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蒸籠裏的倆人實在熱的受不了:“要不咱還是去街上走走吧?”趙偉提議。


    走在街上宋傑忽然問道:“老趙,你是不是想在這一片開超市?”


    “行啊你宋傑,就剛才我猶豫那一下你就看出來了?”趙偉正驚訝著,宋傑接著說道:“你要想在京城開超市我雙手讚成,但這一片不行,在東城區這一帶連民房都禁止加蓋,你搞商業肯定是不行的,不過你要是執意要買房我建議你弄個院子後改成旅館,現在好多外國人來了都願意住這種院子,肯定虧不了…”


    聽著宋傑侃侃而談,趙偉忽然想到一句話“人真的沒有天生的蠢才,隻有愚蠢的舞台。”


    倆人順著大街溜達,但凡見到門口有立著售房的招牌就進去轉一圈,打聽房價。但隻要老板一看就他倆這“奶毛都沒褪”的樣子,就不想跟8他們多說話。結果,隻能把電話號碼留下,剩下的該阿拉阿拉,該觀音觀音…。


    逛到晚上七點多的倆人正準備找地兒吃飯,宋傑二舅忽然打電話叫吃飯。


    剛開始趙偉以為在外麵吃,結果宋傑打的直接迴了租的院子,倆人等了一會他二舅才提著倆塑料袋一把啤酒進來,三人客套兩句,拿出碗筷開吃,結果趙偉隻看了一眼就倒胃口,因為涼菜和豬頭肉明顯是中午剩下的。趙偉隻能推脫太熱吃不下,開了逛街時買的白酒就著一根黃瓜喝。


    宋傑二舅見趙偉不動筷子:“小趙”


    此時宋傑也發現了不對勁,可又一時又想不到怎麽說,趙偉也不管扭頭看到他二舅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火氣:“老李按道理我該叫你一聲哥,但你連你外甥的麵子都不顧,所以咱們還是各走各路吧!”說完轉頭看著宋傑:“宋傑我走了,房子的事還得你多費心,這是兩千當你的跑腿費,其他還按照咱們說好的來。我等你電話。”說完扭頭走人。


    屋裏甥舅倆人對視了一會兒,宋傑重重的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錢裝兜裏,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肉子你幹什麽?”


    “到現在了咱還有必要這樣嗎?你不想讓我幹直說就好,沒必要這麽下作。”宋傑連身都沒轉,提包走人。


    出了街門的宋傑看看胡同左右沒看見趙偉,急忙找了個公共電話,此時正在路邊等出租車的趙偉聽到電話響,接起來,掛了電話蹲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宋傑提著一個簡單的帆布行李包到了。


    “走,吃飯去。”


    宋傑沒迴應狠狠地抽著煙走前麵帶路,後麵的趙偉不是不想勸,隻是這裏夾雜著家事,他這個外人真的不好說。


    還是中午的飯店,當一瓶見底趙偉攔住了宋傑,找了個酒店宋傑倒頭就睡,趙偉連坐火車帶白天折騰也累夠嗆,簡單的衝個澡也是倒頭就睡。


    翌日,從宿醉中醒來的宋傑精神恍惚的看著還在熟睡的趙偉,直到趙偉的電話響起,拿起電話接通,原來是宋傑的老媽,而麵對電話裏的疾風暴雨,宋傑隻是默默的聽著,直到對麵說出讓他趕緊迴去給二舅道歉時再也按耐不住的宋傑終於爆發了。


    “媽你是相信我說的話還是我二舅的話?”


    等了一下顯然得到肯定的迴答後宋傑才接著說:“我跟他幹了快一年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工資就不說了,我還倒貼了兩千塊錢。別的業務員一個月三十萬的業績賺一千五,我一個月五十萬的業績別說一千五,隻要我開口要錢就挨罵,前天趙偉打電話說要來京城辦事我跟他支點錢,錢沒給挨了半個小時的罵,然後跟打發要飯的一樣扔給我五十塊錢,昨天趙偉來了,打車錢人家趙偉掏的吃飯錢人家趙偉掏的,我還要點臉嗎?


    昨天晚上,他打電話叫迴去吃飯,就帶了兩個涼菜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的剩菜,就養條狗看門還得給買點骨頭呢!我呢?我連條狗都不如。”


    發泄完的宋傑狠狠地按了掛機鍵,此時對麵床上的趙偉裝作剛睡醒的樣子,伸著懶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八點了,正要說話卻被宋傑給堵了迴來:“看我出醜很過癮吧?”


