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禮凝重的站在村莊外泥土路上,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浸潤猩紅血液的泥土。


    在這處血漬不遠處,則是一排淩亂的腳印和散亂的布條。


    哪些淩亂的腳印,小部分明顯是穿著鞋子踩出的痕跡,而其餘大部分能夠清晰的分辨出腳趾輪廓,像是人類所留下,但是……


    鄭禮脫下草鞋,赤著腳踩在腳印旁不遠處,兩個腳印對比。


    絕大多數淩亂腳印隻有隻有鄭禮的三分之一大小,但是腳趾長度堪比鄭禮,甚至有些還更長。


    隻有在村莊另一處出口,發現了隻比鄭禮小一圈的的足跡,甚至還看到了比鄭禮腳印大幾圈的足跡。


    而在這些足跡的旁邊,都出現了一種大型犬科動物行走的痕跡。


    兇暴虎彪獨自從燒成白地的村裏走出,來到鄭禮身旁,低吼幾聲。與它相伴多久的鄭禮自然明白它的意思。


    村莊內並沒有屍體,如果有,彪一定會把它叼過來。


    “那麽是誰襲擊了這處村莊?神秘的類人怪物還是……地精?”


    木矛隨手插在濕潤的泥土中,鄭禮摸著下巴沉思。


    自從重生初始,鄭禮便知道所處的這方世界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歐洲中世紀,而是一個魔法與怪物並起的世界。


    在獲得了前身的常識後,鄭禮更是對這個名為費倫的大陸的危險性有了更進一步的印象。


    巨龍,神隻,惡魔層出不窮,即使在偏僻的荒野,也有流著涎水,饑腸轆轆的異種怪物貪婪的注視著一切。


    類人的足跡,纖長的腳趾,犬科動物的蹤跡,村莊屍體的不翼而飛。


    以及通過足跡大小推測出絕大部分來襲的怪物,是一種隻有自己一半高的類人直立生物。


    “那麽……”


    鄭禮心情有些沉重:“一隻由熊地精督軍,裹挾最少有一隊大地精及座狼騎兵組成的地精部落嗎?”


    地精是一種矮小懦弱的智慧生物,通常情況下一名普通的農民徒手能掐死一隻,如果再加上草叉,更是能輕鬆的對付兩三隻地精。


    這些醜陋的怪物,在數量稀少的時候,遇見人類隻會逃跑。


    但當他們數量足夠多,使得在集群中的他們覺得我們很多能夠上的時候,就會瘋狂的襲擊以前不敢攻擊的生物。


    地精不僅生的多,長的快,還不挑食什麽都吃。


    他們的食譜中,就包括智慧生物乃至同族的屍體,不過,通常情況下地精部落是不敢襲擊人類村莊。


    之前找線索的時候鄭禮就觀察了這處村莊,這應該是一處安置不久,用來開拓荒野的前哨站村莊,規模很小。


    通過房屋的數量,以最小猜想數量一戶5人計算,這處村子也有個一百多號人,能夠用來作戰,受過訓練的人數大致應該為二三十。


    更別說處於緊急情況下,婦孺兒童也能充當戰士,普通的地精部落撞上去,隻能充當肥田的養料。


    但在有了熊地精及大地精參與後,情況就會發生逆轉。


    熊地精(bugbear)屬於地精的亞種,是一種弑殺殘忍的怪物,常見的熊地精通常擁有兩米的身高,粗糙的毛發幾乎覆蓋全身。嘴裏長滿尖銳的獠牙,他們是類地精生物中體型最大、最強壯的,也最具有侵略性,往往他們中最強大也是最卑鄙的會統治整個地精部落。


    這些駭人的怪物擁有遠超普通地精的智慧,會訓練部落的地精,和帶領它們的表兄弟大地精,馴服座狼作為坐騎。在作戰中更是能靈活使用伏擊戰術。


    “麻煩了。”


    鄭禮拍掉手中的灰塵,拔起木矛,示意彪跟著他迴去,提前做好防備地精部落來襲的準備。


    畢竟,這處村莊離鄭禮搭建的茅屋並不是很遠,一旦被地精部落發現,一個人類獨自出現在深山。


    那麽在這些地精的眼裏就約等於鍋子裏的肉,不做點防備工作,鄭禮晚上怕是睡都睡不著。


    走在迴去的路上,鄭禮還在思考解決的辦法,走在前頭的彪突然停在路上,兩隻略顯三角的耳朵抖了抖,發出威脅的低沉吼聲。


    “有情況!”


