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都希望他能活,而他卻隻想死。


    紀母滿臉淚水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她想要握住紀懷的手鼓勵他堅持下去,可是看著他手上的數條線時,她又無從下手。


    “懷懷,不要這樣,不要丟下爸爸媽媽。”紀母搖搖頭。


    “…”


    紀懷隻感覺到五髒六腑都痛的厲害,他閉上了眼睛,眉頭緊蹙。


    在這段時間,紀懷睡著的時間多過醒著,但睡著後總會被痛醒,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再次被痛醒。


    望著天花板,隻覺得生不如死。


    可是他無法動彈,所以連死都做不到。


    大腦一片空白,人卻已經是完全崩潰。


    係統見紀懷那張痛苦的臉,實在沒忍住,小聲的在他腦海中說道:【宿,宿主,你堅持住,係統這邊檢測出來,你的身體正在好轉,隻要堅持了這段時日的疼痛,就能活下去了。】


    係統的聲音讓紀懷微微一怔。


    他在腦海中迴道:“你還在啊。”


    紀懷昏迷許久,係統再次聽見他的聲音,仿若是聽一位老者在講話一般。


    滄桑、無力。


    甚至帶著老者沒有的死氣沉沉。


    紀懷沒有怨恨係統為什麽那麽不靠譜,因為他現在的疼痛已經讓他分不出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了。


    隻說了四個字後,紀懷便又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又過了幾日,當他再次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係統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係統小心的檢測了一下,感知到微弱的生命象征後才鬆了口氣。


    手術的後續可能會讓紀懷有所好轉,但是在手術過後的幾天他隻會更加痛苦,這次,他在家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甚至費盡全力的拔掉了自己的氧氣管。


    沒了氧氣管,他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


    在臉色越來越白的時,周身響起了嘟嘟嘟的報警聲。


    醫生一擁而入,再次將他推入了急救室。


    這次出來後,哪怕是醒著他,都是一言不發,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如果不是他時不時會痛到抽搐的身體,紀母還以為他已經不痛了,隻是在發呆而已。


    折騰了大半日,在紀父來的時候,紀懷已經睡著了。


    看著兒子就算是在睡夢中也緊蹙的眉頭,紀母靠在紀父的懷中,淚水止住的從眼眶中滑落,她捂住自己的嘴不發出一絲聲音,但是在出了病房後。


    她卻對紀父說,“放過他吧,放過懷懷吧,他活不下去了,他太痛,他太痛了…”


    哽咽,無助,這是紀父第一次看見這樣脆弱的紀母。


    紀父不由握緊的拳頭,偏過頭看著病房內的紀懷。


    一向在商業中說一不二的男人卻在此刻紅了眼。


    這是他們的兒子,在萬千寵愛下沒有吃過任何苦的兒子,可是此刻,他卻經曆著人無法想象的痛。


    當一個人沒有生的欲望後,他的生命體征隻會快速下降。


    係統也感覺到了。


    它也感覺到了紀懷父母的鬆動。


    又是一個夜晚,係統將一塊布料放在了紀懷的手中。


    因為它的舉動,天道直接給了它一道雷,係統被劈的整個統子一個哆嗦,但好在還沒有被劈下線。


    【宿主,我知道你痛的生不如死,可是…每個人都想要你活。】


    紀懷感覺到手中的東西,他緩緩的垂眸看了過去。


    是一塊布料。


    腦海中不由閃過失去意識前的經曆。


    那是鳴女,以肉體護住他的鳴女。


    想要他活著的鳴女。


    紀懷額頭上布滿了細汗,慢慢的合上了眼。


    係統一開始對紀懷的求死很不理解,所以它讓係統感同身受了一下紀懷的痛苦,在初連接的時候,它險些被痛到哀嚎了出來。


    那樣的痛,不亞於它之前險些被摧毀的痛。


    係統隻感知了數秒便切斷了連接,它看著暗沉的天空,輕輕的歎了口氣。


    第二日。


    紀懷開始積極配合治療了。


    對此,紀父紀母都喜極而泣。


    當一個人願意求生後,治療總會順利很多。


    但就算如此,他也是用了整整兩年才從醫院離開,在這兩年,紀懷堪比醫學界的奇跡,便是整個醫院都沒有想過,他竟然能走出醫院。


    被病痛折磨了兩年的紀懷已經完全變樣了。


    他像是一個小老頭一樣走在父母的旁邊,如果是不認識的人,誰能想到他竟然會是紀父紀母的兒子。


    他的身體狀況,就算是出了院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住在家裏的醫療團隊,還有數不盡的傭人,時時刻刻關注著他的情況。


    紀懷是真的在努力的活著,但是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往的他是愛笑的,也是開朗的,可是現在的他卻極少和人交流。


    最多就是和父母講兩句話,對於那些曾經的朋友,家裏的傭人,他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後便垂下了眼眸。


    他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最多的就是凝視著手中的一塊黑色的破布。


    新的一天,正是陽光明媚。


    紀懷坐在花園中的椅子上,依然是緊緊的握著黑布。


    他微微的仰頭,直視空中那刺眼的太陽。


    這塊布料,是鳴女身上和服的一塊,他這段時日總是在想,如果當時更加堅定帶鳴女離開,是不是鳴女就不會死,他也不會受傷,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有時候又會想,當時如果不迴去。


    鳴女就會活的好好的。


    而他也能好好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對於自己的選擇不夠堅定,想要帶她離開,可是見她過的不錯後又舍不得一半的壽命。


    就是在他搖擺不定的抉擇下,才會變成如此的模樣。


    愛情本不應該是人生命中的全部,他至今都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隻是在深夜的時候,心口的疼痛甚至超過了身體。


    再到現在,屬於鳴女在他生命中存在過的證明,隻有這塊布料了。


    鳴女至死都沒有絲毫猶豫的將他護在身下。


    而他,卻隻想要自私的活。


    涼風輕輕地吹過,手中的黑色布料被掀走,紀懷想要起身去追,可是當他起身的那一刻渾身一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向著那已吹遠的布料伸出手,最後卻隻能重重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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