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下使得姚詩微微頭疼,亦或是身上枷鎖的緣故。


    水手,廚子,雜工,海員,各色各樣的人臉色陰沉的陸陸續續出現在姚詩麵前。毫無疑問,他們都是這所船上的一員。


    姚詩又迴到了該死的夢裏,沒有前搖的黑鴉,緊接著續接昨夜的夢魘。


    慣例,先觀察環境。


    房間很大,整艘船能有這種體量的房間應該是船艙最底層,自己處於整個房間中心,一個略微高處的平台上,狀態則是被綁在十字架之上,脖頸與手腳皆被枷鎖困住。


    周圍人很多,皆在台下,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偶爾往自己所在位置投來陰冷的目光。


    此間之外依舊是怒海與暴雨的交織,可沒有任何一個船員去為暴風雨做準備,全在這間船艙裏。


    顯然他們是被控製了,或是被宗教,被怪物洗腦,無論是不是遊戲,自己的開局幾乎是差到了極點。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應該逃離這艘船,但反過來想,現在的境況就一定比之前倒置整個世界好嗎。


    更何況姚詩還有毒牙,它在皮膚下悄悄湧動,姚詩猶如毒蛇般在陰暗中尋找著機會。


    姚詩在某些社區論壇看過一個笑話,當在遊戲裏麵對恐懼的時候,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出現一個血條,當然不是自己的血條,而是對麵怪物的,還有什麽其他戲言,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姚詩則是等待血條或者說機會的出現。


    對於上次的劇情殺姚詩還是多少帶些不滿的,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自己瞬間就暈過去了,直接進入下一個場景,不給自己一個去和敵人搏命的機會。


    這次的幕後主使很可能就是之前自己隻看到過影子的怪物。起初,自己沒有提前準備,就進入了它的陷阱,屬於是一個不好的開局,也不知道其他線路的發生會如何,但自己接下來的路應該是比較艱難的一條。


    皮鞋敲打木質地板的聲音響起,越來越近,背後顯然是一個“人”,但是怪物化人形,還是怪物也隻是此人的一個棋子也無法得知,姚詩脖頸處被綁住,視野有限,也無法觀察背後的來人。


    至於用毒牙掙破枷鎖,姚詩覺得為時尚早,還想看看有什麽其他的變故。


    姚詩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僅要麵對這一個怪物和一船被控製的人,還有其他人在陰影裏狩獵,更何況——


    這片役海也隻有這一艘船,但也不隻是人類與單個怪物。


    身後的腳步聲停止,齒輪開始轉動。


    姚詩所處的圓環裏十字架被放下,正麵的視野隻剩那個從人群中被送上來的閘台。


    現在這種情況,仍然是無人救援,那麽,大概率沒有其他人了,即使有,大概率不和自己一個陣營。


    姚詩這一方就隻有自己一個人,而姚詩唯一的底牌,就是袖口蠢蠢欲動的毒牙。


    毒牙早在開始就將所有知感散發,髓質的共鳴能給予它一些氣息的反饋。


    台下木訥的人,身上皆有微弱的氣息,而自己的背後,氣息則是十分駭人。


    熟悉的恐懼感可以確定是那陰影裏的野獸。


    十字架被放下,姚詩躺著被人推向閘台。終於看到身旁那個氣息可怕的老男人。


    他口裏在念誦著什麽,古怪的咒語,還是其他語言,姚詩不得而知,但憑借餘光望見其下一個個人皆如虔誠的信徒,仿佛從幾句話中聽到了福音,皆若有所悟。


    “砰!”十字架的兩側與閘台相契合,姚詩的脖頸完全處於閘刀之下。


    還是沒有其他人,當然自己也不能就這樣引頸受戮,即使現在如同困獸一般,也要殊死一搏。


    更何況還有毒牙,沒有了烏鴉的出現,似乎毒牙更加兇冽,暴戾,如果不是老男人雄厚的聲音掩蓋,袖口的躁動很可能被聽見。


    它也有自己的意識,它在憑借更深層次的聲音預備吹響戰鬥的號角。


    “為了我主,我們當處死外來者,把他獻祭給役海。”


    “處死外來者!”


