熟悉。”


    “該知道的之前我已經跟警方都說過了…”


    “他是我們家的獨子,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就這樣被人給害了,甚至連個孩子都沒留下…警官,你一定要幫他把兇手給找到,我不能就這樣讓我的孩子無緣無故的死了…”


    陳朝華開口說道,說著說著又忍不住要哭出聲來。


    她眼睛通紅的,小聲的嗚咽起來,要不是顧忌著麵前兩個警察,估計她都能嚎啕大哭。


    葉恆麵露不忍,老於更是同樣紅了眼眶。


    老於也是一個做父親的人,家裏麵一共就一個女兒,想想看,如果他自己的孩子遭遇到這樣的不測,他恐怕哭的比陳昭華還要慘。


    “大妹子,你放心。”


    “我們這一次過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兒子有什麽朋友,或者前任什麽的…”


    “雖然說你兒子自從搬出來之後,你跟他也不怎麽熟悉,但之前你們好像也是住在一塊兒的吧?”


    老於開口問道。


    陳朝華就點了點頭。


    在兒子自己買房子之前,他們確實是住在一起,“小瑞沒有什麽朋友,他從小到大朋友似乎也不是很多…”


    “沒記錯的話,他跟他單位的同事關係也不怎麽好。”


    “不過…”


    “他有一個很要好的前女友,之前過年的時候還帶來我們家吃過飯,他前女友離開家裏的時候,他還隱晦的跟我們說今年可能要擺酒…”


    陳朝華說到這裏又皺了皺眉。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說他跟前女友分手了…”


    “除此之外,他從小到大也就隻有三個朋友,那三人我已經跟警方說過了…”


    老於皺了皺眉,繼續對著陳朝華詢問。


    不管是死者的前女友還是那三個朋友,都已經在他們警方的調查範圍之內。


    他想要知道的是其他的東西。


    而葉恆,則是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直接站起身,在死者的房間裏麵繼續搜尋了起來。


    尤其是之前他看見那雙鞋子的鞋櫃…


    “阿姨,我記得這裏好像之前有一個鞋櫃吧,裏麵是你兒子的鞋子吧。”


    “這鞋櫃怎麽不見了?”


    他轉了一圈,沒看見那個鞋櫃,立馬就開口問道。


    距離報案也就才過了幾個小時,陳朝華他們也才剛剛到這裏,這鞋櫃怎麽就在這幾個小時裏麵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沒有啊…”


    聽見葉恆的話語之後,陳朝華反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們過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這裏麵有鞋櫃啊。”


    聞言,老於和葉恆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兩人瞬間轉頭看向了陳朝華。


    “你說什麽?”


    “你們過來的時候,這裏沒有那個鞋櫃嗎?”


    ……


    葉恆此時的腦筋飛快地轉動著。


    可以說他們警方過來的時候,是在報案之後的一小時內,在物業的幫助下才進到了這個房子裏。


    而在他們搜查的時候也沒有過多久,基本上在這隻是搜查了一個多小時就迴去了。


    畢竟這裏不是案發現場,而是死者的家中,他們也不可能留人在這裏。


    再說了,當時他們離開的時候死者的家屬也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誰都沒有想到,隻是這麽一點小小的時間裏麵就能夠讓這麽大一個鞋櫃都消失不見!


    “沒有啊…”


    陳朝華此時也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立馬就搖了搖頭。


    “我跟孩子他爸是接到你們電話之後立馬就趕過來了的。”


    “我記得應該是十點開始上的車,到這裏將近是十點四十…”


    “隻是我們第一時間去的是派出所…然後後來又去了案發現場…”


    “還去認了人…”


    “到家裏也已經十二點了…”


    “警官,你確定你沒看錯嗎?我們過來的時候,這裏真的沒有你說的那個鞋櫃。”


    陳朝華連忙開口說道。


    在陳朝華說完之後,葉恆就陷入了沉思。


    警方是在九點多點接到的報警電話,到案發現場,在確認死者身份也需要點時間。


    葉恆他們卻是在九點三十五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這房子裏,經過一小時的勘察,他們就離開了。


    按照陳朝華的說法,在他們離開之後,到十二點的一個半小時裏麵,原本他們看見的這個鞋櫃就在這一個半小時裏麵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


    葉恆突然間想到了案發現場多出來的鞋印,再想想看,這鞋櫃突然間消失…


    他猛然間抬起頭來,正好跟老於看過來的眼神對上了。


    “是兇手又來了這裏嗎?”


    ……


    聞言,老於還沒有說話,陳朝華已經震驚的抬起了頭。


    “什麽兇手?什麽又來了這裏?”


    “警官,你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殺害我兒子的兇手在你們離開之後又來了這裏,拿走了我兒子鞋櫃嗎?”


