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肅王原本肅殺的臉上有了一絲鬆動,他倒想聽聽這神棍能說出個什麽花來。


    “退下,讓他說!”


    宋汝舟驚懼不已,生怕哪句話不對,又招招來殺身之禍,他不停地告誡自己要鎮定,他斟酌著言辭,緩緩開口......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武昌府城樓的高牆之下,一陣陣炮火轟鳴,守城主將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來勢洶洶的大軍,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那一排排威力十足的紅衣大炮,這該死的神兵利器,真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雖然他在城牆外早已經儲放了火油,企圖用火焰來保衛城牆,可密密麻麻,不斷湧入的大夏將士們,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根本無懼生死,隻知道衝鋒。


    守城主將臉色越來越差,已然冷汗涔涔,武昌城中可動用的士兵有僅有五六萬的樣子,可實際上隻有兩三萬士兵,其他都是後勤支持部隊,且大多數都是由流民組成,根本沒有什麽戰力。


    他已經動用了幾乎全部戰力,再這樣下去,破城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對方配備的火器異常先進,難道這就是大夏王朝最後的底蘊?


    肅王可沒有這麽多紅衣大炮。


    正當守城主將愣愣出神的時候,他感到耳邊有一道疾風劃過,不,那是一一道猛烈的快箭。


    隻聽見砰的一聲,他旁邊的棋杆嘎吱一聲,斷了下去。


    守城主將背脊發涼,雙腿打顫,順著冷箭使出的方向看去,隻見蕭硯堂正收了弓箭,氣勢逼人地看著他。


    這力道還可以輕鬆射毀肅王的大旗,要想取他性命,又何其容易!


    守城主將頭皮發麻,隻覺得命不久矣。


    城樓上,戰鼓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黑夜中燃燒的桐油火把整個城樓照得恍如白晝,旌旗招展,獵獵作響。


    眾將士們心中,摒除一切雜念,一路向前衝鋒殺敵, 神機營終於揚眉吐氣,在戰場上發揮了最強悍的戰鬥實力,幾輪猛攻下來,就拿下了整個武昌城。


    硝石、黑火藥裹挾著血腥味撲麵而來,石階上血跡斑斑。蕭硯堂眼神冷冽而堅毅,俯視著城樓下被俘的肅王部下們。


    他一想起大頭疫竟然是這些玩意兒故意製造出來的,眼眸中好似燃起了熊熊大火,心中的殺意更甚,他沒有絲毫猶豫,拔出手中的鳥銃,直接槍殺了為首的幾位守城主將。


    一時間,斷垣殘壁間山唿海嘯。


    “肅王鼠輩,亂我大夏!必誅其族!”


    “大夏!大夏!戰無不勝,令無不從!”


    “大夏!大夏!山河無恙,家國永安!”


    ......


    高高的城樓上,高孚站在蕭硯堂的旁邊,迎麵感受著寒冷刺骨的朔風刮過臉,感慨道,“蕭大人,運籌帷幄,料事如神啊,這次大夏以少勝多的奇襲當載入史冊啊。如今占領了大夏,就斷了肅王的補給,對肅王就形成了包抄的局勢,肅王兵敗指日可待!”


    蕭硯堂微微頷首,他已傳令讓將士們好生休息整頓。


    蕭硯堂狹長的雙眸下浮現出一絲烏青,這樣的急行軍,從開封到九江,一會水路,一會陸路,最後又在九江府補給,重形火器等全靠船秘密運送到的武昌府,將士們則棄船連夜奇襲,快如閃電,打得武昌府的守將猝不及防,隻得倉促應戰,根本來不及反應,更沒有時間向肅王求援。


    過了今夜,武昌大捷的消息會遍布大夏各地,大夏將士們士氣必然大漲。那些在暗處蠢蠢欲動的藩王,地方勢力等都得好生掂量掂量。


    蕭硯堂踏平武昌府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很快傳到了襄陽。


    此時,夜深人靜。


    傳信的信兵丟下馬匹,一路狂奔,把十萬火急的軍情遞進了肅王占領的某個襄陽豪紳的別院。


    不到半刻,一美人用錦被捂著雪白的胸脯被攆出了臥房。


    銅鑼聲聲,好似催命一般,一盞盞燈陸續點亮,一時間雞鳴狗吠,人仰馬翻,一輛輛快馬匯聚別院。


    肅王手裏緊緊攥著那薄薄的信函,氣得胸口發緊,根本不相信他的七萬精兵盡數折損在了蕭硯堂的手中。


    信中提到是大夏的王師,大夏的兵力如何,他還不清楚,哪裏來的王師,頂多就是神機營有幾千精兵,難道七萬對幾千人,還輸了!


    “他是如何去的武昌府,我們的人都是死了嗎!”


    在場的所有將官無不戰戰兢兢,有人不得不硬著頭皮答話,“聽人說,是走了運河,又走了陸路,行軍路線相當複雜,最後從九江府過來的......”


    “九江這群叛徒!”


    肅王隻覺得血氣上湧,雙眸瞬間紅了,他手中握著一柄雪白的大刀,用力一揮,哢嚓一聲,書案劈成了兩半。


    眾將官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個挨著跪下。


    肅王陰沉的聲音響起,“寧王那裏還沒有消息嗎?不是說已經整軍待發了,怎麽還不見他舉義。”


    “寧王蓄勢待發,隻怕他們是等著殿下再進一步,才肯舉義。”


    寧王前怕狼,後怕虎,上一次,就與帝位擦肩而過,就他這畏手畏腳的性子,隻怕這輩子都指望不上了。


    肅王心中焦急,原本大好的形勢,居然被蕭硯從後背生生劃了一刀,撕出一道大口子!


    肅王隻覺得心在滴血。


    “殿下,隻怕這蕭硯堂還有後招,萬一他一鼓作氣,來攻打襄陽,我們該如何應對!”


    “殿下,武昌府的補給斷掉之後,我們離蜀中太遠,補給線拉得太長,僅憑現在的米糧,隻怕我軍最多隻能存活一月。”


    “殿下,探子來報,顧雲宵西安衛天天練兵,若我們想要硬渡黃河,隻怕形勢不利於我軍。”


    肅王商議到很晚,也沒個頭緒,可若是他執意留在襄陽,又覺得孤立無援,思來想去,他的目光落在了距離襄陽不遠的郢城上。


    郢城比襄陽更加富足,若是讓襄陽的地方豪紳們多支持一下北伐,待到他登上大位,必會迴報高官俸祿。


    與此同時的郢城。


    一間清幽的臥房裏,鎮德爐中的安神香霧嫋嫋。


    沈南清睡得很不踏實,隱隱中總覺得不安,她半夢半醒,老是夢到宋汝舟那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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