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就嚴重了,若是在幾年前,非將他們拉出去公開教育一番不可。


    那幾人當即就白了臉,囁嚅的說不出話來。


    “我爸爸是光榮的革命烈士,為了保護人民死在了戰場上,你們這樣的欺負他的孩子?還有沒有良心了,嗚嗚……,你們太壞了,我奶奶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麽啦?


    她吃你們家的大米了,還是花你們家的錢了?


    都說貧下中農最光榮,最誠實,你們欺負烈士家屬光榮嗎?”女童清脆中帶著哭音的聲音,傳出了老遠,……。


    “那還不是以為你撞了人,……。”這幾人被蘇嫿說的神色訕訕,臉皮有些發紅,心虛的反駁。


    “以為什麽,你們親眼看到了嗎?”蘇嫿大聲質問。


    “我才六歲,她都八歲了,還經常出去幹活,即便撞,我有她的力氣大嗎?


    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領袖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們連調查都沒有就胡說八道,什麽壞份子?不過是看到我們日子好過一些,你們眼紅不高興了!


    都說勞動人民最樸實了,你們樸實嗎?”


    村裏人的那些酸言酸語又不是沒人聽到,每次去小賣鋪買點東西總要被人說三道四。


    蘇嫿又大聲哭了起來:“嗚嗚,要是我爸爸能活著迴來,那怕天天啃樹皮我都願意。你們如果把我爸爸還給我,我把家裏的錢全給你們都行!嗚嗚……”


    她每月領得撫養費那是國家給烈士家屬的,當她願意當個沒爸沒媽的孩子。


    蘇嫿越哭越傷心,眼淚“叭嗒叭嗒”的往下掉,圍著她的幾個村民神色訕訕的。這些人裏麵多大年紀的都有,即有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也有結了婚生了娃的婦人。


    這時,一道身影從人群後麵衝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蘇嫿,“妮妮不要哭,不怕,咱不怕啊!”


    “奶,你……你迴來了!”蘇嫿淚眼朦朧間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心裏頓時高興起來,抽噎著伸出手,……。


    蘇奶奶拉起了蘇嫿,拍了拍她身上的土,用手帕擦幹淨她臉上的淚水,看也不看村裏人拉起蘇嫿就走,村民們訕訕的讓開了一條路,神色很不自然。


    這麽多人,欺負人家一個六歲小娃子,說出去可是不好聽。


    村長家的大門外除了老劉家的幾輛騾車外,還停著一輛驢車,上麵拉了不少的東西。如果是往日,村民們看到蘇奶奶買迴了這麽多東西,不知道會傳出多少閑話。


    今天有了剛剛的那樁事,村民們將話都壓在的心底,不再說話。


    “妮妮坐在驢車上,咱一會兒就到家了!”


    剛才路過老江頭家時就見圍了一堆的人,蘇奶奶剛迴來還不知道村裏發生了大事。


    隔著圍牆就聽到了她家妮妮的哭聲,還有她的說話聲,聽到妮妮哭著要爸爸,蘇奶奶心裏難受的差點掉下了眼淚。


    王五丫此時也是腦子發懵,什麽時候蘇嫿這麽會說話了?現在大夥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趙奮強將案子的情況大該講了一遍,從院子裏走了過來。這裏發生的事情他也看了個大該,皺著眉頭瞧著王大丫道:


    “你妹妹都撞成這樣了,還不趕緊送衛生院,這要是得了破傷風可就麻煩了。”


    “哦,哦,這就去!”王大丫這才緩過神來,去扶王五丫。


    趙奮強瞅了王五丫幾眼,眼神犀利地似要將她看穿一般,王五丫心裏就是一緊。趙奮強將來可是要當大幹部的人,心思可比一般人縝密。


    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被引導之人,趙奮強朝著四周的人群揮了揮手,“行了,都散了吧,這都看了一上午的熱鬧了,地裏不忙啊?


    人雲亦雲不辨真偽,幾十歲的人了還不如個六歲的孩子明白事理。有那些嚼老婆舌的功夫,不如幹點兒有用的。


    如今改革開放,國家鼓勵個體戶發家致富!若是有閑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麽能多掙點錢,改善生活。


    別老盯著別人飯碗瞅,欺負老人孩子可不算本事!……”


    趙奮強一陣的嗬斥,將村裏某些人的老臉說得發紅,一個個灰溜溜的走了。蘇嫿也算是一戰成名。


    此時已近中午,兩個公安出現在了老江頭家的門口,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兩人都穿著警服,一進院子裏,老江頭一家還有劉三巧娘家人都緊張了起來,趙奮強也沒有走,有些事情他還是要幫著調解一下。


    “明仔,你迴來了,怎麽樣,沒受傷吧?”


    老江頭顫微微打量著江明琅,見他臉色蒼白精神有些萎靡,滿身的疲憊。


    “你是他什麽人?”


    “是他的爺爺!”


    “即然是他爺爺,孩子受苦就不能不管,你們瞧瞧這身上的傷,不心疼嗎?”


    年青的公安皺著眉頭,眸光中滿是譴責。那孩子身上新傷覆著舊傷瘦得皮包骨,這明顯就是長期受虐待的結果。


    傷藥也是近期才上的,背上的幾道傷痕一瞧就是拿著扁擔之類的東西抽得,下手可真狠。想到這裏,年青公安的神色又嚴厲了幾分。


    “別以為是打自家的孩子,想怎麽打就怎麽打,那可是犯法的。這次算是警告,如果以後還是這樣,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院子裏不管是老江頭一家人,還是江福貴都嚇了一跳,這打自己家的孩子還要坐牢?農村人哪家的孩子不是打得長大的。


    “當然,不是不讓你們管教自家的孩子,但是什麽事情也要有個度。如果定性為虐待可就不一樣了,身上的傷情達到一定程度是會坐牢的。


    這孩子身上的傷可是能構成了傷害罪,我們所裏已經留了筆錄。如果再有這樣的情況,動手的人就去牢裏呆幾年吧!”


    江富貴臉色發青,但是看向江明琅眼神中依舊透著厭惡和暴虐。


    原想著等公安走了,再狠狠地打這小崽子一頓,如今聽了公安的話隻好收斂了一些。婆娘剛進了派出所,他要是被關進去了這日子還怎麽過?


    都怪這個小兔崽子,若不是因為他這個家還好好的,這就是專門來克他的掃把星!


    “是,是我們做得不對!”


    老江頭急忙點頭哈腰的答應,微低著頭神色複雜,看向江明琅的目光滿是愧疚。他能怎麽辦?這都是老大造得孽,看到蹲坐在一旁,一聲不吭,頭也不抬的江福貴恨不得抽死他。


    全村人麵前丟臉,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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