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蕭啟找到令兵,令兵吹響了號角,所有在外追擊蠻子將領的兵士立馬迴轉。


    迴程時,秦家軍所有騎兵在馬上,打頭的秦知譯手上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綁著蠻子的將領三王子。


    與秦家軍一臉笑意不同,北蠻三王子一臉的愁苦和悔意。


    戰場上基本都被清理好了,所以城門口遠處的空地上一片平坦,完全看不出剛才此處經曆了一場惡戰。


    翁源縣城裏,已經擠滿了外出想來感謝秦家軍的人。


    他們都知道了秦四公子帶領的援軍到了,戰場上的形勢也有逆轉,他們翁源縣能平安了。


    還好閩縣令安排了人維持秩序,不然百姓的熱情說不定會讓兵士們的行動受限,出現安全事故就不好了。


    林和貞也在領頭的幾人之中,她感受著大家對她的讚美,對她的感謝,這種感覺十分美妙,讓人上癮,恨不得每天都來這麽一出。


    可她知道,這是她妄想了,她怎麽可能還有上戰場的機會呢。


    一直到迴客棧洗漱,林和貞的興致都不太高,收拾好了自己,林和貞和嚴舒窈她們道:“嚴嬸嬸,李姐姐,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李盼兒:“天都快黑了,馬上就吃晚飯了,你去哪兒?”


    林和貞:“去看看傷兵,裏頭還有很多人,是為了保護我受的傷,說不定還差人手,我還可以給他們幫忙。”


    李盼兒和嚴舒窈對視一眼,道:“行,我們也去看看。”


    林和貞:“你們……?”


    李盼兒叉著腰,語氣不善道:“怎麽,就不許我們也去幫忙嗎?”


    林和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他們的傷嚇著你們。


    而且我一個人應該是能進去的,帶著你們,萬一他們攔著不讓進呢?”


    李盼兒:“他們不讓我們進,我就讓他們把我們送的糧食吐出來!”


    好吧,要是她們幾個非要進去,軍營那邊估計是不會攔著的。


    本來軍營裏確實是有不讓女子進入的規定,可這隻能算是秦家軍臨時駐紮的營地,而且來的三人都是才有恩於他們的人,守門的小兵向上一報,上頭就點頭同意了。


    傷兵營裏,受傷的兵士眾多,輕傷的還好,簡單的包紮過後,還能給剩下的人搭把手。


    林和貞她們幾個過來看見的第一幕,就是幾個包紮了傷口的人,在合力壓製另一個因為疼痛而掙紮的人。


    秦家軍是很重情重義,人性化的軍隊,因此不管輕傷重傷,隻要他們有機會,都會把人給帶迴來,哪怕是看起來就無法救治的。


    被壓製的那人,就是因為腿上傷的太重,軍醫認為無法救治,不如直接斷腿求生的。


    嚴舒窈看著不忍心,問道,“不能縫合嗎?他的腿一定要鋸掉嗎?”


    軍醫不知道這幾人是誰,可她們既然能進來,想來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他的小腿上那麽長的貫穿傷,都傷到骨頭了,如若不能把他的小腿鋸掉,隻是簡單的縫合包紮是無法治療的。


    那麽接下來他會因為小腿潰爛而發熱,再後就會感染大腿,然後整個人都會因此喪命。”


    這些都是軍醫在軍營裏治療多年而的心得。


    李盼兒湊過去對嚴舒窈輕聲道:“嚴姐姐,這裏沒有酒精和消炎藥這一類的。”


    嚴舒窈立馬問道:“有白酒嗎?度數高的?”


    軍醫聞言,還多看了嚴舒窈幾眼,他們軍醫確實有用烈酒清理傷口的例子,“有的,可這般傷口,血肉連著骨頭渣都沾上了髒東西,就是清理了,也不會太理想。”


    所以,為了能讓小兵能更好的活命,還是鋸腿來的方便又快捷。


    這是,那痛的不能自已的小兵說話了,“軍醫,我不想鋸腿,我想試試你給我治療,就是為此送命,我也認了。”


    斷腿之人,軍營裏是不能留了,可迴了家又有何用,反正都是無用之人,還不如試一試。


    嚴舒窈看著他那血肉模糊,還摻雜著些許泥土的傷腿,鼓起勇氣道:“我可以幫忙清理傷口,我也可以幫著縫合。”


    軍醫聞言,也歇了鋸腿的心思,“罷了,既然你想試試,那老夫就成全你。”


    隨後,軍醫找來烈酒,衝洗著傷腿,嚴舒窈在一旁配合,時不時的用手撥開皮肉,讓烈酒能衝洗到裏麵。


    她還找軍醫借了一個小夾子,夾出縫隙裏不易清理的碎屑。


    小兵也很配合,讓人按緊了他的身體,咬緊嘴裏的木棍,一句也沒哼哼。


    清理完畢後,嚴舒窈找來針線,先是用開水燙一燙,再用烈酒浸泡,才開始縫合。


    最後再撒上金創藥,用木棍固定住傷腿,接下來就是聽天由命了。


    不止這一個,有了這個小兵的先例,有許多按照慣例需要鋸手鋸腿的人,都表示自己不要鋸斷,他們也想先治療看看。


    那邊林和貞和李盼兒,也加入了幫忙的隊伍。


    簡單的傷口,他們都能幫著包紮,像是傷的厲害的,也幫著縫合過後再上藥包紮。


    別說,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仔細,軍醫對她們的幫助表示很滿意,連哀嚎聲都沒怎麽聽見了。


    當然,其中不乏有她們幾個比較細致的原因,更多的是有女子在旁邊,大家都更克製了。


    這一忙活,就是深夜,她們三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迴了客棧。


    夜裏,嚴舒窈躺在床上,聽著林和貞平緩的唿吸聲,道:“李妹妹,你睡了嗎?”


    李盼兒,“沒有,我睡不著。”


    嚴舒窈:“今天你被嚇著了沒?”


    李盼兒暗自點了點頭,“一開始我很害怕,手都在抖,我還差一點就吐了。


    還好我沒有表現出來,不然,那些守護我們的軍人該有多傷心啊。”


    嚴舒窈道:“我想留下來為他們做些事,也不一定是要留在這裏,我的意思是因為缺醫少藥,有許多人會因為戰事送命,還有許多重傷之人,明明差一點就可以救了,我覺得我可以想個法子,至少得把酒精蒸餾出來。


    有了酒精消毒,估計能救一些人吧。”


    李盼兒聞言,表示讚同,“我支持你,我們倆從異世而來,見識學識經曆都遠高於常人,所以,我們是該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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