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已經響了很久,但同學們卻都聚集在操場上或者自己湊在自己教室窗邊,望向天台邊緣處,站著的那個女孩。


    老師們現在都沒心思來管教學生,他們都上了天台,勸說李琪。


    隻想好好補眠卻被強行吵醒,最後甚至被拖上事發現場的慕南枝,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沒啥精神。


    她到時,發現人群裏,除了她外,還有別的學生也在。


    孫堯表情很差,若不是林妙妙逼著他來,他壓根不想湊熱鬧。


    前女友……不對,同班同學跳樓,他真不知,跟他有幾分錢關係。


    “嗬,李琪這是要開清算大會啊?”見到慕南枝出現,孫堯原本還一臉不情願,此時卻饒有興致的笑起來,“可惜,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以為站在那裏尋死覓活的就能一筆勾銷,簡直天真。”


    “孫堯!”教導主任難得嚴厲的訓斥孫堯,唯恐他再嘲諷下去,李琪會真的想不開。


    不管是什麽原因,若學生出了事,學校都難辭其咎!


    冷哼,孫堯又看向慕南枝,“她也欠你錢?”


    “沒有,我和那位同學不熟。”一板一眼的迴答問題,慕南枝還是覺得很困,想迴教室,“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教導主任搖搖頭,“是李琪想見你。”


    “慕南枝,李琪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過去和她說說話,但是千萬別刺激她,安全要緊。”太了解慕南枝性子的夏老師忍不住提醒一二,她可是見識過慕南枝口才的,有時候真能把人氣得不行。


    “我?還是孫同學去吧,他們之間關係比我好,之前還稱唿寶貝來著,更合適些。”哄人並非慕南枝專長,她毫不猶豫的把旁邊孫堯推出去,建議給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別胡說,本少爺我跟她可就是同班同學關係,之前她答應給我補課,我才勉為其難帶著她玩,可現在……她的死活關我屁事!”想到之前被李琪挑撥,當槍使的愚蠢往事,孫堯就氣得恨不得推李琪一把。


    這種女人,死了也是自己作的。


    “慕南枝,孫堯,她也是城南附中的學生,是你們曾經的同學,現任的同學,你們怎麽可以互相推諉,置同學困難於不顧呢。”道德感爆棚的夏老師心軟又善良,她見慕南枝和孫堯誰都不肯過去,很生氣,“咱們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


    這話說得,其實沒啥毛病,但孫堯卻忍不住大笑,“夏老師,她媽帶她來退學是他們自己家的事兒,怎麽聽你說起來,像是我害她上不了學似的。我不想補課了,讓她退錢,不該?”


    天台欄杆外,李琪淚流不止,聽到孫堯如此無情冷漠的話語,哭著大喊:“你堂堂孫家少爺,缺那幾千塊錢?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還錢,我爸本來就不讚成我念書,現在為了還你錢,讓我媽帶著我來學校退學費,你這是要毀了我!”


    吼完孫堯,她又手指著慕南枝,怨恨更濃,“慕南枝,這一切,都是從你搶了我的第一開始!”


    她的人生完了,她沒有未來了,她還活著幹什麽?不如死了!


    見李琪要鬆手,教導主任立刻往前奔兩步,同時拽了慕南枝一下,“李琪,你別衝動!你才十七歲,未來的路還很長,老師們都會幫你的。”


    接收到眼神的慕南枝無辜眨眨眼,表示並不是很想參與進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慕南枝算是體會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厲害了。


    “老師,你拽我有什麽用,她的目的是不還錢,繼續念書,這兩件事,我都辦不到呀。”聳聳肩,慕南枝實誠道:“或者學校繼續給她發放獎學金,供她念書生活,或許她也會有活下去的希望。”


    前半句時,孫堯的表情難看的很,聽到後麵,忍不住挑眉,笑著點頭:“這個不錯,教導主任,你剛說要幫她的,上啊!”


    教導主任頭疼,她剛才那就是隨便說兩句,壓根沒有權力做主。


    “老師,我們家真是沒錢供孩子念書了,如今眼看著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李琪母親一直在哭,邊哭,邊絮絮叨叨說著家裏的難處,聽得不少人都很同情。


    “主任,要不,再跟學校申請申請,李琪是個不錯的苗子,退學可惜了。”夏老師最是關心學生,現在也是第一個站出來,為昔日的學生求情。


    教導主任也不是鐵石心腸,眼下這情況,她根本沒法拒絕,正要答應,“那我……”


    “學校不是慈善,更開不了被威脅的先例。”姍姍來遲的費敬雲被助手推著輪椅往前,說話一錘定音,“世上家境困難的孩子有很多,卻沒幾個會用跳樓要求學校妥協的。”


    這是錯誤的教育方式。


    “可是,校長,李琪她現在很危險。”


    費敬雲依然沒有鬆口。


    “嘖,真是麻煩,還得拖多久,我早飯還沒吃呢。”默默自己幹癟的肚子,孫堯低聲罵罵咧咧,卻又不敢真的轉頭走人。


    老師暫且不說,費家這位爺他還是有點怕的。


    慕南枝同樣心浮氣躁,她現在又累又困,偏偏還不能休息,扭頭看向欄杆外站著,隨時都可能跳下去的罪魁禍首,慕南枝突然往前幾步,大聲道:“李琪,要是真有骨氣,你就跳下去,這樣所有的煩惱都沒了。”


    眾老師:我們在拚命勸,你卻慫恿她,這說的還是人話?


    “喂,”就連孫堯也皺眉喊了她一聲,顯然對她的冷漠也有點意見:“你就是真不待見她,說的也太過了,不怕真出事兒,學校把所有錯都怪到你身上?”


    連他都不敢這麽勇敢。


    慕南枝卻不理,繼續道:“鬆開手,身子往後倒,你就解脫了。快點,別耽誤我們上課的寶貴時間,一寸光陰一寸金,你不懂?”


    “你!”兩手緊緊抓住欄杆,李琪渾身都在抖,卻沒有乖乖按照慕南枝的話照做。


    原本隻想賣慘,做最後一搏的李琪,現在被慕南枝話逼得,下不來台,哭的很是洶湧了,卻不是因為難過,而是,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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