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堂雖不曾親眼看見‘獬豸’,但早已知曉此事。


    哪怕身為直臣的楊東銘也覺察到此事不簡單,那些見風使舵的其他官員作何感想,就未曾可知了。


    長公主這是在明晃晃地試探朝臣,以祥瑞警示世人,把她自己比作能辨別曲直的神明。


    蕭硯堂神色嚴肅,叮囑道:“見與不見,都不要聲張,裝著不知即可。”


    楊東銘心領神會,千恩萬謝著告辭。


    沈南清的馬車駛出公主府,蕭硯堂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沈南清不曾注意到,她的馬車後麵,除了蕭硯堂,還有顧雲霄騎著馬慢悠悠跟在後麵。


    這邊,林若芙和林夫人坐上了馬車。


    林夫人眉心不展,拉著林若芙的手,低聲問道:“席間,你去哪裏了?”


    林若芙還沉浸在蕭硯堂的驚鴻一瞥之中無法自拔。


    林夫人蹙眉,繼續問道,“阿芙,你剛才可見到‘祥瑞’?”


    直到林夫人推了她一下,林若芙這才迴過神來,“什麽?”


    林夫人鄭重叮囑道:“不知道最好,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你貪了幾杯果酒,頭暈眼花,錯過了祥瑞。”


    朝局不穩,人心惶惶,長公主生辰卻出現了祥瑞,聖上原本就不是先帝的親子。


    這若是讓人傳出聖上德行有損,不是民心所向,那不知道又是一場什麽血雨腥風。


    林若芙並不在意林母對她講的話,更沒有提及帶一盒酥到公主府的事。


    林夫人低聲說道:“今日小公子是因為誤食花生引發的哮喘,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花生。”


    她有個手帕交跟長公主府走得很近,就從她的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林若芙驀然抬頭,喃喃自語:“花生?”


    林若芙突然想到一盒酥裏麵有花生。


    不會那麽巧吧!


    林若芙警鈴大作,若是小公子是因為一盒酥所導致,那可怎麽辦才好?


    林若芙天人交戰,不停地為自己開脫,也不是她把一盒酥喂到小公子嘴裏,是他自己誤食的,跟她沒有關係。


    長公主不會如此不講道理,因為怪罪她吧。


    林若芙默不吭聲,佯裝了一切都沒有發生,小鳥依人地伏在了林夫人的懷抱。


    當夜,長公主府燈火通明,仆役們從廢料裏收出了‘一盒酥’的包裝盒,長樂郡主挨了幾記耳光,之後就被禁足了。


    長公主守在羸弱的小公子床榻邊上,捏了捏他的被角,看著他熟睡中還不時難受喘息的模樣,右手握成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一旁的白微垂手侍立,說道:“公主,我在香室找到一塊錦帕。”


    長公主狹長的鳳眸掃了過來,臉色陰沉,看來她和吳貞吉歡好的事,確實被人瞧見了。


    長公主冷冷的聲音響起,“查!今日的祥瑞,朝臣們都是何種反應?”


    白微斂眉垂眸,如實迴答:“一切都很順利,那個愣頭青楊東銘想仔細看,被攔住了,其他人不敢質疑。隻是小公子這病不是時候,就怕那些言官以此攻詰。”


    長公主眼神裏閃現出一抹狠戾,厲聲吩咐:“好一個林府,敢壞我大事,我要讓他們從京城消失!”


    次日。


    坊間熱議長公主出現祥瑞的事情,朝中大批官員上奏表彰長公主,其他官員保持緘默。


    有一個言官直言不諱,稱不是祥瑞,祥瑞保一方平安,而長公主府小公子病危,何解?


    大批上奏的官員麵麵相覷,絞盡腦汁也找不到適合的言語反駁,卻堅持上奏。


    雙方僵持,誰也不肯讓步。


    聖上避而不答,當日,皇後卻派了天使,傳召沈南清進宮。


    西直門前,沈南清從馬車下來。


    來接她的內侍是劉瑞的幹兒子,叫劉景生得眉清目秀,伶俐乖覺。


    沈南清得知他就是劉景,著實嚇了一跳。


    他可是幹掉劉瑞成為新一代的督公,也是蕭硯堂的暗棋。


    沈南清從袖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玉佩遞了過去。


    劉景捏著溫潤透澤的玉佩,眉開眼笑,尖著嗓子:“皇後娘娘想和您探討一下棋藝,少夫人不必藏拙,順其自然就好。”


    沈南清頷首道謝,他在暗示,皇後是想跟她談點實在的東西。


    她深知皇後召見是假,怕是聖上授意的。


    入宮門之後,眼前一片紅牆黃瓦,一排排宮殿金碧輝煌,雄偉壯觀。


    沈南清被領進了坤寧宮。


    盧皇後是範陽盧氏嫡女,是世家大族精心培養的貴女,在潛邸就是聖上的結發夫妻,兩人感情頗深,也算是共患難共富貴。


    盧皇後年過四旬,保養極好,眸光中透著多年執掌後宮的威儀,開和她閑聊了幾句,便屏退一眾婢女,淡然開口:“本宮聽說,長公主府現了祥瑞,你可曾瞧見。”


    沈南清知道真正的考教開始了。


    她柔聲答道:“臣女離席較早,實在是福薄緣淺,不曾見到。”


    盧皇後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朝中在場大有人在,他們倒是成了有緣之人?”


    沈南清眼眸發亮,“聽聞獬豸是神獸,能辨別曲直是非,輕易不會現身,常人無需評判是非,自然是見不到它的。能見它的,說不定正是需要審判之人,也未曾可知!”


    盧皇後眉毛一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冷聲開口:“此話,也隻有你敢說,就不怕禍及宣平侯府嗎?長公主待你們可不薄!”


    沈南清迎著盧皇後犀利的目光,堅定從容:“侯府是侯府,我是我。”


    盧皇後勾了勾唇角,臉色一變,“哦?有趣!為何?”


    沈南清解釋道:“嫁入侯府非我本意,我正為此事苦惱。”


    盧皇後打量著她,半響:“你附耳過來。”


    盧皇後低語叮囑了幾句。


    沈南清進宮和聖上下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長公主府裏。


    白微畢恭畢敬:“沈南清棋風狠戾,直接把聖上的白棋衝得一盤散沙,惹得龍顏大怒,讓她滾出去,不準再進。”


    長公主臉色不虞:“一個棋子而已,等沈家倒了,她一個掛名的世子夫人,宣平侯府收拾起來還不簡單?”


    白微遲疑著開口:“上次用那迷香,沈南清也逃脫了,怕是有幾分本事。”


    長公主繼續道:“讓他們先從沈家族人入手,一個孤兒寡母還想撐起偌大的家業,天方夜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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