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飛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之中。


    他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坐起身來,卻是有些茫然。


    自從被白昊裹帶落下山崖後,事情仿佛就變得越發奇怪起來。


    他第一次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邊無際、生機全無的荒野之中。這次醒來,卻又來到了一個山洞之內,這種突兀的環境轉換讓燕飛一時間竟生出一種做夢的感覺。


    這個山洞並不大,僅可容納七八個人的樣子,洞頂上墜著一顆珠子,散發著瑩潤的光,將洞內照得一片柔和而清亮。


    燕飛四下看了一圈,覺得這裏更像是一個石室。借著洞頂珠子的光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石室周圍的石壁之上有利器劈砍的痕跡,雖然上麵被許多塵土覆蓋,但仍然清晰可見,顯然這是人為開鑿的。不過與石室相連著的是一條狹窄的天然甬道,其實就是山腹內的一條裂縫,曲曲折折,不知延伸到了哪裏。


    將整個石室打量了一番,燕飛發現這個石室除了腳下的石麵被劈鑿得十分平整之外,四周的石壁都劈砍得十分粗糙,開鑿之人顯然並不注重這個空間開鑿的是否美觀,而是注重這裏是否隱蔽,是否能達到他隱藏的目的。


    燕飛摸了摸身下的石麵,發現十分平整,觸感細膩光滑,潤澤如玉。


    他翻身站起來,仔細觀瞧。隻見腳下的石麵當中有著許多奇怪的符號,這些符號不像刀劍所刻,反倒像是拓印上去的,與石麵完美融合得非常完美,就像石麵上自然生出的紋路一般。


    整個石麵並不大,也就六尺方圓,那些符號幾乎覆蓋了石麵的三分之二。


    符號首尾相連,勾連成了一幅奇特的圖案,燕飛站立的地方,正是符號沒有覆蓋的那三分之一的空白區域,也就是整個圖案的中心處。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燕飛皺著眉頭,狠狠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更清晰一些。


    仔細迴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依然宛如夢幻。


    墜崖是因為白昊,而將自己從一望無際的荒原轉移到一個山洞之中,就是非人力可以辦到的了。


    若說這中間有什麽比較離奇的事情,就是戒指吸血一事。


    一枚小小的戒指擁有轉換時空的能力,如果說這都算不上是離奇的事情,燕飛都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可以稱作離奇了。


    那戒指肯定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這是燕飛對戒指的初次判斷和認知。


    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曆,親眼所見,他想不相信都不行。


    抬起手來,燕飛驀地發現那枚戒指竟然不見了,原先戴著戒指的無名指上,有著一道淺淺的暗痕,戒麵上的雲紋圖案就印在他手指的皮膚上麵,就像他生來就帶有的胎記一般。


    燕飛對自己的雙手自然十分熟悉,他肯定手指上的這圈暗痕和印紋,定與那枚神奇的戒指有關,隱約中,他感覺那戒指應該沒有丟,隻是他一時找不著了罷了。這種感覺就像燕飛明明知道自己的體內有著五髒六腑卻看不見一樣,但它們絕對是存在著的。


    此時燕飛已經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了,他腦海中的那些印象,到底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自己墜懸後產生的幻覺?


    如果說墜崖時他還有真實的感覺,那麽他醒來之後所發生的這一係列變化,他都像是在做一個無法醒來的夢一樣,詭異而虛幻。


    可是燕飛顯然一時之間還無法確定這些事情的真實性,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與石室連接的甬道上。


    真相隻有一個,夢境也好,現實也罷,但必須要出了這石室才行。


    甬道與石室的連接之處十分狹窄,必須伏身爬行才能通過。


    燕飛伏身向前爬了十多丈之後,甬道漸漸高了起來,再前進丈餘,已經可以直起身子。曲曲折折,再往前走出兩三丈遠,前麵豁然空闊,出現了一個洞穴。


    這個洞穴是自然形成,並非人工開鑿,洞壁之上並沒有任何的劃刻印痕,有的隻是石頭的天然紋路。


    這個洞穴十分寬闊,約有上百平米。洞頂墜著三顆珠子,與石室頂上的珠子一模一樣。不過這裏的空氣比石室裏的要清新許多,看來這裏與外界已相隔不遠,而且與外界有著氣孔之類的連接。


    借著珠子的瑩光,燕飛四下打量了一圈,忽然吃驚地發現,在洞穴的左上角,倚著石壁斜靠著一副骷髏,身上的衣服已經爛得七七八八,但那骷髏骨卻是瑩潤潔白,赫然是一個人的形狀。


    燕飛慢慢靠近過去,見這骷髏骨質如玉,從骨骼呈現出的姿勢可以推斷出,此人臨死前定是想要坐得直一些,但沒有成功。在骷髏前麵橫七豎八地散亂放著十幾塊亮晶晶的石頭。彎腰撿起一塊握在手中,心頭忽地一震,這石頭竟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服感覺。


    燕飛有些詫異,將手中的石頭舉到眼前,發現這種石頭很像他以前見過的白水晶,隻是裏麵縈繞著一層乳白色的霧氣,氤氤氳氳,盤旋纏繞,靈動異常。他心裏有些驚異,這些石頭應該是角落裏的奇特骷髏丟在這兒的吧?隻是這些石頭有什麽用處,燕飛並不清楚。


    細想這幾天的經曆,燕飛的臉上現出一絲古怪的神情。


    自己什麽時候和這種東西這麽有緣了?