    再也忍不住的趙偉哈哈大笑了起來,氣急了宋傑一個虎跳就撲了過去,伴隨著我艸、你媽,倆人好一頓的折騰,氣喘籲籲的總算把氣兒捋順了,洗簌收拾下樓吃飯。


    倆人邊吃邊聊。


    “老宋今天你去跟老韓頭那問問看他的房子到底多少錢出手,我得去大辛莊那的砂輪片場一趟。”


    “那地兒離這兒可不近。”


    “我打車去就行,總不至於丟了我吧!”


    吃完飯倆人各忙各的,趙偉打車直奔砂輪片廠,當一路忐忑的趙偉到了廠門口時門衛還是上次的大爺,隨手遞了兩盒草料後大爺終於記起了原來是去年那個武力充沛的小年輕。順便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去年的銷售科長因為經濟問題吃了免費飯,新的銷售科長辦事挺公道。


    等趙偉進了銷售科果然新任新氣象,首先接待挺熱情,在得知趙偉需要大量的砂輪片後更是給出了最優惠七折的待遇……一切都順利的出乎想象。辦完手續又聯係好曹哲雄接貨地址驗貨,發貨,等辦完這些迴到旅館時已經下午,看被子顯然沒有翻動過的痕跡說明宋傑中午沒有迴來過。休息了一會兒趙偉又起身出去。


    到晚上快九點時宋傑終於迴來了,看著他黑色體桖衫上一圈圈的汗漬趙偉感到一陣感慨,待宋傑洗完澡出來趙偉拿出了下午出去買的手機和一塊表遞給他:“先給我找個人機靈點最好懂發貨的去砂輪片那邊當驗貨員,等房子弄好你先在這邊注冊公司,我迴去借倆人然後你跟著學,到你出師了就是這兒的一把手,工資先給你定兩千。”


    趙偉隻顧自己說,等發現沒迴應,看著一臉茫然的宋傑:“什麽意思,有什麽要求說。”


    迴過神來的宋傑沒正麵迴答,反而開起了玩笑:“你就不怕我跑了?”


    “想去哪,我給你路費。”


    趙偉迴答完,倆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


    晚飯吃的燒烤,當一口冰涼的啤酒下肚倆人忍不住的大聲感慨,真舒服啊!


    “老趙,老韓頭的院子估計夠嗆,老頭的意思是整體賣而且要價最少五百萬。”


    “我去,那折合算下來一平方有五千了吧,這老頭夠狠的啊!”


    “老趙,這你就錯了,要說價錢絕對不貴,就那前後三進的院子還帶著個小花園子,麵積一千二都打不住,就在這四九城你打聽去能有這麽大麵積的院子有幾個?而且最重要的是地段好啊!離天安門騎自行車也就十分鍾的路程,還有就是這院子最後麵的那個繡樓是能起樓的,我要有錢再多我點我也的把塔盤下來。”


    這些話一下子點到了趙偉的癢癢穴,瞬間沒了剛才大唿小叫的氣勢,小聲的跟宋傑嘀咕了一會後,倆人收了話題匆匆吃完飯迴旅館休息。


    兩天後趙偉和宋傑帶一位律師又一次來到老韓頭家,老韓頭帶一兒一女三家九口人早早就等在家裏,見趙偉三人進來,尤其是第一次露麵的韓家的女婿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孩子家裏得多有錢啊?


    一番寒暄後,律師拿出了已經準備好的買賣合同,雙方簽字畫押,過戶事宜趙偉在找律師時就特意要求其必須有相關關係,雖然多出點錢但在趙偉看來時間比金錢更寶貴。


    一天時間在律師的奔走下相關手續終於辦妥,又在其見證下轉賬完畢,趙偉禮貌性的邀請律師和韓家人吃頓飯,律師毫不思索的答應了,因為趙偉說過隻要他把這件事辦成了公司注冊的事情也會交給他辦,這之間趙偉雖然給的價錢合適是一部分,而他更看重的是這個小年輕的未來。


    而老韓家則是另外一副情形,一兒一女還沒等趙偉客氣完就因為到底該怎麽分錢吵了起來,氣的老韓頭一頓吹胡子瞪眼,索性跟趙偉一起吃飯去了。


    吃飯間看著韓老頭不迭聲的唉聲歎氣,趙偉本想勸勸老頭,卻總被王律師和宋傑叉開話題,趙偉知道人家倆人是為自己好,隻能無奈的勸酒。心情鬱悶的韓老頭自然來著不懼,但無奈年齡大了喝了不到四兩就徹底醉的不省人事,三人一看這情況也無心喝酒趕緊找車把老頭送迴家,到家把老頭安置好本想走人王律師卻叫住了宋傑趙偉倆人:“我建議你們留下一個人照顧老人家,畢竟咱們是一起喝的酒,萬一老人一夜無人看管出了意外咱們誰都脫不了幹係…….。”


