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樣決定繼續潛伏在王老道身邊,要不然怎麽說好奇害死貓呢?


    王老道那是真的一點都不著急,坐在馬車上來來迴迴的看著大大小小的酒樓,一點都不像是急著去救人的模樣,最後選定了一家高大氣派的酒樓後,才決定進去。


    “走,師父請客,吃飯去。”


    他領著程漁就進了酒樓,兩人直接就坐上了二樓雅間,坐在靠窗的雅間裏,王老道隨隨便點點了十幾個菜,看著那叫一個鋪張浪費,王老道倒是也沒急著開吃。


    程漁看王老道沒動筷子,也識趣的等著,沒敢先動。


    不過王老道確實在開飯之前打開了程漁背著的大木箱子,從裏麵掏出三根筷子粗細的香,用雅間裏正在燃燒的香兌著自己的香以後,高高的舉過頭頂,開始焚香祭拜。


    東西南北四邊都拜了一遍以後,他口中還念念有詞,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他是還聽得清。


    王老道念的並不是什麽咒語,更像是一種祈禱,祈禱別人保護自己:


    “師父在上,保佑弟子王順順風順水,徒弟王順一定積德行善,周濟貧苦,謝恩師……”


    在一旁看著的程漁見了王順這副模樣,也是心中大為好奇,和葉良交談起來:


    “門派傳承的弟子和家族傳承的弟子差距這麽大的嗎?”


    這個王老道一看就是門派出身,求師父保佑不求祖宗保佑,不過這吃飯前禱告這也未免太過虔誠了吧。


    而葉良的迴答也是困惑重重:


    “別問我,我也是頭一迴見這樣的門派弟子,我了解的門派弟子最多也就是吃飯噤聲,他這個門派規矩也太大了點吧?”


    程漁倒是也實在,對方既然願意認自己這個徒弟,估計自己問點東西也不過分,程漁在心裏還悄悄的給千鶴道長倒了個謙:


    “千鶴師父,徒弟我隻是為了會的信息,心裏一直把你當我的好師父,和他隻是逢場作戲,您老人家別生氣。”


    在心裏給千鶴道長道完歉後,又等著王老道把燒著的香插進雅間的香爐裏,做到飯桌前,準備吃飯的時候,程漁這才問起王老道:


    “師父,咱們門派規矩這麽大嗎?吃飯前還得上香禱告?”


    王老道拿起細長的酒壺,從壺嘴裏高高的倒了一盅酒,一仰脖一飲而盡,吃了兩口菜後,菜跟程漁解釋:


    “咋那麽這個門派沒什麽規矩,我也不是什麽正經道士,我師父他老人家高風亮節,救我性命,沒有師父他老人家我早就死了,更別提跟今天一樣在這裏喝酒了。”


    說完,王老道伸手捏起兩粒花生米放進嘴裏,程漁也是跟拍馬屁似的誇獎王老道:


    “師父果真是情深意重,所以你吃飯前給師爺上香單純是因為您敬重師爺對吧?”


    王老道聽了以後哈哈大笑,看起來程漁算是剛好搔到他的癢處了,又倒了一盅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嘴裏咀嚼著大魚大肉,含糊的迴複著程漁:


    “要不然怎麽說咱爺倆是師徒呢,看你就是順眼。是嘞,咱們沒啥規矩,或者說你師爺沒教我什麽規矩,他就教我堂堂正正做人,堂堂正正的做個好人。”


    程漁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師爺突然生出了幾分敬意,從結果來看,這位師爺無疑是非常成功的,起碼王老道救了自己,一聽說自己失憶了,也願意收留自己在身邊。


    更何況這個王老道對這位師爺如此的推崇,想必這位師爺也是個響當當的正派人物,對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也是情深意重。


    “那……師父,你啥時候帶我去看看師爺啊?”


    “你想見你師爺?我也想見我師父嘞,我都二十年沒見過我師父了,我也想見我師父,當麵謝謝……他的……他的大恩。”


    王老道居然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想必自己的這位師爺一定是一位義薄雲天的大好人,這都消失二十年了,自己徒弟一提起來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程漁恰到好處的遞上雅間的毛巾,讓老道擦了擦淚水鼻涕,老道非常的激動,好像是要把埋在心底二十年的委屈都說出來。


    一邊喝酒吃菜,一邊抱著程漁傾訴:


    “娃啊,你都不知道師父小時候是怎麽過的,師父五歲的時候親娘病死了,八歲跟自己親爹逃荒,最後一起逃荒的餓急眼,就要吃我。”


    “我親爹豁出命跟那些人打到一起,這才讓我逃了命。我八歲的小孩子能怎麽辦,吃草根,扒樹皮,逮到一隻老鼠烤了吃能開心半天。”


    “我命硬啊,討飯都能長大,靠著肯下力,能吃苦,你師娘一家人招我做了上門女婿,生了倆兒子一個閨女,眼看越過越紅火。”


    “沒想到……沒想到……”


    王老道一邊擰開酒壺對著嘴裏灌,一邊拉著程漁的手抹眼淚,這看上去那是真把程漁當成徒弟了,跟程漁倒了倒苦水。


    說道後麵的時候,王老道越來越悲傷,可是說完“沒想到”之後,眼中卻是極致的怒火,憤怒,這是能殺人的眼神。


    但是很快就又散了去,主動隱去了後邊的一部分,隻是說了個草草:


    “一家人全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差點我也跟著死了,你師爺這個時候一個人把幾十號惡賊都殺的幹幹淨淨,給我一家報了仇。”


    “我求你師爺收我當了徒弟,你師爺心善,教了我些手段,讓我也算是混了起來,你師爺讓我堂堂正正當個好人,我又怎麽敢不聽啊。”


    程漁從王老道的故事裏總結了一下,自己這個便宜師父是半路出家,可能三四十歲才開始修行,自己的師爺是個大好人,但是後來不知所蹤。


    王老道對著程漁大倒苦水,酒是喝了一壺又一壺,菜也吃了一口又一口,臉色越來越紅,說話越來越大舌頭。


    “行了,咱爺倆今天吃的盡興,不過我們得走了。”


    喝的有些多的王老道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喚來小兒結了帳,朦朧著醉眼看了下桌上還剩大半的飯菜,跟這小二一揮手:


    “把這些剩的菜都給外邊的叫花子吧,別浪費了。”


    小二有些遲疑,畢竟酒樓賣泔水也是一筆錢。


    不過一向十分溫和的王老道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怎麽一迴事,突然就勃然大怒:


    “老子讓你把這些剩菜給叫花子端過去,你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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