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不知當天是怎麽稀裏糊塗就搬去了墨竹軒,香菱倒是覺得那墨竹軒的園子很好,占地極大。


    墨竹軒分為前後兩大部分,前麵是富麗堂皇的府邸,後麵則是景色宜人的園林。其府邸建築整體莊重氣派,古樸大氣,明廊通脊,氣宇軒昂,其規格堪比親王的府邸。後院有大片紫竹林,海棠簇簇,銜水環山,曲廊亭榭,富麗天然。


    聽說是因蕭硯堂護駕有功,聖上特意賞賜給他的。


    沈南清在墨竹軒也並沒有感到什麽不適,因為蕭硯堂早出晚歸,有時候連麵都碰不到。


    隻是當徐任意邀她看戲的帖子,從宋府門房轉到墨竹軒的時候,沈南清才意識到,好像有些不對。


    這次,沈南清輕車熟路徑直上了戲園的雅閣。


    沒過一會,徐任意穿了一身琥珀色的俏紗,神采奕奕朝她走來。


    “姐姐,讓您等久了?”徐任意雙眸含笑,聲音輕柔,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沈南清暗暗吃驚,發生此等變故,她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果然是世家精心培養的貴女。


    “聽說那日很慘烈?”


    徐任意笑得有幾分得意,惟妙惟肖地說了起來,“姐姐,何止是慘烈,可惜你沒有親眼看到,我有多痛快!那華陽長公主被我罵得跟縮頭烏龜一樣,根本就不敢還嘴。


    我就說,妹子都敢做了,怎麽也來見見我這個正妻,不管你是青樓的花魁,還是良家的女子,我都容得下!不過是一杯妾侍的茶,我還是喝得起。躲在裏麵不出來,算個什麽事,醜媳婦還要見公婆呢,這大好的日子,不如好事成雙,一塊辦得了。


    若是她身份瑕,我也可以幫她想想辦法,無法是找個好人家,認她做幹兒女,再或者,若是她就想當個外室,姘頭,生了孩子總得上吳家的族譜吧,不然奸生子,可是一輩子的恥辱。”


    這番話說出來,長公主怕是要氣得吐血!


    幾乎每句話都在長公主的雷區蹦躂。


    口口聲聲,納她為妾,還說她醜,最狠毒的還暗指她的兒子是奸生子。


    長公主還礙於眾人,不敢吭聲,不敢還嘴,她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有如此憋屈過。


    沈南清笑出了聲,舉杯跟她痛飲。


    “那吳貞吉扇你,疼嗎?”


    “哼,他不打我,我又怎麽和離呢?他被我抓破了臉,而且這一巴掌,把他的大好前程給扇掉了,聖上當天,就傳口諭讓他在家自省,這自省可長可短,他可再不敢蹦噠。


    我父親這次再不會反對我和離,我們兩邊的族老已經在協商和離的事了。不過吳家咬死了說我犯了七出,無嗣,想要羞辱我。可他吳貞吉跟本就不跟我同房,哪裏會所出!他們就是存心想惡心人。”


    “他咬死說那日就是一般的女子,這層皮我不給他們扒下來,我不甘心啊。姐姐,你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沈南清腦陡地想起,那日蕭硯堂死皮賴臉向她要貼身的中衣的場景。


    “吳貞吉這裏有沒有長公主的一些私人隱秘的物件?”


    徐任意眯了眯眼睛,豁然開朗,“我想起來,我在他的書房見過一個玉枕!根本不是外麵集市能買到的樣子,分明是玉賜的東西!聖上絕不可能有這種賞賜!”


    玉枕這種閨房之物,怎麽可能隨隨便便賞給臣子!


    聞所未聞!


    除非那原本就是自幼長在宮中的人,帶出來的。


    沈南清和徐任意對視一眼,瞬間明白,這玉枕肯定是華陽長公主的贈送給吳貞吉的心愛之物。


    沈南清眸光流轉,淡淡道:“妹妹,前幾日,我府上差點遭賊,你可要小心,萬一丟了什麽值錢的物件,流出去什麽陰私,可就不好了。”


    徐任意秒懂,瘋狂點頭,“姐姐,那些毛賊怎敢來吳府撒野,若是算丟了什麽東西,我非鬧得他京兆尹不得安生!”


    ......


    長公主府。


    華陽長公主這幾日火氣一天比一天大,自從長樂郡主出嫁那日開始,就沒有好過,整個長公主府的人無不心驚膽戰,生怕一不小心惹禍上身。


    閣中靜謐,幽香漫漫,燭光搖曳。


    華陽長公主雲鬢高聳,長裙逶迤,緩緩走進正堂,眸光灩瀲,“殷元儀,查到背後搗鬼的人了嗎?”


    跪在地上的殷元儀頭垂得很低:“屬下無能,沒有找到徐任意突然發瘋的原因。流言是幾個誥命夫人說出去的,都是暗指的言論,她們不敢指名道姓!”


    “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耳邊傳來一陣怒吼,“廢物!還敢指名道姓,誰給他們的膽子!”


    殷元儀額頭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那朝中的彈劾我的奏本呢?都是哪些人的手筆?”


    “太子、五皇子、徐閣老的門生、還有清流中立派的......”


    “哦?一群烏合之眾,蕭硯堂呢?”


    “蕭硯堂在查軍需貪腐案,沒有摻和此事。”


    長公主漫不經心低笑:“這些蠢貨,以為憑點風月之事,就能治我,聖上敢治我的罪嗎?笑話!那些彈劾過我的人,都記錄成冊,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一輩子都甭想痛快!我要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京城的主人,退下!”


    殷元儀恭敬地退了出去。


    ......


    沒過幾日,京兆尹有人上報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案件:工部侍郎吳貞吉家遭了竊賊,丟失了很多貴重物品,吳夫人徐任意立馬報了官,京兆尹看在侍郎和閣老的麵上,不得不加緊辦案。


    巧得很,他們很快就緝拿了嫌犯,隻是這嫌犯偷盜的贓物並不多,其中竟有一件禦賜的玉枕。


    那賊人一口咬定,那玉枕就是在吳貞吉家中偷盜所得。


    可徐任意卻堅決否認不是他家的物件,京兆尹見那玉枕晶瑩剔透,價值連城,一看就是宮中的東西,害怕惹了禍事,隻得上報內務府核查。


    這一上報不得了,那玉枕立馬就出現在了盧皇後的書案上。


    原因無他,這玉枕獨一無二,是當年先帝專程給華陽長公主特意打造生辰禮物。


    此消息一出,京中大小官員,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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