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我想問的,前輩,在此之前,可否告知,方才你們戰鬥時所提及的界海源能和噬元穢能究竟為何物?”


    見蕭雲提問,奧曉顧也來了興趣,她走到奧震嶽麵前,牽起了他的手,輕輕搖晃著,撒嬌似得說道:


    “父親,你就講一下吧!我也想知道,那家夥明明修為比你差那麽多,為什麽還能在你手下逃了?”


    “原本,這並不是爾等能夠知曉的事情,但看在曉顧的份上,我可以告知你們一二。”


    見蕭雲反客為主,奧震嶽沉默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女兒奧曉顧,搖了搖頭,背過身去,看向遠方,若有所思,解釋道:


    “不論是哪一路的修士,修煉一途的本質都是在提升自身的生命層次,而大家熟知的方法便是通過吸收天地靈氣精華納為己用。


    故而,越是修為高強者,與天道的感應便越是強烈。尤其是修為到了元嬰之後,溝通天地的神通初顯,便越是能察覺天道對我等修士的限製,實際上,修士的數量和層次在冥冥中是被嚴格控製了的。”


    “修士常說修仙是逆天而行,實則對也不對,任何一個生命最終都將步入五穀輪迴,唯有修煉成仙方能超然物外,然而修仙實則亦是天道設下的一條路,乃是被允許的。


    否則,這種方法從一開始就應該不存在才是。而所謂的逆天改命,所說的便是突破天道對強者數量的限製。


    但是,天地間的能量終歸是有限的,所謂一鯨落而萬物生,一位強者的誕生雖然並不一定意味著另一位強者的隕落,但強者成長的路上所吸納的能量,萬千機緣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扼殺了另一位強者誕生的可能,此乃謂之造化。”


    聞言,蕭雲卻是倍感疑惑,他這些話語對於他這個飽讀網文的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麽稀奇的事情,還以為對方實在賣關子,遂直言道:


    “前輩,你說的這些我們未嚐不能理解,可這些和那所謂的界海源能還有噬元穢能又有什麽關係?”


    奧震嶽依舊背對著眾人,看向遠方,解釋道:


    “我等修士用於修煉自身的靈氣,乃是這個世界的天道所供,故而在天道法則的允許之下,有著各式各樣的用途。


    界海源能和噬元穢能則與靈氣截然不同,兩種能量根本不是天道所孕育出來的能量,相反,這兩種能量的存在,還要遠遠高出天道本身,屬於上界之外的能量。”


    “上界之外的能量?”


    此言一出,引得包括奧曉顧在內的三人一陣驚唿,也引起了蕭雲的思考,為什麽魂天衍道圖會對這兩種能量如此忌憚,如今看來,似乎是有了答案。


    奧震嶽接著解釋道:


    “沒錯,正如其名,最初給這兩種能量取名之人也是根據這兩種能量的特性而來。


    所謂界海源能便是一種創造性的能量,相對穩定平和,而噬元穢能則是一種毀滅性的能量,相對暴戾兇悍,據說上界之外的界海,全都是由這兩種能量組成,生生不息。


    據我鵬族一脈代代相傳的曆史,在上界和下界被分隔開之前,這種能量本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每一個小世界的天道都可以通過轉化這兩種存在於界海之中的能量來充盈自身。


    然而,某場上古大戰之後,天道孱弱,這才使得這些界外的能量趁虛而入,但我等下界的修士並沒有辦法處理這些能量,照理來說,這些界外的能量都被各大種族封印起來了才是。


    如今再度現世,想必是某處的封印被破開了,但對方為什麽能夠短暫操使這些能量,現在還存在著諸多疑點……”


    聽到這裏,澹台妤夢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


    “前輩,我似乎有聽老祖提起過,方才的交戰也的確見識到了相應的現象,這兩種能量似乎對天道法則有著特殊的影響,但不甚了解……在下鬥膽愚問,既然這種能量還來自上界之外,那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們呢,究竟是怎樣才能鬥上如此難纏的對手……”


    說著說著,奧震嶽又轉過身來,反問道:


    “現在,該你們來迴答我的問題了,怎麽,你們纏鬥了這麽久,難道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麽……”


    “前輩,是這樣,我與那廝的孫子,就是方才那個築基期的修士有過節,我與他本是同門的修士。


    而今日我與這位澹台道友出來曆練,沒想到冤家路窄,對方見我有金丹期強者傍身,便叫來了幫手,對方一開始並未使出全力,隻是想要羞辱我……


    好在鬥法到最後,因為此前我在宗門內得到了宗主的賞識,對方賜予我了一道護體法印,這才讓我不至於慘死在對方手下,撐了這麽久……”