    墜崖之初先是在荒原裏發現了一具幹屍,之後,又在這裏發現了一具骷髏……


    摸了摸鼻子,燕飛抬頭發現在骷髏斜靠的石壁上方有著許多用利器刻成的簡陋人形,每個人形的動作都不相同,或盤坐,或縱躍,或前傾,或後仰,似乎是在練功。


    燕飛心裏一陣翻騰,難道真的墜崖有奇遇?


    他挨個看去,發現那圖形竟有三十餘幅。


    難不成真像小說裏寫的那樣,這是什麽高人異士留下的武功絕學?


    作為一個中國人,燕飛自然也有自己的武俠夢,骨子裏也刻著一段武俠情節,雖然他知道這隻是一種幻想,但這個山洞裏的景象,與小說中描寫的某些情節簡直太相像了。


    懷著激動的心情,燕飛睜大眼睛,沿著石壁上的刻畫一幅幅地瀏覽下來,他發現這些圖刻從頭到尾都沒有搭配任何一個文字,更別說什麽口訣之類的東西了,連最基本的介紹都沒有。


    心裏多少有些失望,但燕飛還是照著圖形的模樣比劃了幾下,卻怎麽都不得要領,最終隻能無奈地放棄。


    看來武功絕學什麽的,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學會,應該是需要一些什麽基礎或者條件的觸發才行,就像遊戲裏的任務一樣。


    但是燕飛很不甘心,又將石壁上的圖刻看了好幾遍,最終,他不得不承認,這不是自己的機緣。扼住繼續琢磨下去的念頭,燕飛沿著石壁往下走去,一直走到盡頭處,發現有一塊比較光滑的石壁,上麵刻著一個指向性的箭頭,順著箭頭的方向,竟是一股清流。燕飛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從墜崖到現在,燕飛早就快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感覺就算有一頭牛,他都能吃得下去,喉嚨也幹得生疼,每唿出一口氣,仿佛都帶著一股煙火氣兒。


    剛才他被那些石刻圖畫所吸引,暫時分散了注意力,此時一看到水流,那感覺就像困在沙漠裏幾個月的人猛然見到了綠洲一樣,雖然離得還有些距離,但輕吸一口氣,那清甜濕潤的味道,簡直比升仙還要舒服。


    燕飛立刻飛奔過去,一頭紮進了水流之中,一頓狂飲,直到肚子快撐破了這才抬起頭來。


    這是一個細小的泉眼,一股細細的水流汩汩地向上翻湧著,在周圍漫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窪。還真是絕處逢生!


    這時候,燕飛肚子被水灌得滿滿的,饑餓感也幾乎消失掉了。不過這一刻,燕飛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唿吸一般,神清氣爽不說,全身舒泰得簡直像是整個人都輕了十幾公斤。


    果真是饑餓時吃什麽都是美味,幹渴時喝什麽都是甘泉。燕飛暗自感歎。想想以前在執行任務時,有時也會幾天喝不著一滴水,那時候為什麽就沒有像現在這種渾身舒爽通透的感覺嘞?


    俯身就著泉眼又喝了幾口,燕飛感覺實在喝不下去了,但是渾身舒服得他都有些酥軟,靠在石壁上,醺醺然竟有了幾分醉意,同時幾分朦朧的困倦也侵襲而來。


    想想也是,和葉可欣相約遊覽,從墜懸到現在至少都有三四天了吧,中間昏迷的時間他還沒算,也算不來。在生死轉換間,燕飛根本就沒辦法合眼,現在這一放鬆下來,困意立時洶湧而來,恍惚間,燕飛習慣性地向四周掃了一眼,沒有感覺到什麽危險的東西,這才頭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陣隱隱的唿喝之聲將他驚醒。


    猛地睜開眼睛,燕飛立即翻身而起,兩手輕按著地麵,俯首,左耳貼地,探查聲音的來源。


    這是他多年來在無數生死間形成的身體反應。


    對於時常處於生死邊緣的人來說,探查危險,趨吉避兇,往往能在看似絕境的情況下救自己一命。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靜靜聽了片刻,燕飛發覺這唿喝之聲來自山洞之外,與山洞應該還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那唿喝之聲似乎有三個人,其中一人在逃,兩人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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