    “他、他他他他…”


    失去兒子的老母親,此時差點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她紅著眼睛惡狠狠的開了口,“他怎麽能夠這麽畜生?!”


    葉恆和老於都沉默了。


    陳朝華既然在來了之後先去看了屍體,那她也應該知道死者身上被砸爛的地方…


    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絕對的傷害。


    偏偏在殺害了她兒子的兇手在自己沒有到這裏之前,甚至還大搖大擺的出入了兒子的房子,拿走了他的鞋櫃…


    這對於陳朝華來說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警官!!”


    沉默之中,陳朝華突然間尖叫了一聲,一把抓住了葉恆的手,死死的盯著他,“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幫我兒子找到殺害他的兇手,一定要!!”


    “那個畜生,那個畜生!”


    陳朝華說話間兩眼一翻,直接暈倒了過去…


    “阿姨!”


    葉恆隻來得及伸手將人抱住放到了沙發上,抬起頭看著老於,兩個人麵麵相覷。


    “師傅…”


    “這…”


    老於也沉默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過來做個調查,居然還能把死者家屬給調查暈倒了。


    “叫救護車過來吧。”


    “我來這裏守著,你再檢查一遍,真的沒看見那個鞋櫃嗎?”


    “或者換句話說,你剛剛真的看見過這裏有個鞋櫃嗎?”


    老於當然是很相信自己徒弟的,可是死者家屬所說的話,他們也不能當做耳旁風。


    現在這鞋櫃已經成了疑點。


    要麽就是兇手在他們離開之後,在死者家屬迴來之前再一次來到了這裏,拿走了鞋櫃…


    要麽就是葉恆之前看錯了。


    老於比較傾向於前一點。


    “當然不可能是我看錯了。”


    葉恆立馬說道,“正是之前過來勘察時的照片,師傅,你看!這鞋櫃明晃晃的就在這裏。”


    “而且這雙鞋…”


    他直接掏出了手機,拿起了那拍攝出來的照片,點著其中的一張說道。


    “這雙鞋就是我剛剛說過那一雙限量版的鞋子。”


    “師傅,如果按照這鞋櫃消失了的話,你說案發現場的那個鞋印…”


    葉恆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


    之前他隻是以為:


    死者跟兇手穿了同一雙鞋子…


    但現在發現死者家裏麵的鞋櫃不見了之後,他有了另一個猜測:


    死者跟兇手穿了同一雙鞋子!


    雖然是同一句話,但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原本的猜測中是死者和兇手同樣買了這一雙限量版的鞋,可現在…


    葉恆卻開始猜測是不是兇手在他們離開了之後,來到這裏拿走了死者的鞋,並且穿在了身上,重新又到了案發現場…


    嘶…


    ……


    等到救護車過來,將人送上了救護車之後,兩人才迴到了所裏。


    葉恆兩人將自己的發現跟其他警員說了一下。


    很快就讓警員們覺得震驚了。


    “不是葉恆,你真的又去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那個鞋櫃嗎?”


    杜亮皺著眉頭說道。


    “你說兇手要是在我們離開之後,去死者家裏麵拿走了鞋子,這還正常一點。”


    “畢竟就一雙鞋放在手裏麵,哪怕他放在包裏頭一人看不見,對吧?”


    “但是你要說拿走了一個鞋櫃…”


    “是不是過於離譜了點,這鞋櫃子多輕呀?”


    杜亮說著點了點照片上麵那一個一米長一米高的鞋櫃,就這玩意兒…


    哪怕隻是木質的,都挺重的吧?


    想要無聲無息的端走,這個東西並不簡單啊…


    “這就是疑點之一。”


    葉恆不否認他的說法,“我們假設在我們勘察離開之後,兇手來到了死者家中,又趕在死者的家屬之前拿走了這個鞋櫃,還沒有被物業的人發現。”


    “那隻能說明兇手也是這個小區的人,甚至可能跟死者住在同一棟樓裏。”


    “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麽他搬走鞋櫃的時候沒有被物業發現,以及物業的攝像頭裏麵都沒有拍到他。”


    葉恆這一句話如同黑暗中的一縷光,瞬間打開了這謎題之中的一個小點。


    “對哦!”


    “如果兇手跟死者住在同一棟樓,那他搬走鞋櫃沒被發現以及將死者約在這個小區邊上也就有理由解釋了。”


    “可是問題來了…”


    “死者的朋友之中沒有任何一個跟他住在同一個小區的,更何況還是同一棟樓…”


    “難道說我們之前的猜測都錯了嗎?”


    杜亮的話,讓剛剛才打開的那一扇門又合上了。


    問題又迴到了關鍵點:


    兇手究竟是不是死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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