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腹黑。


    這是楊憲如今對王月憫的評價,同時對於那個朱二的身份基本上已經可以鎖定在極少數人選裏頭了。


    在南京城,能夠如此肆無忌憚打砸書坊,而沒有任何顧慮。


    如果不是他這人真的是虎了吧唧的話,那麽就是有著驚天的身份。


    再結合上年齡,以及他的名字。


    楊憲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夠確定這個朱二就是未來的秦王,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朱樉。


    而王月憫僅僅是用了免去之前借款的利息,就請動一個皇子出手,這也是讓楊憲沒有想到的。


    不管怎麽樣,盜印風波,總算是完美解決。


    如今楊憲要做的就是準備新一卷的紅樓故事,然後大批量複印裝訂後,送往京城就行。


    剩下的事情,他相信王月憫能夠做好。


    有這麽一個生意夥伴,做起事來就是省心。


    另一邊。


    蔬菜大棚這邊終於也有了進展。


    隨著冬日的到來,氣溫一直在下降。


    所幸的是,蔬菜大棚上的油布並沒有出現任何凍裂的跡象。


    一大早,楊憲人便不在府衙。


    魯明義有事找他,他知道楊憲人一定在官田農場那邊。


    便是直接趕了過去,推開蔬菜大棚的柴門,魯明義彎腰走了進去,眼前的景象讓魯明義呆立了片刻,這些日子他一直忙著處理政務,因此自從大棚搭建好後就一直沒來過。


    凜冽的冬日,楊憲終於是把蔬菜種出來了。


    魯明義臉上的震驚化作驚喜,放眼望去,隻見各種蔬菜的秧苗錯落有致,田埂裏沒有半根雜草,有些藤生植物的附近也早已經搭好了竹架子,黃瓜、缸豆等作物的秧苗正沿著架子蓬勃向上。


    蘿卜、白菜、茄子、菠菜等等,還有許多他一眼認不出來的各種蔬菜嫩苗在土裏同樣長勢良好,使得整個大棚看起來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要知道此時已是冬日。


    大棚之外,河岸上的野草都已經泛黃枯萎,秋收之後的田野更是一望無際的荒蕪。


    而僅僅一布之隔的大棚內卻是另一個綠意盎然的世界。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神奇得好像是有人在這塊田地上施展了仙法。


    魯明義在地裏眾多正在忙活的農民中,找到了這個仙人。


    一個堂堂知府大人,竟然會親自下田。


    這讓魯明義崇拜的同時,反觀自身,羞愧不已。


    這就是自己與大人之間的差距,就好像大人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咱做官的,既從百姓中來,那就要到百姓中去”。


    “大人!”魯明義大聲喊了一聲,腳下小快步走了上去。


    “魯大人,一大早的你來這做什麽?”楊憲起身,赤著腳,從田裏走出來。


    “有幾份公文需要你批複,是關於寶應縣與興化縣修瀝青路,還有如皋縣縣令胡國武申請在他縣內興建羊毛加工基地等事。”


    由於這幾件事,都事關整個揚州府的建設,同時所需要的錢財都不是小數目。


    因此魯明義在收到公文的第一時間就來找楊憲。


    楊憲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道此事。


    討論完正事後,魯明義將話題引到了蔬菜大棚這,感慨道:“我現在真懷疑這世上是否還有大人做不到的事情。”


    楊憲笑道:“那還是有很多的,這次多虧你找的這些人。”


    這話,楊憲倒不是謙虛。


    確實有很多事情,他做不到。


    比如種菜。


    前世作為社畜的他,還哪有時間自己種菜。


    古代娛樂活動本就匱乏,楊憲閑著沒事,自己嚐試了之後,還真體會到了一些田園之樂。


    這種感覺很奇妙。


    是“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充實。


    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拋卻俗世煩惱後,得到的短暫寧靜。


    對於種菜楊憲自然是不擅長的,這還多虧了魯明義找的這一批人,確實個頂個都是種菜的一把好手。


    對於這些經驗豐富的菜農來說,哪些蔬菜的攝水量比較大,哪些蔬菜需要充足的陽光,哪些蔬菜害怕蟲害......等等所有的門道與細節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常年種菜,日積月累出來的寶貴經驗。


    楊憲每每聽了,都受益匪淺。


    得益這段時間大夥兒認真地照料,大棚裏的蔬菜長勢才會這麽喜人。


    “楊大人就不要誇俺們了,俺們就是種地的,也就隻懂得種地而已。如果不是大人您搭建的這個神奇大棚,就算我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冬天把這些蔬菜給種出來。”對於楊憲先前那些誇讚,周圍的這些菜農們都有些不好意思,其中一個叫做老廖的老農連連擺手道。


    “老廖你們值得,在我看來懂種菜,能將一件事情研究透徹,就是天大的本事了。”楊憲伸手拍了拍老廖的肩膀,笑道。


    “大人,這批蔬菜.......”魯明義欲言又止。


    他想問的是楊憲如何處理這批蔬菜,物以稀為貴,他比這些菜農要更加明白這些反季節蔬菜的價值。


    “咱們自己吃。”楊憲輕笑道。


    “全府上下同僚辛苦一年,我這個做知府的總該有些表示吧,還有老廖他們也是。剩下的我決定運往京城,隻有在那裏才能賣出這些蔬菜的真正價值來。”


    聽了楊憲的話,老廖他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連說不用。


    魯明義看了一眼老廖他們,神色複雜,要是他們知道這些蔬菜能賣多少錢的話,怕是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拒絕得這麽輕鬆了。


    在冬天還有新鮮的蔬菜吃,這要是放在以前,魯明義是連想都不敢想。


    “氣溫這幾天越來越低了,夜裏風還大。”楊憲看著魯明義,開口交代道。“為了防止大棚外的油布出現問題,魯大人你安排一下人手,做好人員輪值看守,大棚外的木屋也已經建好,夜裏也需要安排人,棉被以及取暖的東西你這邊也讓人準保好。”


    這件事由不得楊憲不小心,萬一大棚出了問題,北風倒灌,溫度驟降下,大棚內的蔬菜一夜間就有可能凍死。


    到時候,這麽多天的功夫可就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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