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的馬車徑直朝銀樓駛去,剛過皇城街,馬車驟然停下。


    “夫人,不好了,撞到了一個小孩!”


    沈南清掀開簾子,就看見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十幾歲的孩童。


    韓無傷縮在地板上,卷著身軀,一雙黑黝黝的眸眼,閃閃發光,不停地衝著她使眼神。


    沈南清會心一笑,瞬間明白,這孩子人小鬼大,變著法子,用偶遇來掩人耳目。


    看來他是有要事,必須得當麵跟她稟報。


    “把他扶上來,我帶他去醫館。”


    韓無傷一骨碌就爬上了車,他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衫,垂著頭,有些羞赧。


    沈南清淡淡一笑,拿出一個雕花木匣,取出藏在裏麵的堅果和蜜餞遞了過去。


    韓無傷偷偷覷了她一眼,肉眼可見地緊張,最終他還是伸出手抓了幾顆。


    沈南清緩緩開口:“我有個朋友,以前每次在我不高興的時候,總會給我帶來一些甜食。開始我不覺得好吃,後來卻吃得津津有味。現在,我才知道,並不是東西好吃,而是我喜歡有他陪在身邊的感覺。”


    那個時候,沈南清是孤獨的,一心期盼得到林夫人的疼愛,卻一直失望。


    她隻覺得天大地大,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容身之地,還好當時有顧雲霄陪在身邊。


    韓無傷放鬆了許多,塞了一口蜜餞在嘴裏,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爹死了,他卻不能迴來奔喪!


    沈南清不敢去想,顧雲霄得有多愧疚,多痛苦......


    馬車裏一片沉寂。


    韓無傷愣愣地看著她,寬慰道:“夫人,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你若傷心,我也陪你吃好吃的?”


    說著,韓無傷把蜜餞又遞了迴去。


    沈南清看著他懵懂純真的眼神,心中軟了幾分,塞了一顆小食在嘴裏,“不如做我的弟弟,你可願意?”


    韓無傷拚命地點頭,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姐姐,我查到一個驚天秘密。那駙馬傅鄤和長公主的侍衛長殷元儀關係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


    駙馬不舉,穀道有損,難不成和他肌膚之親的就是殷元儀!


    沈南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此話怎講?”


    “你不是讓我留意駙馬,我就特意跟蹤了他幾次,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每次都是去文會,那種文人雅集的地方,我自然是進去不了的。


    不過有一次,他喝醉了,馬車徑直把他送到了另外的宅院。我覺得蹊蹺,以為他有外室。就一直藏在側門,結果等來的卻是侍衛長殷元儀!”


    “殷元儀也是亥時三刻,才偷偷摸摸從側門進去的,之後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出來。駙馬是午時過後,才迴的公主府,他出來的時候,走路的姿勢還挺奇怪的,一扭一扭的。”


    “他們是不是在密謀什麽啊?”


    他們確有可能在密謀,不過是在床榻上濃情蜜意地密謀。


    沈南清的臉色變了又變,卻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


    韓無傷畢竟還是小孩,這種驚世駭俗的秘聞,還是不要明白的好。


    ......


    到了銀樓。


    沈南清徑直走向了二樓雅閣,鄭萬三立馬跟了上來,躬身行禮,憂心忡忡道:“東家,事情已經辦妥,隻是那批貨物滯留在在海上,用我們的船倒是可以運迴來,隻是無法靠岸。就算我們用米糧掩飾,一旦查起來,勘合和底簿不符,再則若是發現火器,怕是會掉腦袋啊。”


    沈南清麵容恬靜,思量了一會。


    她示意鄭萬三把把銀樓正堂左側掛著的一副字畫取下來。


    沈南清在上麵,隨手一摸,抽出一副堪輿圖展開,淡定從容道:“若是從應天府入關,順著黃河,一路北上,途徑開封直抵西寧衛,途中不用補給,我們隻需要應付入關和卸船,對嗎?”


    鄭萬三看她居然在此處藏有堪輿圖,早就驚愕不已。


    不過和當下他們即將做得事,相比,又是大巫見小巫,不值一提了。


    “原則上是這樣的。”


    “我去想法子,你把人手召集齊,該備的都準備好,你且等消息,另外你在清江督造船廠訂得船,如何了?”


    鄭萬三如實稟報:“那淮安知府怕是窮慌了,這兩年稅賦,繳納都快墊底了,一聽說我要購買哪些官用的廢船,恨不得把我當成財神爺,我給他單獨送了兩萬倆白銀,他把原本四五十萬的海船,折價一半賣給我們了。那些海船,我都檢驗過,稍作維修,即可下水,如此我們就有一百多艘海船了,七八十艘內河船。”


    沈南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還得招納更對的人手才行,按照這個速度發張下去,鄭萬三很快就會成為海上的霸主。


    她還得加大海運的品類,什麽生絲、撇布、 砂糖、 鐵鍋、 瓷器、 金、 水銀、 礬等等,都可以賣一個好價錢,上輩子,鄭萬三甚至連木材和石頭也都運往了東番,利潤還相當客觀。


    隻是現在讓她頭疼的是,這通關文牒,到底找誰,才好。


    腦海裏無疑閃現出蕭硯堂的影子,可她總覺得他似乎對顧雲宵抱有一定的敵意。


    毫無緣由!


    想到此處,沈南清不禁覺得腦袋嗡嗡的。


    迴到宋府,已經是亥時。


    沈南清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披了一件象牙白的絲綢中衣,就進了閨房。


    屋內燈光搖曳,牆角邊上,沉水香的香霧嫋嫋,芙蓉帳裏隱隱透出一道倩影,青絲淩亂,軟媚著人。


    晚風透過木雕窗戶吹了進來,輕紗幔帳隨風起舞,綽約佳人,恍若仙境。


    蕭硯堂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而至,朦朧又豐韻的身姿勾勒出攝人心魄的美豔。


    他驚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素了那麽久的身體,頓時血脈僨張,溢滿了擁她入懷的欲念。


    沈南清也發現了來人,徹底怒了,真是無恥!


    她瞪著一雙帶著水霧的眸子,咬牙切齒道:“蕭硯堂!”


    他倏地轉過身去,眉梢一挑,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低聲辯解道:“上次你看了我,這次我看了你,這才算公平。”


    再說,他才瞟了一眼!還是隔著輕紗曼帳,根本就沒看清。


    沈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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