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紅軍真是個烏鴉嘴,上午說了拉讚助的事兒,下午王成明就通知趙偉要開會,趙偉多問了一句,果然是這事。


    “草”,發完牢騷又想了想,自己如果真要把這事給辦成了未必是白忙活,別的不說,最起碼請假應該好請多了。


    但開會時趙偉還是左右各種找理由推脫,升米恩鬥米仇的典故可真不是說寓言故事。最後雖然答應了但開出的條件直接一旁的王成明甄曉寒等人幾乎捂臉羞愧而死,而且還是王校長主動提出。


    “王校長作為學校的外聯部,拉讚助是我們得職責所在,但這數額太大了,如果跟以前一樣三五萬,我在這兒保證不用一個星期我們就能搞定,但這次是五十萬啊!而且還隻有一個月時間,這事真的是…”趙偉沒往下說。


    但王校長是誰,官場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從趙偉說的三五萬不是事兒這句話中敏銳的覺察出,這個學生太不簡單,要知道這個年月就自己的工資算高的也才三千多塊錢,而人家呢三五萬輕描淡寫。


    既然三五萬輕描淡寫,那說明五十萬也能解決,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在要好處!


    想通了,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趙偉同學首先我代表學校的全體師生感謝你們的付出,今年的先進班級和集體不用評比直接就是你的。”


    “那我感謝學校對我們工作的認可,但錢終究是錢,五十萬太多了,而且時間也太倉促了,如果給我們三四個月時間我絕對盡全力完成。”


    “什麽,四個月”?王校長差點開口罵人,四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倆人唇槍舌戰,一個拚命輸出精神,另一個擺事實講道理。最終還是王校長嘴裏念叨著“滾刀肉”敗下陣來。


    “趙偉同學我知道這是一大筆錢,但你真要能拉來讚助,條件隻要在合理範圍之內我們學校秉承著開放包容的政策方針,肯定會答應的。”


    王校長你也不用那些葫蘆話搪塞我,因為我也不知道人家究竟要開什麽樣的條件,但首先你的把我們跑讚助的時間給挪出來,這次我計劃去市以外的地方跑跑,你看行嗎?


    “那你計劃走幾天?”


    “王校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說走就走的那種,當然前提是不耽誤課程的情況下。”


    王校長咬咬牙,這事雖然有點出格,但如果他真能把這事給辦成了,這點壓力他還是可以承受的:“行,開完會到我辦公室拿假條。”


    “我去”


    “我去”


    整個會議室的人一聽到王校長的話立馬分成三派,羨慕,嫉妒,恨。


    眾人的表情趙偉自然看在眼裏,拿了假條直接物盡其用,原地消失。


    現在的邢愛睇作風頗有點趙偉的架勢,一天忙的找不著人,想想也是四家火鍋店還有信息公司,每天光總賬目就是個事,再加上趙偉生病,更是忙的飛起。


    從學校出來,開車直奔茶室,已經沏好茶的徐得誌見趙偉進來:“你可迴來了快坐,京城的事還順利吧?”


    “還行,沒什麽大事,倒是你今天怎麽有空啊!”趙偉笑著問道。


    “還不是保安公司的事嘛!那麽多人就那麽閑著也不是迴事啊!你要沒地方給我也行。”


    “不就十幾個人嘛,我煤礦那正缺人你給我就行。但手續還得請你幫忙。”


    “這不用你說!全套的安保手續帶東西都有備案你放心用。”徐得誌拍著胸脯保證。“還有個事兒,萬柏林的趙區長昨天打電話,聽他的意思是想讓你幫他們也建一個跟咱們一樣的農貿市場,你覺得怎樣?”