    “我……。你他媽喝酒的時候為什麽不說?”趙偉無力吐槽著。


    但事已至此,隻能陪著,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原計劃二百萬辦完的事結果光房子就花了五百萬,錢不夠就隻能把一百七十萬的後備資金先用了,又從曹哲雄那拆借來一百八十萬,至於注冊公司的資金,趙偉早就想好了,等房子手續齊全了直接抵押貸款馬上就能把窟窿補上。


    “王律師你先幫我列一個注冊公司和落戶需要的單子,在等房產證的期間我先迴去準備材料。


    宋傑你先去砂輪片廠駐廠,注意要搞好關係。暫時先就這樣,明天一早我就迴龍城。”


    等王律師把大概需要的材料寫好單子後就離開了,剩下趙偉宋傑倆人陪著韓老頭,到下午五點多韓老頭終於悠悠轉醒,但還是一副頹廢的樣子,倆人也沒再打擾,告辭迴到自己屋裏。


    迴到屋裏,宋傑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偉“老趙以後你的改名了。”


    “什麽意思?”


    “仗著房躺著院,這不是地主老財的樣子嗎?”


    “滾。”趙偉笑罵著。


    剩下的時間倆人又馬不停蹄的出去采購一些京城的土特產,連夜啟程迴龍城。


    上午迴到龍城先到趙影家轉了一圈,趙影雖然沒顯懷但孕吐反應強烈,吃什麽吐什麽,顧不上休息的趙偉開始試做各種吃的,一直折騰到下午試著吃了蒸好的高粱麵魚魚配醃菜湯才總算是找到一個合口味的。


    等趙影吃完休息了,趙偉輕手輕腳的出了門給小王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小王開車過來,趙偉開車直奔信息公司,看見趙偉迴來的曹哲雄簡直遇到大救星般趕緊讓座倒茶,等趙偉拿出買的禮品剛想問點什麽,結果這家夥一句尿急便推門而去,在辦公室死等了有十幾分鍾的趙偉越等越不耐煩,等到了廁所一看那還有半個人影。


    氣憤的趙偉迴了辦公室直接把帶的禮品一並給了曉君,這還不解氣,幹脆自己也放假半天,囑咐曉君一切照舊來。


    下樓開車直奔龍大,結果到學校打電話才知道小紅迴老家去了。又給二姐趙梅打電話,這次沒白打,開車到了迎澤店,時間正好是店裏人少的時候,結果沒說幾句話歪在床上的趙偉卻先睡著了。二姐搖搖頭拿過一個毛毯給弟弟蓋好去忙自己的事情。


    由於京城的公司還沒注冊所以趙偉這邊也隻能等著,本想趁著有點時間想迴原平去看看小紅,結果剛有點想法就被一個電話給打破了。


    趕緊給曹哲雄和二姐趙梅打了電話安頓好後便匆匆出門,開了四個小時車終於到達五鄉的煤礦,任福輪下井了狄振華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基本情況。


    被埋進去的工人是另外三個老工人的親戚,也是前幾天新招的五個人中的一個。


    在趙偉到的當天傍晚被埋的工人終於被搶救了上來,等人一上來,旁邊的幾個親戚立馬撲了上去號啕大哭,這時狄振華輕輕的拽了一下趙偉的衣服示意趙偉跟他走。


    找了一僻靜的地方狄振華悄悄的跟趙偉說:“趙總這事兒有蹊蹺,按說新來的工人應該是跟著老工人打下手的,所以按照他們親戚說的事故是因為支撐木沒放穩導致的頂板垮塌,那該埋進去的首先是他的兩個親戚才對,但現在卻是他們幾個安全的出來了,打下手的卻被埋進去了,這肯定不合理。”


    原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賠錢了事的趙偉此時聽了狄振華的說法不由得心頭一驚,感覺事態不妙。


    想了一會兒吩咐道:“這事先不要往外說,去叫任福輪來。”


    不一會兒滿身煤麵兒的任福輪來了,站在車外正猶豫進還是不進車裏,就被趙偉一嗓子:“進來。”給吼了進來。


    “現在這事先保密,任哥你先去穩住那三個親戚,不管對方提什麽條件一律答應,先不要讓他們迴工棚。老狄你去工棚搜一搜那三個人的行李看看被埋那人的身份證還在不在,如果不在馬上拿招工時的複印件去鎮上的派出所查一查,查出什麽來給我打電話。”


    說完倆人分頭行動,坐在辦公室等了快一個小時狄振華打來了電話,被埋工人招工用的身份證是假的,真實的人是雲南的,得知消息的趙偉立馬讓狄振華報警。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狄振華帶著三個便衣警察來了……。


    這事兒趙偉本想就到此為止了,卻沒成想請神容易送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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