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正義凜然的目光掃了過來。


    沈家族老赫然起身,目眥欲裂:“沈南清!你怎麽敢,你母親屍骨未寒,你連一身孝衣都不給她穿嗎?”


    沈家族長已是古稀之年,一頭銀發,體態微胖,甚在精神矍鑠。


    他的這聲嗬斥,威壓十足。


    林若芙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緩緩上前,從仆孺中接過孝衣遞了過去。


    她雙眸哭得紅腫,泣不成聲:“姐姐,母親已經走了,你不要再頂撞太爺了,趕緊換上孝衣。”


    沈南清不為所動,輕蔑地睥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宋老夫人皺眉,揮了揮手,一群仆孺再次朝沈南清發難。


    “滾!”


    庭院中衝出一群全副武裝的護衛,下手極重,直接把幾個仆役撂倒在地上。


    明躍警惕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沈南清很快就在護衛的團團保護之下,密不透風。


    “把這些唱戲的喪幡給我扯了,我母親沈夫人吉人自有天下,根本沒死,誰敢再繼續造謠,我割了他舌頭!”


    隨著一聲令下,一隊身強力壯的護衛,把正堂剛剛布置好的喪幡手腳麻利地扯了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


    沈家族長心底一沉,偌大的侯府居然沒有人來對抗這群訓練有素的護衛!


    這事態有些不妙。


    若不是得了侯府的承諾,他也不敢貿然帶著沈家族人來此鬧事。


    他堅信沈夫人肯定是不在了。


    若這個時候不趁機逼迫沈南清,族中想再分一杯羹,就更不可能了。


    他緊緊皺眉,麵色極為不滿,“我知你痛失高堂,不願意相信事實,暫且不和你計較。沈夫人被山賊所害,是茂縣官方傳來的消息,並非道聽途說,你不承認也改變不了事實。”


    沈家族長轉頭看向宋老夫人,長歎一聲:“老太君,年輕人不經事,喪事倒是可以暫緩,好歹也得尋尋屍骨,現在不過是立個衣冠塚,不過沈家的產業龐大,族中也不泛有才之輩,我們得好好合計一番......”


    宋老夫人淡淡道,“族長所言極是,孫媳年幼,受不了打擊,我們兩家長輩還得從長計議,莫要亂了章程。”


    沈南清看著一唱一和的兩個老東西,心中暗自冷笑。


    其實,沈父根本不是沈家的親子,而是被抱養到沈家族中的,由她祖父獨自撫養,祖父一生無後,隻有沈南清父親一個孩子。


    祖父不願和沈家族中往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原本很淡漠。


    後來祖父離世,沈父失蹤,關係就更是降到冰點。


    早年,沈家族長還逼迫沈夫人要過繼族中的子嗣,沈夫人不允,彼此鬧得很僵,硬是從徽州搬到了京城,和族中斷絕了關係。


    若不是沈夫人堅持要給沈南清上到族譜上,他們和族中早就沒有往來了。


    此舉,也為今日之事留下了禍端。


    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人總不能數典忘祖。


    他們這群沈家族老和侯府聯合起來,舔著臉在母親生死未明的前提下鬧起來,無非就是為了沈家的家財!


    沈南清勾了勾唇角,隨著他們走入正堂,她可不想錯過這場大戲。


    侯府的家丁們個個莫名其妙,這喪事還辦嗎?


    跨入正堂坐好之後,雙方都沒有掩飾彼此的意圖,直奔主題。


    “老太君,沈家乃徽商之首,家財龐大,我族可派出子弟不去科考,專門打理沈家家財,也可挑個子嗣過繼,免得沈家不斷香火,你意下如何啊?”沈家族長開口道。


    說得好像參加科考,就能中似的。


    宋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沉默不語。


    沈家族長見宋老夫人不語,臉色閃過一抹肉疼,繼續道:“從規矩上講,沈南清不過是已嫁之身,沈家的家產應該留在沈家的,侯府貴重,族中也多有讀書人,都是講理的,五五分如何?”


    “那四六如何?”


    沈家族長心裏一緊,他已經讓步很多了。


    在他一旁的沈家族人急忙扯了他的袖子,多讓一分,不知又是多少真金白銀!


    宋老夫人一臉風輕雲淡,反問道:“沈家族長,你可知沈家到底有多少產業?” 沈家族長不過是被她忽悠過來陪她唱戲的。


    還真以為能分一杯羹,一群賤民還想跟侯府作對,不知好歹。


    沈家族長一愣,他哪裏知道!


    宋老夫人輕輕放下茶杯,轉頭低聲問張嬤嬤:“賦役黃冊還沒送過來嗎?”


    張嬤嬤無奈搖頭,“一大早就去取了,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沈南清看著勝券在握的眾人,實在是滑稽可笑。


    三言兩語,就指望瓜分了沈家!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沈南清陰陽怪氣道,“祖母,太爺,你們想知道沈家的家產,為何不直接問我啊?我可以給你列個清單!”


    宋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怒道,“沈南清,你閉嘴吧,別辱沒了你母親的英靈。”


    這時,一個小廝快步跑了進來,雙手呈上了‘賦役黃冊’的拓本。


    沈南清施施然起身,嘴角勾唇一抹譏諷,退出正堂。


    真正的賦役黃冊宋老夫人想都不要想,她給了何順一筆錢,等宋老夫人派人去假意示好的時候。


    何順已經清楚地知道,陷害他的人就是宣平侯府。


    他不過是配合沈南清演戲,給了侯府一份假的清單,還趁機讓侯府替他還清了賭債,解決他的了麻煩。


    沈南清把蕭硯堂的一些產業,還有徽商的一些產業,胡編亂造,讓何順拓了上去。


    宋老夫人有本事就去找錦衣衛指揮使要鋪子去!


    第二日。


    沈南清就得了消息,宋老夫人和沈家族人派出去接手鋪子的人全部被人給打了出來。


    有商鋪還上報了京兆尹,到了傍晚的時候,就有衙役以尋事滋事的罪名上門問話。


    宋老夫人和沈家族長當即傻眼了,這才知道被人給耍了。


    宋老夫人立馬又把沈南清招來,破口大罵:“孽畜!還不把沈家的產業好好交待出來。”


    沈南清一臉譏諷,頓了頓:“想得挺美!”


    “這是哪來宵小歹人,還敢跑到侯府欺負我女兒,妾身活得好好的,哪裏來的謠言,咒我被山賊所害?”


    循聲望去,一個衣著華麗,姿色上乘的婦人從外麵闊步走了進來。


    她年齡約莫四十來歲,一身雲錦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頭戴一枚芙蓉金釵,手腕上是晶瑩溫潤的帝王綠翡翠玉鐲,好一副氣勢逼人。


    “母親!”


    沈南清喜出望外,赫然起身,直奔沈夫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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