    蕭雲給了澹台妤夢一個眼神,轉而自己開始解釋了起來,他避重就輕,刪繁就簡,將方才的戰鬥過程告知了對方,但並沒有直接告知對方自己的諸多秘密,用身上的護體法印作為理由遮掩了過去。


    聞言,奧震嶽的神識向著蕭雲掃去,雖然他知道對方是自己女兒救命恩人,但謹慎如他仍是要確認一番對方的身份。


    蕭雲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神識,但也並未做出任何舉動,隻是任憑對方掃視自己,他知道,這是建立起進一步的信任所必經的過程。


    然而,蕭雲還是沒能知道的更詳細,僅僅是了解到了這兩種能量的名稱和來源,並不能解釋魂天衍道圖的反應。


    最終,一番審視之後,奧震嶽看到了蕭雲體內的護法印記,在感受到了那強大到足以傷害到自己的法力之後,心中的疑惑也就此消散些許,遂說道:


    “那家夥逃了,是我大意了,但他現在的情況極為不穩定,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吧……如此一來,曾經我女兒欠下的人情,我已經代為償還了。”


    說著說著,奧震嶽話鋒一轉,拉起了奧曉顧,轉而說道:


    “咳咳,小友,我並不打算不在做過多逗留,雖然人界和妖界並無實際的界限,但我留在這一部洲過久,終歸不是什麽好事情,而我也並不願過多的插手你們人族之間的事情……”


    蕭雲明白,這種沒有立下天道誓言的人脈的人情也隻不過是一次性的,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沒有人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算這涉及到上界能量的奧秘,想必對於眼前的強者來說也是避之不及的。


    但對於蕭雲來說,為了之後尋找秘境,其實他還希望對方能走得快一點。


    即便考慮到有著奧曉顧作為中間人,在一個化神期強者的注視下尋找秘境,很難不保證到頭來自己得不到半點好處。


    蕭雲感到唯一可惜的是,他還是沒能知曉更多關於那兩種能量的信息。


    然而,也正是此時,奧曉顧又開口了,道:


    “父親,那我呢?我就不能多和老朋友敘敘舊?”


    奧震嶽本想撂下一句話就離開,卻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眼巴巴的望著蕭雲,好似戀戀不舍,他遂嗬斥道:


    “死丫頭,當初要不是這位蕭道友救你,我也不會欠下這麽大個人情,你現在又想被那些人族修士追殺取材不成?翅膀還沒硬就想出來,還不快點跟我一起迴去!”


    奧震嶽的言語中好似處處透出了不情願的意思,仿佛即將麵臨危機一般,催促著女兒趕緊離開。


    但奧曉顧卻完全沒有體會到老父親的良苦用心,也絲毫沒有因嗬斥而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問道:


    “誒……可是我現在已經金丹期了呀,幾十年難得出來一趟,真就不能在外麵多玩一會嗎,有爹爹你留給我的法寶,我在人界還不能橫著走嗎?”


    “以我鵬族的名聲和我奧震嶽的實力,自然是可以的,但如今的人界想必沒有你想的那麽平靜,丫頭,聽話,此番人情已了,該迴去了。”


    見對方態度如此,蕭雲也站了出來當和事人,說道:


    “奧姑娘,沒關係的,我們隨時可以通過傳訊玉簡聯係嘛……前輩既然說自己不便暫留,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但奧曉顧依舊不以為然,道:


    “什麽嘛,在家的時候就總說外麵的世界危險,說其他妖族覬覦我們的血脈傳承,說族內分配資源鬥爭,現在來了人界又說人界不太平……”


    見奧曉顧如此冥頑不靈,奧震嶽像是來了脾氣,怒道:


    “忘了我剛才說的嗎,既然這兩種上界能量現世了,必然意味著某處上古封印被打開了!


    據我所知,封印這兩種能量的上古封印極為嚴密,尋常修士根本連接觸都不可能接觸得到。


    如果是要破開那種程度的封印,要麽是幾個化神期高手聯手,要麽是一個煉虛境或者以上境界的強者才能獨立破開。


    而那人的修為隻有半步化神,這能說明什麽?


    說明那人的存在並不是孤例,定然有更多的人獲得了這種可怕的力量!


    試想一下,這等重大事件如果發生在妖族會怎麽樣?


    若是幾年前,你這樣任性我也不會說你什麽,但現在可不行!”


    聽到奧震嶽這麽說,蕭雲的心中也是一驚,方才得到的信息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便又得知了這背後的隱秘,這不由得讓他再度忌憚了起來,心中暗道:


    “原本以為掌握了這麽多天道法則便能在這世界橫著走了,沒想到居然還是有所克製我的存在……


    這麽說來,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正在發生許多變故……


    可是,既然這兩種能量都是小世界天道的養分,為何魂天衍道圖不能煉化這些能量呢……照理來說,其他的修士能夠控製住這兩種能量,我應當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才是……


    難道說,還是我修為低了?”