    趙偉沒有立刻接話,因為據趙偉所知萬柏林已經有農貿市場雖然各種原因不咋地,但也輪不到他上手啊,況且“洋灰”就是在那起家的,這事真是怕那句古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真要和這些人扯上關係那麻煩就大了,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偉果斷的迴絕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他硬著頭皮拒絕徐得誌的時候,麻煩卻自動上門。


    倆人聊完太陽已經下山,趙偉拿著徐得誌給的戶口遷移文件感慨萬千,無論如何也要請徐得誌一頓,被糾纏的實在受不了的徐得誌隻能實話實說:“今晚我爸迴來,你不想讓老哥挨罵咱就去喝。”


    既然話說道這份兒上了,那隻能作罷,再找機會。


    開車把徐得誌送到小區門口,趙偉嘴裏抱怨著接女友快遲到了的借口連車都沒下,隻等徐得誌一拍車門便揚長而去。


    徐得誌看著逐漸消失的車尾,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句:“鬼精鬼精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哼著歌的趙偉迴到家把戶口遷移的文件看了又看翻騰了好幾遍才小心的裝迴文件袋放到自己的保險櫃裏。看看表,今天小紅估計是不會迴來做飯了,正想著自己做還是出去吃,王四海打來了電話叫吃飯,正好省下了。


    可等到了小紅飯莊才知道是上當了,當趙偉直眉瞪眼的看著眼前的一小碗南瓜粥,一碟炒圓白菜外加兩個饅頭別無所有空蕩蕩的桌子,頓時生無可戀起來。


    “早上吃這個我認了,中午吃個肉也有人看著,晚上還吃這,我又不是兔子,我抗議。”


    “你是抗議還是抗揍?二選一”。趙偉看著門口拿著馬勺,鍋鏟的王四海老婆和徒弟們,報複性的說碗太小了,要拿大碗喝,那“傻徒弟”倒也聽話直接把鍋給端來了,被三個人盯著沒滋沒味的吃完飯正準備走,王四海賊嘻嘻上了樓:“著什麽急走啊!哥找你有事。”


    趙偉斜著眼看著這個騙子:“我是真想不到啊!原來嫉惡如仇的四海大哥也會騙人啊!”


    然而迎接他的是“啪”的一個脆響的脖溜子:“別狗咬呂洞賓,好不識好人心。這是替小紅打你的明白嗎?”


    既然人家把小紅搬出來了,那趙偉不認也得認,乖乖的任人擺布。


    倆人逗了幾句,迴歸正傳:“兄弟萬柏林的市場你真的不打算接手?”王四海一臉的認真。


    “王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個後麵可能有“洋灰”的亂子,再說了有投資那個的精力,我直接去京城投資一個超市多好,再說原本弄這個市場也是純粹是看徐得誌的人品而已,其他人我信不過。”


    王四海似懂非懂的答應了一聲,便轉移了話題聊起了保安隊的事,趙偉詢問了一些具體人員的來曆和個性,有些有小偷小摸人趙偉直接讓他踢了,剩下的就以他們四個戰友為骨幹去五鄉,任福輪已經打過兩次電話想把礦上那幾個村裏的保安給開了,那幫王八蛋抓不到小偷也罷了,連自己礦都偷,這次讓王四海去趙偉就是要震懾他們一下,要不還以為他好欺負呢!


    當趙偉和王四海倆人商量保安隊的時候,徐得誌也終於把一個月沒見麵的老爸給盼迴來了,書房裏老徐看著似乎跟以前有點不一樣的兒子:“聽說你把體育路的店關了?”


    徐得誌一聽這話,臉稍稍有點紅不好意思的道:“爸對不起讓你跟媽操心了,我以後一定改。”


    老徐沒說話深深地看了小徐一眼,:“以後有相好的朋友也可以帶家裏來,要不我工作忙就你和你媽倆人在家也太冷清了。”


    徐得誌腦子一陣雞飛狗跳的幾乎把cpu都燒壞了,再三確定他爸不是說反話後又是一陣激動,二十二年了啊!他終於等來了這句話!一輩子能做一件被老爹認可的事可來不容易了。


    “你們那個市場到底想怎麽經營?”


    徐得誌聽到他爹問話:“趙偉隻簽了五年的承包合同每年三十萬承包費,每年遞增一萬,等承包結束就移交並再不承包。還有就是他拒絕了萬柏林的農貿市場改造。”


    老徐想了想:“那你覺得能接手嗎?”


    徐得誌知道是在考他:“如果換作我在趙偉的位置我也不會接。”


    “我是說你,就現在的你,你敢接嗎?”老徐強調了一遍。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這事我倆誰也不能單獨幹。”


    “嗯,行今天就到這兒吧!去和你媽做飯去吧!”


