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當機立斷:“先迴首都,我們需要補給以及新的交通工具。”


    期間江小白和葉紫的眼神幾次對上,葉紫在等著什麽,小白最後還是開口:“葉紫,對不起……”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沒關係的,誰讓我有這個能力呢,為了大局犧牲我這樣的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蘇酥知道葉紫一直對江小白有那方麵的意思,故而她的身份反而不少去多說什麽,她倒是不在意這些了。


    但,小白在這方麵卻意外的保守,並不是在乎葉紫的性別,而是對於忠貞方麵,始終心存芥蒂。


    葉紫當然是在說反話,他要道歉有什麽用?他需要的是江小白的關心,或者一個擁抱什麽的。


    蘇酥原本覺得,自己在這場事件中,隻要不出手阻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再做些什麽。


    說到底,身處葉紫這個位置,擁有氪命的能力本就不是什麽好事。


    人在某些方麵,總是會形成非常統一的共識,他們不可能去哀求淩逸施舍他們一點泔水,卻可以要求葉紫為了大局不斷獻出自己的生命。


    這些無力孱弱的普通人,用他們廉價的歡唿、感恩、尊重,去換取乃至脅迫強者去為他們不斷獻出更多更多。


    直至對方被榨幹,或者放棄拯救他們,他們就會一邊唾棄著強者的無能和虛偽,一邊去將那些廉價的東西,重新施加在另一個人身上。


    人類的局勢發展到現在,前路仍舊是迷茫,底層一些人類可能認知並不清晰,但處於人類方戰力頂點的江小白幾人,他們最為清楚,翻盤的希望尚未明朗,一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一樣,誰也不能確定,最終是否會有希望出現,更不清楚希望會在何處何時出現。


    而大明對於武器原體的研究,就是可能存在的希望。


    江小白一行人帶著原體返迴首都,軍隊已經開始搶救傷員,軍官出現和江小白幾人對接之後表示,他們對於交通工具的要求很快就會被滿足。


    新的直升機準備完畢,江小白既然躺在直升機的座椅上,剛剛打算休息一會兒,新的駕駛員忽然詢問:“之前的那位駕駛員去哪裏了?”


    張偉因為要保證困住原體的護罩持續存在,肯定是不能休息的,但這種沉重的話題,他來迴答顯然有些不合適。


    近乎絕望的世界中,就連江小白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於一些個體的死亡,他已經開始表現的麻木:“他死在了漂亮國人手中,犧牲了。”


    新的直升機駕駛員聲音帶著些哽咽,出乎意料的,他們二人似乎先前就認識,不過想想也正常,飛行員本就數量稀少,曾經共同學習也不足為奇:“你們說,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嗎?我知道身為軍人我不應該動搖的,但這次的麵對的敵人……”


    感受到對方傳來的悲傷,一路上和兵哥的種種迴憶開始湧入腦海,江小白大夢初醒,他意識到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消散,見識過的死亡實在是太多了,正常人難免會收起共情心。


    雖然這麽講有些不近人情,但想要成為英雄,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江小白不能麻木,他不是淩逸,他不能漠視生命。


    江小白一行人,站在人類這邊的初心,不就是看不下去人類的處境嗎?不就是因為善良嗎?


    如果對眼前的慘狀都毫無波瀾,他們在這條成為英雄的路上還能前進多久?


    越是困難的時候,信念的作用越是被無限放大。


    江小白心思有些混亂,迴答問題的是蘇酥:“詭異並非無敵,他們也不過是一些強大的生物而已,劣勢隻是暫時的,我們已經有取勝的希望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放棄。”


    “希望是什麽?”


    “就是你的戰友用生命護送的這隻原體,最新型武器的研究已經到了收尾階段,等到那些東西大規模列裝的時候,便是我們全麵反擊的時候。”


    ……


    淩逸:“寄生蟲的繁殖情況怎麽樣了?”


    王半仙:“一切都在順利進行,還要三天就可以感染幾乎全部的底層人,到那個時候,隻要阿卡多發起進攻,一切就都結束了。”


    淩逸:“你和黃元初下去準備吧,今晚就動手。”


    王半仙:“啊?就差幾天時間了,不等穩妥一些在動手嗎?”


    淩逸:“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人類和詭異聯手——這可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情況,敵襲強度太高的話,他們會迫於壓力聯手的。”


    黃元初:“要是我們發起暴亂,普拉卡慫了怎麽辦?畢竟計劃到現在,她都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而且,阿淩你的信任度……你確定她會相信你的承諾?”


    淩逸:“什麽話!你這是什麽話,我隻是對人類沒有誠信而已,在詭異這邊,還是很有信譽的。


    更何況你們不會真的以為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躺平擺爛吧?所有的底層平民,他們的靈魂已經全部落在我手裏!雖然詳細的指令無法傳達,可讓他們陷入狂暴還是可以的,足夠應付眼下的情況。”


    黃元初:“任務總算是完成了,這破地下空間我是一點都待不下去了。”


    王半仙:“你可安靜點吧,好歹蔣雨程還在你身邊帶著呢。”


    淩逸:“其實,江璃也一直跟在我身邊。”


    王半仙:“……艸。”


    三人來到地下空間中,這裏平民的密度相較於他們剛來的時候,甚至還要更多,其中不少人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的模樣,身上腐爛傷口處洶湧而出的觸手,黃色的大眼珠子隨意生長,黃白相間的膿水四處流淌。


    關鍵周圍的人還將這些膿水當做聖水一樣,塗抹、嗅食、口服,其樂融融的樣子看得淩逸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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