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昔日無比繁華的中山東路現在儼然成為了一片充滿了屍體和鮮血的煉獄,整條街道上到處都是日軍的屍體。


    在有些戰鬥激烈的地方,日軍的屍體,騾馬和武器彈藥甚至堆積到了半米高,而即便是沒有屍體的地方,也是一片狼藉。


    原本的柏油路麵現在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在戰車橫衝直撞,一線平推的碾壓式攻擊過後,許多日軍的屍體都被碾成了肉餅和肉泥,經戰車履帶碾壓之後的人體軀幹化作了各種紅色的齏粉和遍地流淌的鮮血,整個街道上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咣-咣


    特務營的官兵們漫步在遍地血肉的道路上清點戰果,搜集戰利品,一聲聲巨響不時傳來,在街道兩側的樓宇中,一具具日軍的屍體被在樓內打掃戰場的特務營官兵粗暴的從窗戶中丟了出來,以各種七扭八歪的姿勢撞擊在地麵上,發出了一聲聲巨響。


    當然了,打掃戰場的官兵一旦遇到特務營弟兄的遺體自然不會如此粗暴,而是小心翼翼的用白布裹好,仔細小心的抬出樓內。


    何煒則正坐在一輛德國造一號戰車的炮塔上,在一個筆記本上簡單記錄著這次戰鬥的情況,這是為了日後撰寫戰鬥詳報做準備,同時也是對這次作戰做個簡單的紀錄總結。


    當然,在寫寫畫畫的同時,他的嘴角也有些微微上揚,因為這次作戰的戰果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意外收獲。


    根據打掃戰場的官兵們搜索出來的日軍身份牌顯示,被吃掉的這支日軍一共有如下幾支部隊的番號:第六師團步兵第四十五聯隊第三大隊步兵第十,第十一中隊,重機槍第三中隊,步兵第三大隊本部,工兵第六聯隊第二中隊,四十五聯隊聯隊炮中隊第三分隊。


    根據戰場上的屍體數量和從屍體上搜索出來的日軍番號,何煒可以斷定,這次被自己殲滅的日軍,其實是一個整建製的,且經過加強的步兵大隊,也就是四十五聯隊的第三大隊。


    這個計算方法,實際上是將被自己在中山北路附近的十字街口吃掉的那批日軍計算了進去,反正那批日軍也是這個第三大隊的下屬單位,合計在一起,正好就是一個加強後的步兵大隊編製。


    “何營長,你這仗打的是真痛快啊。”


    這時,第七十八軍補充旅補充第二團團長李牧良走了過來,笑逐顏開的對何煒說道,何煒立刻給這名黃埔五期畢業的中校學長敬了個軍禮,隨即正色說道:“也多虧了李團長您的協助,否則我還真沒法子這麽快解決戰鬥。”


    “哎,要我說,我還得謝謝你,今天這一仗打的爽快,怪不得戰車連的趙連長聽說要跟你去打仗眼睛都直冒光,我這一次,總算是把在淞滬會戰的仇給報了,殺了這麽多鬼子,我的部隊才傷亡了幾十個人,沒得說,爽快,爽快。”


    何煒衝著這位略有些粗豪的中校團長點點頭,剛剛第七十八軍補充旅增援上來的部隊也殺的的確很爽,跟在戰車後麵一線平推,把日本人打的哭爹喊娘,而借助戰車的掩護,第七十八軍補充旅增援部隊損失卻不大,隻傷亡了幾十個人。


    這李團長也是個狠角色,先是端著捷克式機槍掃射,後來更是身先士卒,抄著一把大砍刀和日本人肉搏,何煒親眼看到了他剁掉了兩個日本士兵的腦袋,那場麵可是相當血腥。


    不過,日軍的一個步兵大隊也不是那麽好啃的,作為殲敵主力的特務營,傷亡自然沒有第七十八軍補充旅的人那麽少,在這次戰鬥中,作為擔綱主力的特務營步兵第一連和步兵第二連,以及特務排,一共付出了陣亡八十多人,輕重傷四十多人的代價。


    而炮兵連也付出了陣亡將近二十人,受傷五人的代價,經過戰後不算詳盡的粗略統計,全營傷亡總計一百五十多人,真可謂是傷筋動骨。


    而且傷亡比較大的步兵第二連還陣亡了一名少尉排長,據步兵第二連連長方京所說,這名少尉排長也是淞滬戰場上下來的,正是當初何煒讓傅琛他們在金陵各處野戰醫院招攬來的軍官之一,打仗很有一套,今天就這樣陣亡了,讓方京感到頗為可惜。