    相對於徐氏父子倆的嚴肅,趙偉他們就歡樂多了,王四海一聽趙偉要讓他去五鄉,正在猶豫時王姐天神駕到,一炒勺決定了這大漢的去路。


    趙偉很有眼色的趕緊退場。


    一個星期後王校長看著趙偉放桌上的十萬塊錢,開始後悔了,趙偉則把收條看了一遍後轉身走人。外麵車上的馬紅軍見趙偉上車跟看傻子似的:“純粹腦子有病。”


    “開車,廢話這麽多。”倆人二把刀司機輪換著開,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青島馬家。馬家的還有當地的石油經理,趙偉看著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趙總我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紹經理。”還沒等馬紅軍父親說完紹經理接過了話頭:“趙總雖然咱們公司你占五十一的股份但具體經營全是我們,所以我們也有話語權對吧?”


    “所以呢。”趙偉麵無表情的反問道。


    “雖然你的建議是對的,趁現在油價低多囤點沒錯,但現在有比我們現有業務兩倍甚至三倍的獲利業務你說我們該不該投?”


    聽完姓紹的話,直覺告訴趙偉這事肯定有坑在等著他:“紹經理那你這兩個月賺了多少?”


    “說出來驚掉你的下巴,就銀廣廈這支股票兩個月我們已經賺了快七十萬,所以這次叫你來是…”


    趙偉不等他說完便伸手擺了擺:“紹經理我的原則是一心不二用,所以我希望你盡快把我的股份退出來換成原油。”


    “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紹經理你誤會了,我是不相信他們。據我了解,我們的股票市場說是市場但更多的還是人為,這個事實不假吧?雖然我沒有研究過股票但我敢肯定你買的這支股票走不長。”


    “那既然如此就當我沒說,不過我想把煉油廠的股份折算成現金退出來行嗎?”


    趙偉還是低估了人性的貪婪:“紹經理你真的不打算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咱打個比方,你給人幹活是選一天十塊還是一百塊?”


    麵對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胡扯,趙偉的大腦轉速瞬間提到最高額頭也微微見汗。


    他得快速想出一個即能讓紹經理留在煉油廠又讓他退了股份的辦法。沒有紹經理他的煉油廠也呢跟著完蛋。


    一支煙的功夫說短也長,至少對馬紅軍一家來說,他們更怕紹經理和趙偉斷了聯係,因為趙偉有權利選擇保本,即使趙偉選擇股市,人家還有別的投資,而他們一家隻有煉油廠,他們是既不能失去趙偉這位金主也不能失去紹經理對煉油廠的照應。


    趙偉輕輕的揉著被煙蒂燙疼的手指:“紹經理既然你決定孤注一擲了,那咱倆再賭一把如何,我答應你的股份兌現,但幹股排除在外,咱們以十一月份開始為期三年,如果在此期間你的銀廣廈股票崩盤,你在煉油廠所持有的幹股將沒有分紅,如果沒崩盤你剩餘的幹股我出雙倍價格給予你兌付,你敢嗎?”這是趙偉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紹經理知道趙偉這麽做的用意,煉油廠如果失去了他這個在石化內部的聯係,損失必然巨大,最起碼短期內是肯定的,而相對應的自己看似眼前不虧但長遠看,以趙偉這種天生的經商頭腦將來肯定能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如果現在就這麽斷了聯係,從長遠看肯定是損失,正好趙偉提出的這個對賭方案完美解決雙方的分歧。


    “好,我同意,那你盡快把合同擬好……。”


    三天後再三猶豫的趙偉終於還是讓紹經理簽了合同,他也準備賭一把,就賭紹經理的人品。經過這事的折騰趙偉徹底打消原本遊玩的心思,直接開車迴龍城。但在半路接到了一個苦笑不得電話。剛招的一個本科生看了工資表發現他的工資盡然還沒王儒成高一生氣直接打電話問老板。


    老板對於這麽無厘頭的事兒,一邊哭笑不得一邊講道理


    “科學的本質是什麽?是創造,現在我給了你創造的平台但你幹了什麽?是替我做一加一等於二嗎?你要覺得錢少就用工作體現你的價值而不是浪費我的電話費。”


    掛斷電話又給王儒林交代一聲,讓他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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