    鄭禮一個閃身來到彪的身旁,手持木矛做好戰鬥的準備,一時之間,山林中萬籟俱寂。


    鄭禮屏住唿吸,側耳聽見遠處傳來細微奇怪的叫喊聲。


    身旁的彪伏低身體,拱開灌木,虎掌輕輕的踩在補滿枯枝落葉的地麵,沒有發出絲毫響動,向著傳來聲音的方向,緩緩走去。


    緊握長矛,鄭禮亦步亦趨跟隨彪的動作,小心注意腳下的落葉枯枝,打開灌木遮擋。


    隨著越來越近的距離,哪怪異的喊聲在耳間清晰,透過林間灌木的縫隙望去。


    是一群地精!


    總數約有十多隻,手拿粗略加工的木棒或石製長矛。


    它們十分瘦弱矮小,目測體重隻有四十到五十磅,身高也隻有鄭禮的一半,淩亂的披著剛從村莊屍體上拔下來的破碎布條。


    它們狂叫著,發出尖銳的聲音,手中揮舞著武器,嚇唬著前方大樹上躲藏著的一名腰間別著小巧弓箭,手執匕首的十二,三歲少年。


    在少年躲藏著的樹下,倒伏著幾具地精的屍體,它們的胸膛上插著一根羽箭,這是他們的死因。


    屏住氣息躲藏在灌木中的鄭禮思索,少年的箭矢明顯用盡,要不然樹下的地精不會如此狂妄的圍攏在樹下。


    地精不是沒有智慧的蠢貨,他們不會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著箭射。


    它們比誰都懂得欺軟怕硬,遇到危險隻會立即開溜,遇見它們認為打的過的就會囂張的無法無天。


    救是肯定要救的,但是鄭禮這時在想,救人的動靜會不會引來剛剛攻陷村落的地精部落主力。


    到時候被未知數量地精包圍,自己倒是和彪能殺出去,但這名孩子,可不一定能護著出去。


    但轉念一想,地精是一種貪婪的生物,如果真有大部隊在附近,早就被這些圍困少年的地精唿喊聲引來。


    他們可不會放棄這塊砧板上的肉,隻需地精部落裏的戰士一擁而上,就能把這孩子串成刺蝟。


    而眼前這十多隻地精,武器簡陋,身材消瘦,明顯就是地精部落裏的底層。


    它們應該是跟隨部落主力攻破村莊後,發現這名逃脫的孩子。


    舍不得食物就這樣跑了,一路緊跟不舍脫離的落單地精小隊,也就能靠著數量欺負一下孩子。


    “上吧。”


    心中做出了決定,也就不再遲疑,鄭禮握緊手中的長矛,心中默念,緊繃的身軀蓄勢待發。


    身旁的彪也似察覺到鄭禮的意圖,渾身的肌肉發力,一雙虎眼鎖定住目標,虎軀愈發壓低,哪是即將暴起,開啟一場狩獵的征兆。


    一名地精受不住肉的誘惑,在身旁其餘地精怪叫狂吼鼓舞聲中,抓著根目測1.6米長的石矛,一隻手開始攀爬大樹。


    這名地精很快爬到樹幹中段,抬頭朝著樹冠處的少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手中的石矛向著少年毫不留情刺去。


    在它的眼裏,一頓盛宴即將開餐。


    “吼!”


    山林中的獸王發起攻擊猛地撲出,如狂風唿嘯。


    在震懾百獸的咆哮聲中,撕裂隻沒有防備的地精身軀,如瀑布的血液揮灑,一時之間,竟如殷紅血雨從天墜落。


    樹上的地精被這突如其來的咆哮驚嚇,身體保持不住平衡,從樹上掉落砸在地麵。


    這名地精摔的腦袋有些迷糊,還沒待它迴過神來,一團橘黑交雜的碩大猙獰頭顱映射在它的瞳孔內。


    比地精腦袋還大的虎掌踩住地精的雙臂,在地精痛苦的掙紮中,成年兇暴虎6000磅的沉重身軀猛地發力。


    駭人的力量直接將瘦弱的地精雙臂踩的粉碎。隨即張開虎嘴,一口將地精的腦袋連帶脊椎拔出,丟在遠處。


    血,從無頭的地精脖頸噴灑,如繁花綻放。


    這片山林的獸王腳踩無頭的屍骸,發出刺破耳膜的咆哮。


    離彪稍近一些的地精,就像雷霆炸裂在耳旁,痛苦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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