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齡在白天裏因為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蕭令玨不快了,但是旁邊還有進宮來的世家子弟,還是太子的蕭令玨覺得沒麵子,於是就罰沈清齡跪在這宮道旁。


    就是現在蕭令玨摸的這個路盞的前麵。


    隨後一幫人就走了,臨近中午日頭大,曬得很,所以就不在外頭玩,蕭今玨直接帶人迴了東宮,讓人送了好幾盆冰上來,一群人在賭骰子喝酒,玩些小遊戲。


    等下午了,那些世家子弟就該出宮去了,蕭令玨帶著人出宮的,路過那官道時,沈清齡還跪在那。


    蕭令玨沒想到他居然還跪在那兒,本想讓他起來了,沒想到身後不知道誰誇了一句蕭令玨的威嚴,有一個起頭誇了當然會有別的人跟著誇。


    蕭令玨年紀還不大,聽著這話很有成就感,於是就領著一幫世家子弟浩浩蕩蕩地路過了跪著的沈清齡。


    沈清齡低著頭沒什麽反應,但是他能聽見那群人中傳來的嬉笑聲和小聲的討論聲。


    蕭令玨想將他們送到宮門口了再迴來把沈清齡叫起來,剛準備轉身迴去,先皇身邊的大太監圓福公公就匆匆過來說先皇找他,然後趕緊將蕭令玨帶去了乾清宮去。


    其實也無甚大事,不過是要準備過兩天去避暑行宮去避暑罷了,交代蕭令玨些事情,父子倆促膝長談了好一陣時間,等到蕭令玨出了乾清宮門的時候才想起沈清齡來。


    蕭令玨趕緊跑到那宮道上,果不其然,沈清齡還跪在那裏,蕭令玨放慢了腳步走過去。


    沈清齡低頭跪著,聽見腳步聲也未抬頭,這一整天的,腳步聲多了去了,還要每個都抬起頭來看看嗎?


    直到沈清齡看到了麵前的黑影才抬起頭,蕭令玨看著沈清齡有些別扭道:“喂,起來了,叫你跪著你就跪這麽久嗎?!真是傻子。\\\"


    沈清齡抿了抿嘴,沒有動,蕭令玨道:“還不起來?\\\"沈清齡這才開口:“跪麻了腿,動不了了。\\\"


    其實雙腿是已經一點知覺都沒有了的,發力也發不出去,想動也動不了。


    蕭令玨看了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伸手去扶沈清齡,沈清齡借著蕭令玨扶著他的力緩緩的起身,實在是因為腿沒知覺所以中途還滑了一下,差點把蕭令玨也一起拽下去了。


    蕭令玨以為沈清齡故意報複他,有些羞惱地猛的一甩手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沈清齡一下失了扶著他的力,腿本來就沒知覺,一下栽在了地上,手掌用力擦過地板,疼的沈清齡輕輕的“嘶”了一聲,鬆了牙關解釋道:“我的腿沒知覺了,站不穩。”


    蕭令玨皺著眉看向別的地方深唿吸了一次,然後才重新向沈清齡伸出手道:“起來!”


    沈清齡將傷著的手握成拳,放在蕭令玨的手上扶著慢慢起來,小心的不讓自己的


    傷口碰到蕭令玨的手,好一會站起來了才去扶著牆。


    蕭令玨過去扯過沈清齡,有些不悅道:“我扶著你迴去,扶牆做什麽?!\\\"


    沈清齡被他拽的踉蹌一下跌進了他的懷裏,準備想要站直道:“先站一會讓血迴流,不然走不動。”


    蕭令玨“嘖”了一聲,道:“怎麽那麽麻煩?!”隨後便一下將沈清齡背在背上,沈清齡一下被背起來怕再摔了,趕緊用手攀著蕭令玨的肩膀,然後又想到自己手上可能有血,怕弄髒了蕭今玨的衣服,改用手腕抵著蕭今玨的肩膀。


    “放我下來,讓我站一會就行了,待會別人看見了。”沈清齡有些急道。“別吵,大晚上的誰能認出來?”蕭今玨一路背著沈清齡迴了東宮去。


    一到東宮就將沈清齡安置到了床上去,讓尚順德宣太醫來,沈清齡就靠在床上閉眼坐著。


    “我估計你腿可能會跪的不舒服,我讓馬太醫來給你揉揉。\\\"


    直到馬太醫來檢查了,蕭令玨才發現原來他褲子下的膝蓋已經紅紫了。蕭令玨皺眉道:“這是怎麽了?怎麽都紫了?\\\"他還以為跪著一天隻是會腿麻不太舒服而已。馬太醫也皺眉道:“這是怎麽了?\\\"


    沈清齡垂眸收了收自己的手,道:“跪了一日,勞煩馬太醫拿些藥油來擦一擦吧。\\\"


    馬太醫搖搖頭道:“不能拿藥油擦,這不能擦藥的,要他自己好,擦藥也沒用。\\\"現在若是動膝蓋,隻怕會疼死了。


    隨後馬太醫檢查了一下沈清齡的其他地方,發現脖子後方被曬傷了,紅紅腫腫的。


    “今日太陽這麽大,你是怎麽被罰到外頭跪著了?都曬傷了。”馬太醫有些責備的意味,畢竟沈清齡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人也很有禮貌風度,所以馬太醫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的。


