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霞清楚,在黃夢詢問理由的那一刻,她便就已經決定。


    她沒有對情愛的渴望,隻有對生存的追求。


    郭霞研究過許多古籍。


    華胥踩了一個腳印因此有了伏羲,女登夢見一條龍生下了炎帝,附寶看見閃電黃帝因此降生。


    這些都是感應懷孕。


    對此,郭霞並不相信,她覺得這些都是編的,隻是因為找不到誰是爹而已。


    但究其根本其實和她目前遇到的情況很相似。


    那就是提高生存率。


    士族之間的婚姻根本上也在提高生存率。


    又是好一會的沉默,黃夢問道:“就算我問的話,他也會有不同意的可能。”


    “我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麽同意的理由。”


    黃夢有些失落地說著,“再說,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那我來說說未來的規劃吧!”郭霞歎了口氣,“關中攻略中,江陵軍是不會發揮什麽太大作用的。”


    “江陵軍擅長山地作戰,所以我的計劃是由你來攻略漢中、巴蜀兩地。”


    “考慮的這麽多遠嗎?”黃夢問道,“巴蜀的劉焉可是漢室宗親,估計都沒有理由去攻略。”


    “如果這麽想的話,可能會有點差錯。”郭霞搖了搖頭,“劉焉反心已升六年之久,等到我們攻略完關中,他也就該做出動作來,屆時就是最好的時機。”


    劉焉為西漢魯恭王劉餘之後裔,章帝元和年間,劉餘一支徙封竟陵,劉焉年輕時在州郡任職,因為宗室身份而被授予中郎一職。


    延熹三年,因老師祝恬去世而離職,在陽城山講學教授,後被推舉為賢良方正,被司徒府征辟,曆任雒陽縣令、冀州刺史、南陽郡太守、宗正、太常等官。


    中平五年,劉焉目睹靈帝治下朝綱混亂、王室衰微的狀況,故而向朝廷建議說:“刺史、太守行賄買官,盤剝百姓,招致眾叛親離。應該挑選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員去擔任地方州郡長官,借以鎮守安定天下。”


    他本人自請充任交州牧,意欲借此躲避世亂。


    當時,益州刺史郤儉在益州大事聚斂,貪婪成風。


    本來想領交州避禍的劉焉因為聽侍中董扶說益州有天子之氣,改向朝廷請求為益州牧。


    於是以劉焉為監軍使者、益州牧,被封為陽城侯,命其前往益州逮捕郤儉,整飭吏治。


    “劉焉趁著中原大亂收留了很多人,如此圖謀讓我想起了吳王劉濞,還請舞蝶相信我,劉焉一定會反的。”郭霞保證著。


    “那漢中呢?”黃夢問道。


    “劉焉若反,定會先行占據漢中,由此得知,無需擔憂。”郭霞說著,未來的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實際上,這些未必沒有人能夠推測到,隻是人們的目光並不放在山高地遠的劉焉身上,而是關東各地。


    三輔秦地都被打爛,拿下來又有什麽用處呢?


    這便是最直觀的觀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要恢複經濟,郭霞隻能說有辦法,需要時間。


    荊州富庶,她的辦法是拿荊州士族的錢糧去打贏漢中、巴蜀這兩場大戰役,最後戰後分贓。


    至於漢中、巴蜀這兩地的士族?


    抱歉,失敗者自覺離開分贓桌就行。


    或者靠本事擠進來。


    “如果我輸了呢?”黃夢問道。


    郭霞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場我都會在你身旁,如果真的輸了的話......”


    她頓了頓,“那就讓我們一起萬劫不複吧!”


    勝者光鮮亮麗,敗者,萬劫不複。


    這些道理,兩人都很明白。


    隻要能打贏,就算她們兩個是女子,得到利益的士族都要大書特書,失去利益的士族隻會閉嘴。


    可若是打輸了,那無論是失去利益的士族還是得到利益的士族就都要對她們進行口誅筆伐。


    “神琳,你在說謊。”黃夢輕飄飄地說著,“你不會和我一起萬劫不複的。”


    說著,她閉上了雙眼,“如果我想的不錯,真的輸了的話,你會踩著我屍骨更上一步。”


    “原來在你眼中,我是這麽一個人啊!”郭霞很是失落地說道。


    “不過......”黃夢話鋒一轉,“我不會輸!”


    “我也相信你不會輸。”郭霞說著。


    “你是相信你不會輸,不是相信我不會輸。”黃夢糾正了一下。


    “那我的提議,你會去做嗎?”郭霞問道。


    “......再等等吧!”黃夢說著,“難道隻有那樣我才有機會複興家族?”


    “要學會乘風而起。”郭霞說道,“風向怎麽變化很重要,樊昔日高祖麾下不過是一群市井之人,借高祖、蕭丞之風,才可得名揚天下以傳後世。”


    “這很正常,並不會有人因此看不起你的。”郭霞安慰著,但也有可能是在安慰她自己。


    不得不說,歧視和不公真的是最好的養料。


    不是死亡就是爆發。


    雖然死亡是大概率的事情,但正所謂大概率發生小概率事件。


    爆發反倒是常見的事情。


    究其根本的原因其實是沒人關注那些死亡人的消息。


    就好比為什麽有英年早逝呢?卻沒有蠢年早逝呢?


    這其中的道理便是如此,可能是剛好墊到了而已。


    就像李儒所說,亮劍吧!


    黃夢握住了郭霞的手,“我行嗎?”


    “不是都確定了嗎?為什麽還要問我呢?”郭霞疑問道。


    “因為太過遙遠,我很有可能中途失去鬥誌。”黃夢如是說道。


    “那就拿什麽讓自己銘記下來?”郭霞疑問著提議道。


    “說的不錯。”


    黃夢站起身來,麵對著漢水,目光遊離,眼神潰散。


    一口氣吹去,風從西北刮來。


    清澈的河水在落日的餘暉下波光粼粼。


    恍惚間,她聽見一聲箭響。


    黃夢,黃夢,莫非最終都會像夢一樣發黃枯竭凋謝嗎?


    她心中思索著,煩躁也從此而生。


    郭霞坐在黃夢身後,沒有上前。


    她心中是有些期待的,黃夢到底會怎麽做呢?


    “......”黃夢在低語,但遺憾的是郭霞聽不清。


    “.......”


    郭霞觀察著黃夢的口型,但並沒有看出什麽。


    最後,黃夢不再言語,拔起劍將自己身後的長發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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