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對年歲相當的小孩兒從外麵跑進來。


    小男孩兒在廚房使勁嗅嗅,抹了一把鼻涕,咧開嘴笑了,“許大丫!你是不是炒雞蛋了。”


    小女孩兒聞言,眼睛也是一亮,滴溜溜的在灶台邊打量,見著兩個碗底的雞蛋,唇邊閃過一抹晶瑩。


    “沒。”許大雅下意識否認,可已經被妹妹看見了,隻能低聲說道:“這是給兩個客人吃的。”


    小女孩兒眼睛暗下來,頗有些垂頭喪氣。


    “啊啊啊!”許小虎發了瘋般大叫起來,“我不管!我要吃雞蛋!我要吃雞蛋!”


    他直接躺在地上,雙腿使勁蹬地,泥土夯的地麵,三兩下就被蹬出兩個坑。


    許大雅的小腿也被弟弟踹了幾下,本就靦腆的她站在哪兒,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夏白咬牙,隻覺得自己手有點兒癢癢,急需這小孩兒的臉部肌肉止癢。


    最後,還是雲崢率先開口,承諾把雞蛋給他吃,又從包裏掏出兩條巧克力,才讓那熊孩子止住了鬧騰。


    享受了一把魔音穿耳,雲崢開始慶幸,幸好他小時候沒這麽熊,不然以他爸的脾氣,能一腳把他踹到馬裏亞納海溝,他哥護著也沒用。


    玉米糊糊就是把曬幹的玉米,磨成粉,便以保存。食用的時候,直接衝在開水裏,味道說不上多好,隻是勝在方便。


    夏白師徒倆,都沒點亮做飯技能,她夥食最好的時候,就是大學這幾年。所以對於玉米糊糊接受良好,甚至細細咂摸咂摸,還有一種糧食原本的清香。


    與她相反,雲崢已經喝出了痛苦麵具,粗糙無味的濃稠液體,堵在嗓子眼兒難以下咽。


    要不是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不能浪費糧食,他真的不想再喝下去。


    所以,當許小虎那小子,喝完自己碗裏的,眼巴巴看著他時,他頭一次覺得小孩子臉皮厚點兒,也不是什麽壞事兒,這不就拯救了他這個困在玉米糊糊裏的倒黴蛋兒嗎?


    把還剩大半的碗遞過去,他問:“你要喝嗎?”


    “要!”許小虎眼睛‘唰’得亮起,生怕他反悔,搶過雲崢手中的陶碗,三兩口就把他剩的玉米糊糊灌進了胃裏。


    許小虎打了個飽嗝,袖子在嘴上胡亂擦一氣,本就烏漆墨黑的袖子上,又多了一層黃色的玉米渣滓。


    雲崢:yue~


    吃完飯,許小虎又纏著雲崢要巧克力,他伸出手,就要來抓雲崢的衣擺。


    雲崢大驚失色,看著他指甲裏的泥垢,和手背上幹涸的鼻涕,連連後退,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勢,“停,我給你拿!”


    說著,伸出緊張到顫抖的手,在背包裏掏來掏去。恨不得快點兒把他打發走。


    巧克力拿出來的同時,“哐”一聲,一個圓形物體被帶出書包,落在地上。


    他顧不得許小虎幹不幹淨,把巧克力往他手裏一塞,心疼的撿起地上的羅盤。


    寶貝似得上下檢查,在確定沒有損壞後,大大鬆了口氣。


    這可是他從文玩街上收的老物件兒,還準備給夏老板好好鑒賞一番,摔壞了可不行。


    反正也被看見了,他獻寶般遞給夏白,語帶驕傲:“夏老板,這是我從一老大爺手裏收的,商周的,據說還是周文王用過的。才花了二十來萬,您瞅瞅中意不?”


    這架勢,隻要夏白說她中意,就能立馬送給她。


    “嗯……”夏白遲疑。


    她不懂古董鑒賞,但每個物件兒,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別說商周的經緯儀不長這樣兒,就算長這樣,也不該散發著灰色的工業氣息。


    “你這不像商周的,應該是上周的。”她直言。


    “和我店裏一百塊的差不多,你早說,八十賣你。”二十多萬,給她多好。


    “啊?”雲崢傻眼。


    想到自己不懂裝懂,還在夏老板麵前裝蒜。


    他的臉頰爆紅,與一開始的寶貝不同,把那羅盤隨意塞進背包,巴不得再也不提起。


    黑曆史,妥妥的黑曆史。


    ——


    “夏處長,先前出問題的生死簿數據,已經自動變更迴來。多謝您協助。”


    夏白點頭,不置可否,“這些,你拿給謝大人看一下,我懷疑這件事兒不是個例。”


    說著,將自己保存的小鬼塑像,交給白無常。


    “好的,我會轉交。”


    白無常接過,又道:“這是華夏靈異事件處理組的聯係方式,謝大人說您可能會用到。”


    夏白揚了揚眉,沒想到瞌睡來了枕頭,劉村的事兒表麵看是解決了,可一日不抓到給他們小鬼塑像的人,借壽這種邪術,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現如今有了官方的聯係方式,那麽一切交給他們更為合適。


    默記下那串數字。


    就聽白無常厲聲喝道。


    “什麽人!?”


    在夏白麵前,一副溫軟好說話的白無常,眉毛倒豎,陰冷的眸光看向草叢深處。


    哭喪棒在空中劃過淩厲的弧度,朝來人當頭砍下。


    這一擊若落實,普通人的靈體最輕也得是個魂魄受損。


    好在,夏白出手及時,飛起的靈氣劍,與哭喪棒在空中相撞,發出刺耳的嗡鳴。


    哭喪棒被打落迴白無常身前,他一個伸手,收迴懷中,不解的看向夏白。


    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擋下自己的攻擊。


    夏白歉意的開口:“他是我朋友,我會警告他,不要出去亂說。”


    沒辦法,夏白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白無常陰冷的氣息,再次在樹叢中轉了一圈。


    “既然是夏處長的朋友,那就算了。”


    有第三人在場,白無常不想再停留,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出來吧!”夏白淡聲到。


    樹叢中窸窸窣窣一陣聲響,一張驚懼未消的臉,出現在夏白視線中。


    “你膽子挺大啊,什麽也敢聽。”


    早在他跟上來的時候,夏白就發現了,要不是白無常已經等在這裏,說什麽也得讓他迴去。


    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嗚嗚嗚,夏老板,白姐,我不是故意的。”


    雲崢恨不得發誓,他不是真故意跟蹤的。


    隻是他認床,睡眠本來就淺。睡意醞釀的差不多的時候,卻感覺身邊的人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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