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父親皺眉,不知道南雪怎麽就是不理解他們呢。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這個專業雖然沒那些熱門,但也不錯啊,比你那個跳舞好多了,舞蹈班老師不是說了嗎,你沒有多少天賦,走這條路肯定出不了名,你安安心心讀這個專業,起碼畢業工作有保障啊!”


    南雪看著在沙發上沉默的母親,希望她能替自己說一些話,剛上高中時,父親就要斷掉南雪的舞蹈班,還是她鬧了很久,母親去勸父親,父親才勉強同意的。


    南雪希望母親在跟之前一樣,在一意孤行的父親麵前說說好話,讓他迴心轉意,她不想去這個a大,比起去a大,她更想去舞蹈學校學習舞蹈。


    “這不是挺好的嘛。”


    令她失望的是,對於這種大事,母親選擇站在父親那邊,她覺得父親說的話挺對,看著每天晚上為了記住舞蹈動作,在房間裏一遍又一遍,比其他人還要努力的南雪,母親覺得可能她的女兒真的不適合這個方向,是不是該放棄換一個方向了呢?


    所以在父親說出自己的提議時,她沒有拒絕,還告訴他密碼,幫助他改了女兒的高考誌願。


    “保障,是!什麽都有保障,什麽你們都替我規劃好了,根本就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你們比起需要一個孩子,更像是需要一個傀儡娃娃!生我有什麽用?我不理解你們的良苦用心,我也不想懂!”當南雪收到錄取通知書時有多開心,但看到上麵陌生的校名,還有那沒聽過的專業,讓她整顆心都涼透了。


    南雪已經氣得口不擇言,隻想一股腦發泄自己的怒火。


    “啪!”


    南雪父親手還在顫抖,而南雪的臉偏到一邊,臉上還有逐漸起印子的巴掌痕。


    “你打我?怎麽,又要開始像小時候一樣,打我打到做出的決定讓你滿意為止?”南雪嗤笑,隱忍著淚水,快步走到母親身邊,搶過她手裏的錄取通知書撕成好幾半。


    本來因為動手而心裏愧疚的父親看到南雪撕了錄取通知書,氣不打一處來,撿起茶幾上的水果就扔了過去。


    “幹什麽呢你!你撕什麽呢!”


    “我撕我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不行嗎?我是不會妥協的!這個a大誰愛上誰上,你要是那麽喜歡,你去上啊!”


    “反正我看你們也容不下我,巴不得我趕緊離開這個家!我不用你們趕!我自己走!”


    南雪出了一口氣,也不敢麵對家人談話吃飯,她繞過站在偏中間的父親奪門而出,門剛一關上,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空中看著這一切的南雪此時才有實感,明白自己又夢到那天的事了,多久了?感覺有幾個月沒夢到過了。


    她知道後麵要發生的事,她多麽想讓夢裏的自己停下腳步,不要離家出走,可她對夢裏的世界來說沒有任何存在感,說的話夢裏自己聽不見,也摸不到周圍的物體,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再次發生。


    她看著自己走到好朋友家求安慰,大哭一場,看到她在好朋友家裏抽泣吃著自己愛吃的零食,場景轉換,是父親不顧母親阻攔要出來尋找南雪,在十字路口路上與酒駕闖紅燈的出粗車撞了個人仰馬翻。


    父親的車撞出去好幾米,車身側翻,巨大的摩擦聲,地上還有輪胎留下的黑印,這場車禍受傷的人不少,但死亡的隻有遭受衝擊力最猛的南雪父親。


    南雪看到父親還剩一口氣想掙紮爬出來,卻被搖搖欲墜的車猛得蓋在了下麵。


    剛開始南雪夢到這裏還會衝上去想阻止一切,想幫忙,想挽救父親,但終究是徒勞,現在的她早就麻木了,在空中眼神空洞的看著這一切發生,隻是心裏有些痛。


    在之後就是慌亂的場景,哭喊聲,搶救聲,都圍在她的耳邊,母親的崩潰,她的後悔難過都一閃一閃在她麵前呈現。


    漸漸的,這些聲音漸行漸遠,而一陣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大,特別清晰時南雪猛得醒了過來。


    吵醒她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聽上去像是撓頭的聲音,她第一時間以為是她室友發出的聲音,因為她對頭的室友有毛囊炎,有時候半夜就忍不住撓頭,動靜還挺大。


    南雪剛想睜開眼看看是不是她室友,結果猛然想起來,不對啊,她今天想洗澡所以住外麵租的房子,學校太晚熱水晚上十一點會停掉,而且她對床的室友總是半夜玩手機,平板之類的,太亮,一閃一閃堪比迪迦奧特曼變身,打擾到她睡覺,戴眼罩睡她自己又不舒服,所以她幹脆租了一個房子,不大,能洗澡,自己一個人住著方便就行。


    對啊!此時這屋裏就她一個人才對啊!哪來的聲音啊?


    這麽一細想,南雪就覺得頭皮發麻,再仔細感受一下,她覺得自己頭皮在被拉扯,耳邊的動靜直到天快亮才消失,南雪等到自己鬧鍾響也沒敢再睡著,就那麽閉著眼躺在那裏一晚上,擔驚受怕。


    一起來她洗漱完,拿著書包衣服就跑出去了,根本不敢在家裏搜索有什麽東西。


    跑到學校的時候她還在氣喘籲籲,碰到了剛出宿舍樓的唐淼。


    “你怎麽了?”唐淼不著痕跡看了眼她頭頂的鬼。


    嗯,跟上一次見麵比又長大了不少。


    “沒,沒什麽。”南雪終於看到活人,整個人鬆一口氣,她方才跑來的路上,總感覺一個人都沒有,她都快以為自己還在夢境裏了。


    “你都跑出汗了。”唐淼第六感告訴她跟南雪頭頂的鬼脫不了幹係。


    唐淼將手裏還未開封的牛奶遞給南雪。


    “你跑的急吃沒吃早飯啊?喝瓶奶吧。”


    “謝謝。”南雪確實跑得難受,沒有拒絕。


    “休息休息,一會兒就要上課了,放學還有排練呢。”唐淼看出來南雪沒有要說的意思,也不強迫,轉頭就走了,還不到時候,該說的時候她就會說了。


    南雪跟唐淼分開後,整個人還處於驚魂未定的狀態,渾渾噩噩直到晚上排練,排練舞蹈時她都心不在焉的,她不受控製在想那詭異的事情是不是跟夢有關?是不是父親來帶她走了?


    她應該跟著走的吧,因為她,父親才死的,她應該是要贖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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