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聽著霧中到處都在喊鬼的張言笑了笑,“鬼神是民間最重要的信仰,哪怕是後世都有人在拜神,更何況是現在呢!”


    不過他也清楚,這種東西要是對上孫堅親自帶隊是沒有什麽效果的。


    畢竟憑借孫堅的性格,估計早就衝上去直接就看清了黑影到底是什麽東西。


    恐懼來源於未知,孫堅此舉會大大振奮士氣,但也僅僅隻是這樣而已,還有一招張言沒有拿出來。


    而現在看情況,孫堅似乎是沒有親自下場,可能是並不擅長這種天氣作戰吧!


    想想也是,大霧天罕見,能夠在大霧天作戰更是罕見。


    “孫堅不是能咽下氣的人,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親自率軍前來。”張言抓了抓下巴,開始下一步計劃的部署。


    ......


    而此刻,孫堅看著兩封密信有些懷疑這兩份都是假的。


    這是剛才被斥候先後撿到的,同一個人,相反的提議,相同的內容。


    一封上寫著,城外的黑影乃是偽裝成百姓的士兵手持木人所成,將軍無需太過擔憂,此非鬼神,乃是宛城有人在裝神弄鬼,憑將軍神武,領輕騎必然破之。


    另一封寫的,將軍千萬小心,宛城內有能人,那些百姓竟是士兵偽裝,他們手持木人裝神弄鬼,且備有良多弓弩,將軍莫要衝動行事,以免損失慘重,在下建議等到大霧散去再做打算。


    說實話,兩封信要是單獨拿出來,那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理,因為視角不一樣。


    可同時出現,那便就要開始權衡。


    兩封信反映的疑點在於,宛城外的士兵到底有沒有拿弓弩。


    還有就是這第二封寫的這麽詳細,倒是有些顯得第一封是真的,但也是未必,綱紀這個人下落不明,不太好說。


    孫堅眯起眼睛來,他在思考三個問題,正麵抵擋、側翼迂迴、弓弩射程。


    最終經過他激烈的腦內風暴,得出的結論是可行!


    在大霧中,將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全部揭穿!


    他猛然睜開雙眼,此時先前進攻的軍隊已經迴來,孫賁、吳景、徐琨三人收攏兵力,損失的士兵不多,隻有千人。


    但士氣卻遭到了很嚴重的打擊。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憑借他的神武,帶著輕騎衝殺幾陣下來,士氣就能夠得到恢複。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孫堅拔出自己的古錠刀,輕輕撫過刀身,估計著時間差不多後,他伸手一揮,古錠刀便劃出一道弧線,竟是帶動起周圍的霧氣卷動開來。


    霧氣好像是消散了一些,後麵列隊的士兵也能夠看清孫堅的模樣。


    古錠刀直指蒼天,孫堅眼中劃過一抹決然之色,他這一生討黃巾、伐西羌、征南夷、平區星,未嚐一敗!


    這次也當如此!


    “我等忠心為國,誓殺奸佞之心天地可鑒!且隨本將衝殺,鬼神亦要、辟易七分!”


    孫堅聲如洪鍾,字字鏗鏘有力,那一處明顯的停頓讓士兵的血脈都忍不住沸騰了起來,沮喪的士氣一下子便就逆轉了過來。


    孫堅手中古錠刀落下,同時大吼道:“殺!”


    “殺啊——!”


    士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聲,聲勢驚天動地,仿佛整個天空都被震動一般,就連空氣中的濃霧都隱隱間有散去的跡象。


    還有什麽能夠比得上主帥親自帶頭衝鋒更能鼓舞士氣的呢?


    濃霧變得稀薄,此等景象的出現將孫堅軍的士氣再度推向了一個新的巔峰!


    ......


    壓力給到張言這邊,孫堅那麽大的動靜,他自然是已經通過斥候知曉。


    實話實說,他沒有想到孫堅竟然能將士氣調動到這個程度,是他小看了孫堅。


    穿越至今,一路順風順水、有驚無險,有危機也能來個吉人自有天相,屬實是讓他有些飄了。


    他本想借著這天時、地利、人和,趁天地同力的時候一舉擊敗孫堅,結果沒想到孫堅如此強悍,這大霧都被其所影響。


    這是正常的三國世界嗎?張言有些懷疑。


    他長唿一口氣出來,又揉了揉太陽穴,開始了思索。


    孫堅軍士氣高昂,現在還不是正麵交鋒的時候,需要避其鋒芒,權且忍讓一波。


    可守城的話,能守住嗎?


    “賢弟......”張諮也走到了城門上,顯然是孫堅軍的表現引起了他的憂慮。


    “兄長勿憂,是否決定戰鬥的是我們。”張言麵色平靜,目前的情況還是處於可控製範圍的。


    張諮看向張言,他有些不理解,為什麽張言會這麽說。


    他們是守城的一方,按照常理來講,決定是否戰鬥的一般是進攻方。


    “以正合,以奇勝。正指用兵的常法,奇指用兵的變法。”張言先是這麽說了兩句。


    然後他接著道:“我們麵對孫堅,即便是靠著城牆之利,也是無法將其打敗,那麽自然不能按照常理來應對孫堅的進攻。”


    “我打算對計劃稍作修改,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隻要人還在,一切都還有機會。”


    “之前我在部署的時候,將百姓安置在了北、西兩門,並派人在西邊二十裏建築營帳,兄長立刻讓城內的百姓逃散到那裏,那裏貯存了不少錢糧,是給他們的補償,兄長可要維持好秩序才行。”


    “至於這裏的,交給我就好。”


    看著張言自信的臉龐,張諮鄭重地點了點頭,“好,為兄知道了!”


    “嗯。”張言也跟著點點頭,“如果遇到舞蝶的話,告訴她別擔心,我可不會這麽輕易就死去的。”


    張諮沒有再說話,時間刻不容緩!


    他三步並作二步,急匆匆地趕往城西。


    張言開始重新部署,他將宛城的軍隊分成兩支,城東靠近南邊的和城南的軍隊組成一支,隱藏在了城東南十裏的地方。


    他自己則與剩下的軍隊一同向著北走,然後再往東,最後又往南走去。


    不多時,整個宛城成了一座空城。


    城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再加上霧氣的籠罩,顯得愈發詭異。


    若是能夠增添幾分血紅之色,那便再完美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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