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重,眾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蕭硯堂端起茶碗,猛地大喝了一口,茶水順著喉結滑下,他抬手輕輕抹去,動作恣意隨性,不可一世。


    他忽地抄起桌上的大刀,翻身上馬:“丁乙,帶一隊人去增援趙鏗燃,其他人跟我走!”


    一群人唿啦啦翻身上馬,分別朝兩個方奔去。


    馬車上的李思齊拿著一柄折扇,笑吟吟對宋汝舟道:“這次促成此事,你就立下大功。想當初,文信侯呂不韋不是也是靠著進獻美姬,才成為一代賢相的嗎?宋兄,前途無量啊!”


    宋汝舟有些慚愧,下意識撩開簾子,瞥了一眼後麵的馬車,因為沈南清被安置在裏麵。


    朦朧中,宋汝舟瞳孔一縮,驚駭不已:“李兄,不好了,好像錦衣衛又追上來了。”


    官道上,已有幾匹馬衝到了馬車前,逼停了東宮的車隊。


    蕭硯堂騎在馬上,停在了後麵。


    青鋒在他身側,覷見他神色有幾分疾厲肅殺,心中大為不解:“大人,有夜不收在馬車上嗎?”


    蕭硯堂垂著眼簾,沉聲問:“她在哪?”


    “什麽?”青鋒似覺得自己聽錯了,舌頭有些打結。


    驀地想起,隻有沈大小姐,才會讓大人念念不忘,“明躍傳信,今日他們會去取和離書,是去法相寺!”


    法相寺!


    遭了,難道沈南清在太子的馬車裏?


    青鋒倒吸一口涼氣,沈南清一個嬌滴滴的閨閣婦人,怎麽剛離虎口,又入狼窩,她怎麽又惹上太子?


    蕭硯堂打馬上前,停在了馬車前方。


    李思齊撩開簾子,壓著怒氣大聲嗬斥:“蕭指揮使,你可知,你攔的是太子的尊駕,不知你有何指教?”


    蕭硯堂坐在馬上,一臉興致闌珊地盯著他,“李詹事,蕭某許久未見太子,想拜見一下,可否?”


    李思齊咬著牙,怒了:“蕭大人,你這是執意和儲君作對嗎?”


    蕭硯堂翻身下馬,渾身繚繞一股子狠戾,揚聲道:“太子殿下,蕭硯堂前來拜見!”


    一片靜默,無人應答。


    蕭硯堂徑直朝後麵一輛馬車走去,眼眸裏全是寒冰。


    李思齊怒不可遏,跳下馬車,衝了過去,伸手擋住了他,“蕭大人,太子不喜打擾,還請你離開!”


    所有的東宮親衛,臉色巨變,錚地抽刀,準備上前相助。


    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個個人高馬大,兇神惡煞,嘩嘩抽刀,攔住他們的去路。


    錦衣衛經過日夜的磨礪,他們身上的哪把刀,不是經過鮮血的淬煉而成,就單憑那股衝天的殺氣,東宮的親衛就根本就比不上!


    氣氛越發劍拔弩張,兩軍對峙,雙方毫不退讓,大戰一觸即發。


    蕭硯堂摁住刀柄,一身寒氣:“我們錦衣衛看見有夜不收藏匿在東宮的車駕裏,蕭某也是為了太子安危著想,不得不查!”


    “李大人可想清楚了,若是找出了夜不收的探子,李大人你可就是在勾結逆賊!實屬謀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確定要攔嗎?”


    李思齊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蕭硯堂揚著下顎,側身邁開一步,掀起了簾子。


    馬車裏,沈南清斜靠著在引枕,不省人事,她的雲鬢不知何時散落,烏黑的青絲、瑩白的脖頸,借著朦朧的夜色,好似中了魔咒一般,撞進了蕭硯的心中。


    一個陌生的婢女垂頭在她身側伺候,卻不是她慣用的香菱!


    宋汝舟急匆匆從馬車上滾了下來,傾身上前,心虛地說:“蕭大人,如你所見,馬車裏隻有在下的賤內,沒有夜不收。”


    蕭硯堂甩下簾子,根本不看宋汝舟,轉頭劈頭蓋臉罵道:“李思齊,太子人在何處?”


    李思齊頓時一怔,喉嚨一緊,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最終憋出一句:“蕭大人,同朝為官,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青鋒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瞥了蕭硯堂一眼,不過沈南清的正經夫婿在此,難道他家主子要直接搶人!


    真是瘋了嗎?


    這時,有個不遠處來了幾個輕騎,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蕭硯堂以前的侍衛,明躍還有沈南清的侍衛!


    籲籲——


    明躍翻身下馬,苦著一張臉,幾步跑到蕭硯堂身側,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蕭硯堂冷酷默然的臉色騰出一股殺氣,眾人齊齊變色,不明所以。


    “夜不收是個女的!李思齊,你車上的女人形跡可疑,我看就是夜不收!帶走。”蕭硯堂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鄉野顯得格外響亮。


    眾人鴉雀無聲,麵麵相覷。


    宋汝舟有些納悶,硬裝頭皮,“蕭大人,那是賤內......”


    “住嘴,本官辦案,豈容你置喙!北鎮撫司的詔獄,隨時恭候大駕!”蕭硯堂陰鷙的目光掃了他一眼。


    宋汝舟身形一怔,想起那日在刑部大牢裏見到錦衣衛提人的場景,頭皮一陣發麻,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疑犯昏迷不醒,這馬車蕭某暫時借用,改日再向太子賠罪。”


    外麵發生的一切,那婢子在車內聽得清清楚楚,自覺地下了馬車。


    李思齊見大勢已去,拂袖上了馬車,宋汝舟跟隨其後,所有東宮親衛紛紛上馬,揚長而去。


    蕭硯堂朗聲吩咐:“錦衣衛速去法相寺增援!”隨即,毫不猶豫上了馬車。


    看著沈南清沉靜的睡顏,膚如凝脂,蕭硯堂喉結滾動,抬手就把她挪到了自己的懷中,卻沒有其他的動作。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卷起,好似在努力克製著某種衝動!


    最終鬆開攥緊的拳頭,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


    沈南清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微微顫動,她身體柔軟無力,一股無法散去的燥熱溢滿全身。


    她本夢半醒,她的臉貼在了男人的胸膛,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一種無法控製的渴望驅使著她,想要更進一步。


    她柔若無骨的手臂,毫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胸膛,勾住了他的脖頸。


    蕭硯堂心跳驟然加速,倏忽低頭,不可置信盯著她緊閉的雙眸。


    “蕭與墨......”嬌滴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眼眸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她竟是在夢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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