    何煒得知之後也是深為惋惜,武器彈藥損失了,丟棄了,他都不會怎麽心疼,這些死物件丟了之後還可以再補充,但是特務營這些有經驗的老兵和軍官,卻是難以彌補的財富。


    可他娘的沒辦法,這是生生啃掉了一個日軍野戰步兵大隊啊,當然要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


    恰在此時,略有些失落的步兵第二連連長方京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三十多名不知道是哪個部分的士兵,何煒看那群士兵的樣子,估摸著也是城內走散的散兵和潰兵,現在各部隊的撤退都組織的很不好,因此小規模的潰亂和掉隊時有發生,到處都是散兵和敗兵。


    “營長,這幫人是好幾個部隊的潰兵,剛才胡亂撞到了咱們營的地盤,被我連裏打掃戰場的士兵押了過來。”


    方京說話時頗有些心不在焉。


    何煒點點頭,也知方京在想什麽,上前拍了拍方京的肩膀,說道:“沒事,兵沒了我總能想到辦法給你補,你連長陣亡的那個排長位置你打算怎麽辦?”


    “哦,這個事情我也準備跟你說,我連上有個上士排附不錯,作戰很勇敢,管理也不錯,我打算讓他去頂了那個排長位置,需要跟你報備一下。”


    何煒說道:“沒問題,你覺得差不多就行,讓他立刻到差,手續等打完了仗再補。”


    “好”


    方京歎了口氣,說道。


    方京著實是愁得很,剛才這一仗屬他的第二連損失大,整個連隊都打殘了,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這連長手下沒兵,以後的仗也不好打。


    何煒其實也很愁,畢竟都是他的兵,打一個少一個,打殘一個連就殘廢一個連,他也難受啊。


    正想著這個棘手的問題,何煒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那些被第二連的兵押著的潰兵身上,這些人的番號和原單位簡直五花八門,不但有衛戍軍各個野戰部隊兵,何煒甚至還看到了幾個戴著白色的,寫有衛戍二字袖標的金陵衛戍司令部的士兵。


    看著這些兵,他突然就心生一計。


    現在是肯定沒法子通過正經渠道來補充兵力了,可這些潰兵,貌似是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兵,源,這些人大多都打過仗,軍事素質都還過得去,而且他們都是跑亂了的潰兵,番號和原單位五花八門,把他們放了丟在這裏也是無組織無紀律的亂跑。


    雖然在下關和挹江門一線,為了堵截潰兵,維持秩序,憲兵部隊已經做了專門的準備,一旦遇到潰兵,就會堵截住他們,然後根據他們的番號,將其一一送迴到原部隊,繼續發揮戰鬥力。


    但,這僅僅是理想情況,事實上現在有很多潰兵根本不會穿著軍裝自行後撤,而是丟掉武器,換上老百姓的衣服,混在老百姓隊伍中跑路。


    如此一來,這部分潰兵可就逃之夭夭,而無法重新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發揮戰鬥力了。


    這事情可不是何煒想看到的,與其讓這些人跑了還不如自己先把他們補充進特務營呢,反正人數也不多,一共就一百多人,且來自不同的單位和部隊,就算被查出來,也絕對夠不上吞並友軍的罪名。


    何煒越想就越覺得這事有的幹,於是指著那些潰兵對方京說道:“你要兵,這兵不就來了嘛,算上我們之前抓的那一百多號,這批潰兵的數量可不少,就把他們補進咱們營吧。”


    隨後,何煒將特務營的主要軍官召集到一起,宣布了此事,而正求兵心切的軍官們也一致同意了何煒這一辦法。


    於是,在中山北路的一百多名來自各個單位的散兵,潰兵,稀裏糊塗的就被特務營的老兵們扯到了胸章,然後換上了特務營陣亡官兵留下來的帶血的戰術背心和德國造鋼盔,隨後,就被強製的打散補充進了特務營各部,從此成為了特務營的一員。


    而特務營,也在何煒這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之下,恢複了一定元氣。


    在快速打掃了戰場過後,在中山東路這一幹部隊迅速後撤,向中山北路和挹江門一線機動轉移,等到何煒帶著部隊重新和第七十八軍補充旅匯合時,隻見中山北路和挹江門一帶已經看不見多少百姓和潰兵了。


