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試圖問來人,找夏白究竟有什麽事情。


    但是那人,似乎對於常平不太信任,連話都沒多說。


    隻說來日再來,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那速度快的,常平都沒來得及問他叫什麽。


    夏白挑眉,沒想到剛迴來,就有事情。


    怕不是老天也心疼她,要還的那筆賬單?


    伸出手,掐算了兩下。


    夏白原本平靜無波的臉,驟然沉了幾分。


    常平還在念叨:“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要是真那麽嚴重,還能撐到下次來嗎。”


    雖然他的道術,隻是剛剛入門,但好歹比普通人,要多些辦法。


    要是那人願意和自己說說,說不準,就不用麻煩老板。


    剛迴來,就得操心其他事情。


    尤其是那上億的欠款,常平比夏白還要覺得壓力大。


    倒是夏白,完全沒有著急的神色,反而淡淡的說道:“他愛來不來,不來正好。”


    雖然夏白現在缺錢,但是有的錢,她也不想賺。


    若是那人命大,能活著來找她,也就罷了。


    若是他來不了,那便是他活該。


    常平聞言,詫異的看著她,似是沒有想到,夏白會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了解夏白的性格,自然知道,她這麽說,不是沒有原因的。


    所以對於那個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的男人,常平的印象頓時蕩到了穀底。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讓夏白嫌棄到這般地步。


    要知道平時有事情,夏白可是第一個衝在前麵。


    絕不放過每一次賺錢的機會。


    沒想到,到這個人身上,居然連錢都不想賺了。


    可以想見,這件事即使其實不嚴重,但絕對是惹得夏白不悅。


    當下,常平也不再講述,關於那男人的事情,隻默默將原本準備好的話,通通咽迴去。


    本來看那男人年紀不大,卻佝僂著背,滿麵滄桑。


    他還有些同情,想著要替他在夏白麵前說兩句好話,如今倒是大可不必。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在夏白這裏安逸的這段時間,他似乎已經忘了,當年一個人闖社會的時候,吃過的那些苦頭,喪失了對於其他人的警惕之心。


    將這次的事情記在心裏,常平暗暗保證,絕對不會再胡亂的心軟。


    ————


    等夏白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時候。


    就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局促的坐在店鋪內。


    而常平則在一旁,默默的翻閱著道門典籍,手中還照著書中所寫,不停的變換手訣。


    對那中年男人,全然愛搭不理的模樣。


    那中年男人不時的透過店鋪內的後門,想往院內看。


    但那門的設計比較特殊,他隻能看到一堵花牆,其餘的什麽也看不到。


    於是他又收迴視線,欲言又止的看向常平。


    常平雖然能感覺到他的意思,但是對於夏白看不上的人,自己又何必,冒著打擾夏白睡覺的風險,去替他傳話呢?


    他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走也可以。


    所以,常平依舊自顧自的,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屋裏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直到夏白的身影,穿過花牆出現在店鋪後門。


    那中年男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直接撲過去


    “夏大師!求您救命啊!”


    夏白一個側身,躲過他的跪拜。


    淡淡道:“再不起來,馬上離開!”


    她的麵容冷肅,聲音淡漠。


    一聽就不是開玩笑的。


    那中年男人活了這麽多年,最起碼的好賴話,還是能聽出來的。


    生怕惹的夏白不快,被趕出去。


    於是,他麻溜的站了起來,但還是佝僂著背,一副可憐、老實、無助的模樣。


    夏白卻不會被他這副外表欺騙。


    冷冰冰的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事,還需要我替你說嗎。”


    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接著辯解道:“大師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呢?我們一家可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世世代代在地裏刨活,能有什麽事兒?”


    這話倒也沒說錯,他家的確世代都是莊稼人,但是重點,卻是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夏白冷冷的瞥他一眼:“常平,送客。”


    說完,就要轉身往後院走。


    見她是來真的,那中年男人才慌了。


    連忙又想跪下。


    察覺到夏白警告的視線掃過來,他的膝蓋像是被什麽釘住一般,再也跪不下去。


    隻能慌亂的開口:“大師您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們一家子。”


    一邊說,他一邊用滿是生活風霜痕跡的手,擦著臉上的淚。


    他手上幹裂的皮膚裏,滿滿都是洗不幹淨的黑色淤泥。


    再加上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要覺得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老實人。


    可夏白才不吃他這一套。


    “那你說不說?”


    常平已經走上前,大有他還不說,隻等夏白一聲令下,就直接拎著領子,把人拎出去的意思。


    被兩個人同時,用不友善的眼神盯著。


    那中年男人的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他嘴唇囁嚅兩下,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磕磕絆絆的開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沒想那麽多……”


    雖然他的用詞,極力的在美化自己,但常平還是把事情捋明白了。


    霎時間,他的臉色也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嫌棄的打量一眼這中年男人。


    他真沒想到,人能愚蠢和壞到這個地步。


    原來,男人名叫戴吉安,剛剛四十歲。


    家住在縣城的上凹村。


    事情就發生在一個月之前,村裏有一戶人家的男人,在外麵打工的時候,從工地上摔了下來,連醫院都沒趕得上去,當場斷氣。


    這男人家中,除了年邁的父母外,就是他的妻子和剛剛7歲的女兒。


    華國人都講究一個葉落歸根。


    得知這個消息,他的妻子強忍悲痛,孤身一人前往出事的地點,想將丈夫的屍首領迴來。


    那包工頭也怕這件事處理不好,導致手底下人心渙散,他的活兒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於是,動用自己名下的車輛,將夫妻二人送迴了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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