    蕭雲的心中一通分析,像是得出了結論,遂不再糾結於此,畢竟,單純隻是為了變強來說,他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改變,眼下,還是尋找穿越者前輩留下的秘境更為重要。


    與此同時,聽到眼前的妖族大能這麽一番言論,澹台妤夢心中也感到了一絲不妙。


    作為南宮麝月的親傳弟子和一宗聖女的她,雖然還沒有達到能夠知曉上古秘密的絕對實力,卻依舊是憑借著這層身份零零散散知曉了不少,她也覺得對方的分析十分有道理,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


    “或許,前輩說的沒錯。


    這種超然的力量定然會引起諸多修士的關注,能夠讓半步化神的修士與化神中後期的修士,還是妖族頂級血脈的鵬族對戰而全身而退的力量,一定會改變現有的局勢……


    不久之後,人界定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澹台妤夢分析道。


    聞言,蕭雲也瞬間明白此間利害,勸告了起來,道:


    “奧姑娘,或許這一次也不是恰當的時機,但你放心,仙路漫漫,有朝一日,我二人日後肯定還會有相見的機會,到時候說不定我們之間還會互相稱唿對方為老不死的呢。”


    另一邊,聽到自己的父親這樣說,再加上蕭雲和澹台妤夢的分析,奧曉顧總算是妥協了,她不情願的站在了奧震嶽的一邊,又對蕭雲行了一個告別禮,這才使出了化形之術,雙雙變成了本體大鵬鳥的樣子振翅欲飛。


    在兩隻大鳥飛上天際之前,奧曉顧還不忘用翅膀模仿叉腰的動作,神氣道:


    “蕭雲,說好了哦,你以後可是要來我們部洲找我玩哦,我帶你橫著走!”


    “好!屆時再承蒙你照拂了!”蕭雲迴應道。


    此時的蕭雲還不知道,那所謂的上古封印就是慕容妍雪家所謂的傳承秘境一事,也還尚未意識到自己早已將卷入了這場軒然大波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眼前這名妖族大能言語中所蘊含著的深意。


    轟隆一聲巨響,兩隻大鵬瞬間化作兩道閃電,飛速離開了此地,消失在了天際線。


    見此情景,澹台妤夢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不經意地問道:


    “蕭雲……之前你在拍賣會賣出的那一件羽衣,該不會就是她送的吧?”


    “是啊,怎麽了?這都被你猜到了?”蕭雲反問道,絲毫沒有察覺到澹台妤夢話語中的深意。


    “沒事,我就是問問,還是繼續來尋秘境吧……”澹台妤夢看著蕭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暗自歎了一口氣,就此結束了這個話題。


    與此同時。


    付家堡,某間密室之內。


    一道暗紅色虛空裂縫破開,從中走出了狼狽不堪的四人,正是方才與蕭雲交手的付海剛一行人。


    付海剛頭上大汗淋漓,渾身青筋暴起,卻仍是一臉不滿的看著手中一團淡黃色的光球,表現的十分痛苦的樣子,他眼中充血,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法力波動十分不穩定,像是馬上就要爆體而亡。


    就在這時,他的眼中露出了無盡的貪婪,看向了跟隨自己而來的兩名藍峪宗長老。


    下一刻,他伸出雙手,兩名長老被他憑空吸引而來,他抓住了那二人的腦袋,無盡的威壓向著二人襲來。


    “付族長!不要啊!”


    藍峪宗僅存的兩名長老跪倒在地,兩眼翻白,痛苦的向著付海剛求饒著,可依舊無濟於事。


    隻見他們的身體不斷抽搐,氣血翻湧,生機不斷流失,像是有某種特殊的能量被抽去。


    這場麵顯然是將付昂諦嚇得不輕,他躲到遠處,連忙問道:“爺爺,你這是在做什麽?”


    付海剛麵露猙獰之色,卻仍是奮力擠出了一絲理智,迴答道:


    “孫兒別怕,不過是平衡兩種上界能量罷了,要不得什麽,事後就說他們都是那蕭雲請來的幫手殺的便是……”


    沒過多久,二人最終倒地不起,再無一絲一毫的動靜。


    反觀付海剛,雖然身上的傷痕依在,但表情卻是平靜了不少,像是得到了某種解脫,整個人徹底虛了下來,呢喃著:


    “兩個金丹期體內能夠凝練出來的創生之氣不過隻有這麽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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