    而第七十八軍補充旅的人也正在做撤退準備,沒有跟特務營一起出擊的特務營通信排排長孫希聖看到何煒帶著部隊迴來,則火急火燎的給何煒拿來了一封電報。


    這封電報正是憲兵司令部肖將軍發來的電報,電報內容的大意是衛戍軍各個部隊的主力已經全部撤到了下關,且在第三十六師和憲兵部隊的組織下已經陸續進入了下關防禦圈內的各個陣地,逃難的百姓也暫時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散兵和潰兵的收攏工作也在進行之中。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何煒得知衛戍軍部隊沒有大規模潰散,而是得到了妥善的組織後,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當然,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就在衛戍軍各個部隊組織撤退的同時,進攻金陵的日軍也進展神速,其先頭部隊已經從幕府山一線包抄到了下關,在其攻擊搜索前進時和七十八軍第三十六師的騎兵連遭遇,發現敵軍大隊之後,七十八軍軍長宋希濂親自指揮第三十六師對日軍發起了攻擊,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算是擊退了這股日軍。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衛戍軍的各個部隊前腳剛撤走,後腳日軍就跟了上來,不得不說這日本人的追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其目的也很明顯,那就是企圖在江邊截斷金陵城內中國軍隊的退路,對城內的中國守軍來一場徹頭徹尾的殲滅戰!


    肖將軍綜合現在所知的各種情況,已經命令在各個城門堵截潰敗部隊的第七十八軍各部撤迴下關,而在電報中也要求何煒的特務營以及第七十八軍補充旅盡快撤到城外,以免耽擱下去夜長夢多。


    事不宜遲,何煒立刻帶著特務營與第七十八軍補充旅撤到了挹江門一線。


    到了挹江門,卻見到處都是忙七忙八的憲兵部隊,一直在城門樓上布防的憲兵司令部直屬重機槍營的部隊已經撤了下去,城樓上已經空無一人。


    挹江門的城門洞附近,幾百名憲兵正扛著沙袋和大麻包準備堵塞城門,那些沿著城牆布設的,用沙袋堆積起來,原本用於供給百姓快速出城的簡易通路也全部被拆毀推倒,一些帶不走的物資和挹江門附近城內的房舍建築也被憲兵部隊澆上汽油點燃,燃起了衝天烈焰和滾滾濃煙。


    在挹江門的內城,可以過車的寬大街道路麵上陸續被各種沙袋和鹿砦等工事所堵塞,一些背著電線的憲兵通信兵正在一些未被炸毀的電線杆上爬來爬去撤收電線,許多拉著彈藥和鋼板等軍用物資的卡車則開到了挹江門的內城牆下小心翼翼的停下。


    還有很多憲兵正沿著位於挹江門城門地下到八字山的幾處地道進進出出,且還在不斷的向地道中搬運著炸藥和各種起爆裝備。


    何煒一看便知,這些憲兵是準備用炸藥把地道炸毀以免被日軍利用,他看了之後倒是頗覺可惜,這幾處地道一直被肖將軍當做憲兵司令部的指揮所,當初何煒在此處和肖將軍商議軍情時,還一度起了用這幾處地道陰日本人一把的心思,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


    向江邊望去,在下關防禦圈的陣地內已經聚集了十幾萬部隊和同等數量的百姓,一股股蕭瑟的寒風從江邊誰吹來,卷起了漫天的濃煙,整個下關都彌漫著一股大戰前的壓抑和肅殺。


    挹江門附近的一切景象都在表明,衛戍軍向下關的機動後撤已經完成,城內的防務將徹底宣告結束,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撤退決戰!能夠決定十幾萬衛戍部隊和十幾萬百姓最終命運的撤退大決戰!


    何煒帶著特務營穿過城門後,立刻就有兩名何煒臉熟的憲兵司令部軍官開著車找到了他,告知何煒肖將軍找他有要事相商,並帶來了肖將軍對特務營接下來戰鬥部署的手令。


    手令的內容也很簡單,直截了當的命令特務營開到現在金陵衛戍軍在下關防禦圈中的的最高指揮機構-憲兵司令部附近,並在下關防禦圈中充當預備隊。


    何煒當即將部隊交給了傅琛指揮,傅琛自是帶著特務營和戰車部隊等一大票部隊向指定位置開進,而他則先行一步坐著汽車趕往了憲兵司令部。


    .............................................................