    吼聲自男人的演說結束,信徒氣勢宏大的呐喊令姚詩有些畏懼,但即使聲音如此之大,姚詩也聽見了來自船艙之外的聲音。


    怒海與暴雨折磨著這隻可憐的快散架的船,遊戲進度要加快了。


    男人的手已經放到拴著閘刀的繩子上,信徒們的喊聲越來越大,毒牙正在伺機而動,雨和浪濤在瘋狂的衝擊船壁。


    一切在怒吼,一切在崩壞,一切等待男人一刀而斷,毒牙暴起。


    還有其他人,剛才興奮的要命的毒牙突然出現一絲詫異。


    姚詩迅速審視周圍,除了密密麻麻的信徒外實在是看不到其他人。但隱隱約約有一種被槍指著的感覺。


    但此時已來不及思考太多,一旁的男人已經斬下繩索,閘刀落下。


    瞬時,毒牙暴起,黑色的漿質甲胄覆蓋姚詩,將斷頭台撐碎,轉身就往一旁的男人撲去。


    同時,台下的人群中,一位穿著大衣的信徒從衣服裏下伸出槍口,槍口的火焰閃起。


    敵人還是友軍,起碼子彈沒有打到自己身上,但一旁的男人也產生驟變。


    自己以毒牙化為的利刃向男人刺去時,男人的身軀變成了虛影。


    姚詩本來還想再試試,可當一枚子彈穿過男人透露,隻是虛晃了一下,就從男人身軀穿出,險些打到自己時,姚詩放棄了襲擊男人的打算。


    這不是現在自己的層麵能對付的。


    男人雖然是虛影狀態,可也不是一味防禦,他開始吟誦一些姚詩無法理解的咒言。


    甲胄有些呆滯,原因是周圍那些圍觀的信徒開始產生異變,如果拿到現實姚詩可以百分百的說這就是普通人受到侵蝕,成為異化體。


    這麽容易就讓整個船艙的人變成異化體,姚詩很快的把思路轉向逃跑,趁著那些信徒本能的反抗成為怪物的間隙。


    這片海僅僅隻這一艘船,又是如此的風暴天,自己又能逃往何處。


    與平時,幾分鍾形成的行動遲緩的肉山不同,姚詩僅僅是幾秒鍾的遲疑,周圍的信徒便已經被異化成一個個沒有臉的怪物。細長的四肢如同蜘蛛般將滿是虛無感的頭部撐起。


    怪物密密麻麻的向自己襲來,姚詩一邊揮著毒牙形成的刀刃,一邊緩緩後退。


    自己需要提防,因為不遠處的男人早已不見。


    同時,小小的船艙難以容納這麽多怪物的戰鬥,海水已經從縫隙中滲出,顯然不能多呆。


    自己該如何破局,該直接衝上去與這些與眾不同的異化體廝殺。


    姚詩慢慢後退著,直到一堵牆擋在自己的身後,姚詩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某些決定了。


    可下一刻,變數發生,遠處的一隻怪物發出一聲奇怪的叫聲,已經離自己不足幾米的怪物群落開始後退,朝著與姚詩截然不同的一方聚攏。


    姚詩有些遲疑,但在那個方向,姚詩聽到了槍聲。


    船上的第四者……


    姚詩的思緒極快的運轉,因為姚詩沒忘了這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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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張網開始將自己編織在海上,而自己是沿著這張網蔓延還是撕碎這張網?


    答案從來不是定數,另一個人會帶來什麽永遠是未知,但這些還有的選嗎,在瘋狂中僅僅是相同的理智就值得姚詩賭一把。姚詩輕輕唿喚,甲胄解除。


    失去甲胄狀態的姚詩提著毒牙的劍默默的朝著無臉人聚攏的方向移動。


    有些波動的船艙使得姚詩險些失去平衡。


    姚詩看見了另一個男人,拿著一些槍械在艱難的與怪物作戰。


    而槍械的子彈似乎是特製的,殺傷力極大,男人還能勉強的支撐,但如果自己接下來不去幫忙,越來越多的異化體遲早會將男人吞沒。


    “閃開”姚詩大吼一聲。


    趁著異化體即將發覺自己時,姚詩身形迸發,控製,意念,感知,一瞬間所有都放到了最大。


    手中勉強成一把刀形狀的毒牙瞬間放大插到另一邊的船壁,然後黑色的液質巨刃開始切割這些異化體。


    這次姚詩對毒牙的控製更完美,邊緣的毒牙為液態,吸附在船壁便於移動,中間的則是堅硬的利刃,切割。


    即便是異化體比之前的肉山強,可肉山的再生能力他們沒有。姚詩的黑色的髓質散發著更強侵蝕性。


    姚詩一瞬間清理掉了圍困男人的大半異化體,有些被毒刃切割的無臉人似乎還在蠢蠢欲動,殘缺的肢體還在蠕動著尋找切碎的另一半。


    男人見狀迅速掏出另一把手槍打碎附近的有燈。


    姚詩看見了船上的第四群體,就一個男人,臉上帶著傷疤,帶著些許堅毅,還有兩把短槍。


    他沒有升華者的氣息,毒牙清楚的摸索著他的信息。


    還未來得及交流,男人對著姚詩開了一槍,毒牙還未來得及迴饋姚詩。


    而悄悄出現在姚詩身後的怪物,卻是遭了重擊,有些頓滯。


    “跑。”男人大喊一聲,又往怪物的身上連開幾槍,便推門而出。


    姚詩才發現男人的位置是船艙的出入口,同時毒牙完成迴歸,甲胄將姚詩包裹,姚詩迅速跟上了男人。


    但真的能逃脫嗎,姚詩苦笑一聲,能往哪離開呢,這是役海啊,


    海上的孤船如同一個精致的囚籠,憤怒的浪濤會將所有吞沒,詭異的光會將一切包容,人類不過是這瘋狂囚籠中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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