    沈清齡打算蒙混過去,道:“今天摔了東西被人罰了,那曬傷能擦藥嗎?\\\"


    馬太醫翻了翻自己的藥箱,道:“能擦,待會派人跟我迴太醫院拿才行,這曬傷了要小心,這幾日不要碰水了,等過段時間脫一層皮就好了。\\\"


    沈清齡點點頭道:“謝謝馬太醫。\\\"


    蕭令玨抿了抿唇,也沒說什麽,讓尚順德跟著馬太醫迴去拿藥了。


    馬太醫走了以後蕭令玨才坐到床邊低下頭來看沈清齡膝蓋,皺眉仔細看著,道:“怎麽跪一日就紫了?疼不疼?\\\"


    沈清齡用衣擺將膝蓋蓋住了,道:“不疼,沒有感覺了,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


    蕭令玨微微揚起頭道:“………誰讓你今天那麽說我?是你自己……說錯話了才被罰的,而且我也沒讓你跪那麽久,跪累了也不知道起來?一定要我去背你迴來?\\\"


    沈清齡低頭笑了笑沒說話,手心向著床單沒給蕭令玨看見。


    上藥比較麻煩一些,蕭令玨自動的把這個活攬了過來,給沈清齡上藥,沈清齡一聲都沒吭。


    “哎喲!!!皇上!!您這是幹什麽啊!?!?”尚順德被蕭令玨突然的下跪嚇了一大跳,趕緊過去想將蕭令玨扶起來。


    蕭令玨皺著眉躲開了尚順德伸過來的手,道:“朕想試試,跪在這裏是什麽感覺。”


    尚順德一臉苦相“哎喲”了一聲道:“皇上啊!您快起來吧!待會怕是還會有巡視的侍衛或者太監宮女路過,這………這算什麽事兒啊!皇上快………”


    “尚順德你別這麽煩人,站一邊去。”蕭令玨就這麽跪在沈清齡跪過的地方,朝向都是一樣的。


    尚順德依舊小聲勸誡道:“皇上啊,這是怎麽了?!這……不能這樣啊!\\\"“再吵就拖下去斬了。”


    “……………”尚順德隻好跪在蕭令玨身後。


    蕭令玨煩躁道:“起來,跟著一起跪什麽?!待會有請安的你讓他們走,別打擾朕。”


    尚順德一聽這話出趕緊起來,但是立在一旁的時候腰都比平時更弓了些,臉都苦的不能再苦了。


    這時候一個端著木托盤的小太監從一旁路過,借著月色看清了道旁的那一坨,再仔細一看,天!這不是龍袍嗎?!


    那小太監一打顫就跪了下來,剛想請安,就聽尚順德打了個手勢道:“快走吧。”那小太監咽了一口唾沫,趕緊起身走了。


    陸陸續續的路過了一些宮女太監,都被嚇個半死,還路過了一支巡邏的隊伍,也是齊刷刷的跪了下來請安,都被尚順德打發走了。


    “尚順德,幾個時辰了?”蕭令玨突然出聲。尚順德忙道:“迴皇上,還不到兩刻鍾。”


    蕭令玨喃喃道:“………不到兩刻鍾嗎。”可是他的腿已經很麻了,感覺到血液都集中到一個地方去了,腿甚至開始發涼,而且他的膝蓋現在已經很疼了。


    蕭令玨一咬牙,繼續跪著,沈清齡當時好像跪了一天,整整一天都在跪著,沈清齡跪到了晚上。


    “幾個時辰了?”蕭令玨又問。


    尚順德答道:“剛過了一刻鍾多一點。”


    蕭令玨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他快要跪不了了,當時沈清齡跪在這也是這麽疼嗎。


    跪了四刻鍾了,已經快到子時了。


    “扶朕起來。”蕭令玨哪裏跪過這種地還跪了這麽久?這會兒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什麽叫想動動不了,有力也無處使,仿佛膝蓋到小腿是不存在的一樣。


    尚順德聽見這話忙過去將蕭令玨扶起來,大概是因為跪久了,蕭令玨起身的時候想自己用點勁,卻因為使錯了勁而滑了一下,手上下意識的用勁,那尚順德噸位重,被蕭令玨這樣拽了一下卻隻輕輕的地動了一下。


    尚順德好容易才將蕭令玨扶起來,蕭今玨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原來,沈清齡當時真的不是要報複他才故意拽他的……若剛才尚順德將他甩出去,那倒在地上該有多疼?


    那時,他伸出的手大概是沈清齡當時唯一抓著的了,可是那隻手卻將他大力地甩到了地上去。


    好一會,蕭令玨有些失神地開口道:“疼。”


    不知道是為自己說的還是為沈清齡說的,他隻跪了四刻鍾,就已經如此難受了,


    若真跪上一天,膝蓋成了紫色的,那到底該有多疼?


    蕭今玨不知道,沈清齡當時膝蓋是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疼過勁了,就沒有感覺了。


    尚順德急了,道:“奴才……奴才去宣太醫!奴才叫人抬架攆來!”說罷就趕緊去尋人抬架攆子來。


    蕭令玨扶著牆站在原地,喉間有些哽住了,好像有一根大大的魚刺一般刺住了喉間,卡的他喉間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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