    下關,憲兵司令部指揮所,一臉疲態的肖將軍皺著眉頭,靠在行軍椅上正閉目養神,四周的電台收發報的聲音不絕於耳,幾十名參謀和軍官在這座一個多月前采用鋼筋混凝土和鋼板搭建而成的半地下式指揮所內忙的火熱。


    此時的肖山令剛剛在這裏結束了一場大規模的軍事會議,與會者皆為下關防禦圈內各個部隊的最高部隊長,閉目養神的肖將軍一想起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就不由得苦笑。


    他身為憲兵軍官,要統禦整合著來自不同派係的一幹野戰部隊的驕兵悍將何其困難,好在憲兵部隊也算是頗具威勢,肖將軍也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總算是恩威並施的製住了衛戍軍各個野戰部隊的指揮官,讓這十幾個師的部隊進入了下關防禦圈中的預定位置,鞏固住了防線。


    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軍官,此時亦是正襟危坐在肖將軍身後,此人的領章上掛著金黃色的少將軍銜,軍服上滿是血汙。


    唯有還算清晰的胸章可以表明此人的身份-陸軍第一百零三師少將副師長,何紹周。


    此人正是陸軍第一零三師的副師長何紹周,黃埔一期畢業生,陸軍大學正則班第十期的畢業學員,曆任黃埔軍校教導1團排長、東征軍總指揮部中尉副官,第1旅上尉參謀兼警衛連長,第1軍第1師營長,東路軍總指揮部第1師第3團副團長,國府警衛師團長。


    1931年任稅警總團第2團團長。參加過一二八淞滬抗戰,在八一三淞滬會戰中任第103師獨立第4旅旅長、副師長,而這支一零三師係被中央軍吞並的原黔軍部隊,在金陵保衛戰中參加外圍鎮江等地的戰鬥,不久前才撤進了金陵,一路輾轉至此。


    當然,和他那不算耀眼甚至有些滯後的軍中發展履曆比起來,他的家世要更為耀眼,他的父親叫做何應碌,而他的親二叔,正是當今軍政部部長何部長,而何紹周,也因此得了個侄帥的諢號。


    “紹周啊,剛才多虧了你,否則我還真的未必能鎮得住這幫人。”


    肖將軍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苦笑著說道。


    的確,雖然提前準備好了算是完備的防禦工事,可要說服衛戍軍下屬各個部隊的部隊長老老實實的留在防禦圈內的陣地中和日軍血拚可並不容易。


    饒是肖將軍也不可能輕易做到,畢竟,即將到來的是血戰,結結實實的血戰,要讓這群部隊長去拿作為其身家性命的部隊去和日本人在江邊血拚絕非易事。


    在剛剛的軍事會議上,有幾個部隊長甚至公開提出應該趁機盡快坐船撤到對岸,與肖將軍提出的就地堅守,掩護百姓以及各部隊交替掩護撤退的方案大相徑庭甚至背道而馳,直接跟肖將軍唱起了反調。


    好在,在剛剛的軍事會議中,這位侄帥何紹周主動的站在了肖將軍一方,一陣唇槍舌劍,威逼利誘跟肖將軍唱了一出紅白臉。總算是讓這群驕兵悍將老老實實的執行了肖將軍就地堅守死守的命令,並幫助肖將軍鞏固了指揮權。


    身為黃埔一期畢業生,何紹周的軍銜不過是少將,職務不過是副師長,在一中黃埔第一期畢業生中看起來並不顯,可有道是不看僧麵看佛麵。


    畢竟,何紹周軍銜和職務雖然不算高,可是他的親二叔,卻是這幫子部隊長輕易得罪不起的。


    如此一來,有何部長這尊大佛鎮著,誰也不敢開罪何紹周,而何紹周又公開支持了肖將軍,這群人自然不再敢有什麽後撤跑路的心思,都老老實實的選擇了就地堅守陣地。


    “肖將軍您才是公忠體國,心係百姓,力挽狂瀾之人,否則這衛戍軍潰敗後的混亂局麵,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您不僅是首功,更是這萬千軍民的再生父母,紹周不過是盡了些微薄之力。”


    肖將軍卻是笑了笑,說道:“首功,我可不敢僭居,真正的首功另有其人,提前預測出衛戍司令部會丟下衛戍軍撤走以及衛戍軍撤退會發生潰亂,乃至於這下關防禦圈的提出者和構想者另有其人,說起來,這個人和你二叔還有些淵源。”


    “哦?”


    何紹周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金陵城防特務營的營長何煒,忻口會戰時在第十師當排長,立了功,是你二叔親自給他授的勳章,就連特務營的番號,也是你二叔親自批的。”


    “難道是那在忻口會戰繳獲了日軍戰車和聯隊旗的中尉排長?”


    何紹周頗有興趣的問道。


    “沒錯,說起來,也算是你的本家,都姓何,不過那小子是東北人,流亡學生出身,後來才考取的黃埔十一期。”


    何紹周點點頭:“我也聽二叔說過此人,二叔對此人頗為賞識,我也對他很感興趣。”


    肖將軍指了指外麵,笑著說道:“巧了,他馬上就會過來。”


    恰在此時,一名憲兵軍官走進了指揮所,來到了肖將軍身邊說道:“報告長官,特務營營長何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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