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艾琳打發走了,埃莉諾本以為一會兒要直麵憤怒的托比亞,可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什麽動靜。


    想必是艾琳把托比亞勸住了,或者他自己生了一會兒氣覺得沒勁,不再追究那杯牛奶的事情了。


    埃莉諾也沒多想,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都在安安靜靜地“修養”。


    她在樓上沒人打擾,家裏麵有意無意忽視了她的存在,托比亞甚至希望她就這麽消失,誰也不想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


    雖然西弗勒斯已經告訴他,埃莉諾能夠說話了,但家裏能少一張吃飯的嘴,對托比亞而言更好。


    不過他注定要失望了。


    埃莉諾在二月底就“修養好了”。


    當她出現在餐桌上的時候,聽到托比亞嘟囔了一句什麽,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


    不過,既然她沒有就這麽死去,托比亞還是要假惺惺地關心一下。


    “埃莉諾,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埃莉諾聽到他說話,反應就像是慢了一拍似的,然後才慢吞吞地抬起頭,打量這個男人,似乎在評估自己能從他身上遺傳到多少東西,以後會不會長殘。


    托比亞覺得埃莉諾的眼神有些奇怪,看自己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這讓他覺得被冒犯到了。


    托比亞懷疑埃莉諾是不是之前被他砸壞了腦子,不會說話和腦子壞掉,真不知道哪一個更加糟糕。


    “……還好。”過了一會兒,埃莉諾終於迴答了。


    托比亞對於埃莉諾能夠說話這件事產生了幾分興趣,又對她說了一些話,就像是在逗弄鸚鵡一樣。


    埃莉諾沒有再搭理他,吃了兩片麵包,就要離開餐桌。


    托比亞就算是再心大,也知道埃莉諾並不是真的反應遲鈍,而是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他那一點點裝出來的慈祥立刻就消失了,“給我站住!你現在是什麽態度?能夠說話就了不起了嗎?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要知道,你能說話多虧了這一病呢。”


    埃莉諾好久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了。


    他那一下差點把自己打死,現在不僅不反思,反而得意洋洋地說自己能夠說話多虧了他。


    “是多虧了你砸的那一下,把我腦子砸清醒了,要不然我還是個啞巴呢。”埃莉諾嘴角扯了扯。


    就在托比亞得意的以為她要服軟的時候,埃莉諾語氣一轉,說道:“沒本事的可憐蟲就隻有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壓榨弱小了,我真為你感到可悲,一個隻會窩裏橫的窩囊廢。”


    餐桌旁的艾琳和西弗勒斯都被她的話驚呆了。


    托比亞更是勃然大怒。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手舉起了身後的椅子,就要朝埃莉諾砸過去。


    “不,托比亞……”艾琳站了起來,但根本不敢上前去阻止他。


    西弗勒斯臉色一白,有些茫然無措地跟著站了起來。


    埃莉諾看著那準頭不怎麽樣的椅子,稍微側了側身體,椅子擦著她的衣服砸到了地上。


    “你看,這麽近的距離都被我躲開了,你還有什麽用?”埃莉諾繼續嘲諷。


    “埃莉諾,你別說了。”西弗勒斯雖然和她平時關係不太好,但這個時候也勸她不要激怒托比呀。


    越是沒有什麽就越要強調什麽。


    這話放在托比亞身上一點也不錯。


    他雖然現在是一個怨天尤人的廢物,但在一個把魔杖鎖起來的女巫和兩個小孩麵前可一直是把架勢擺得足足的,要彰顯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


    現在被埃莉諾這樣挑釁,他簡直怒不可遏。


    托比亞邊上沒有趁手的工具,但他認為對付埃莉諾這樣一個體弱多病,營養不良的小女孩,也用不著什麽工具了。


    托比亞直接三兩步走到埃莉諾身邊,抬起手就想給她一個耳光。


    突然,一道極其刺眼的強光出現,讓托比亞不得不閉上了眼睛,打空了。


    就在這時候,埃莉諾突然彎腰,抓住了剛才落在他身邊的椅子的一腳,狠狠地朝托比亞的膝蓋處砸了過去。


    “啊!!!”


    托比亞隻覺得膝蓋一疼,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倒下了,埃莉諾卻沒有停下,又砸了兩下,之後才讓那道強光消散。


    “托比亞……”艾琳睜開眼睛,看見倒地的托比亞,尖叫著撲了過去。


    埃莉諾沒有理會艾琳,而是對托比亞說:“之前拿東西砸我,打我,不是很得意嗎?現在怎麽在地上起不來了?”


    托比亞疼得呲牙咧嘴,他很久沒有被人打過,也很久沒有幹過重活,今天突然被打,膝蓋估計都碎了,疼得他說不出話,哪裏還聽得見埃莉諾在說些什麽。


    埃莉諾打完人,簡直身心舒暢,決定出去走走。


    這棟房子陰沉沉的,在房間裏待了一段時間實在讓人心情不好,還是去外麵曬曬太陽,熟悉熟悉環境比較好。


    埃莉諾記憶恢複之後,對周圍總是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正好趁這時間出去看看。


    西弗勒斯圍觀了整個過程,隻覺得有些荒謬,他很快把盤子裏的麵包吃掉,跟著埃莉諾跑了出去。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魔力的?”跑到埃莉諾身邊,西弗勒斯放緩了步子,詢問她,“那個光……你是怎麽做到的?”


    “跟你有什麽關係?”埃莉諾不太想理他。


    她之前和西弗勒斯的關係很複雜。


    托比亞對他是個小巫師很不滿意,艾琳也在托比亞麵前排斥自己巫師的身份。


    但西弗勒斯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巫師就不好了,他也在排斥托比亞,把自己放在麻瓜的對立麵。


    埃莉諾之前沒有表現出任何魔法天賦,她甚至不能說話,因此她也被西弗勒斯劃在自己的圈子外麵。


    埃莉諾那個時候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但也能夠感覺到他隱隱的排斥,加上托比亞的冷待,艾琳的忽視,她和其他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冷淡。


    真是可笑,一個家隻有四個人,竟然也能分成四個部分。


    他們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合租室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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