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魘夢表現良好,汀島寐決定親自下個廚。


    說是親自下廚,生火讓魘夢來,配菜也交給了魘夢,她隻是把準備好的材料放在鍋裏翻滾一番。


    等把菜端上桌,要說色香味。


    那是一點都沒有。


    “額。”汀島寐多少有些尷尬。


    “吃飯吧。”魘夢給兩人盛好飯,坐在了她的對麵。


    菜在裝盤前汀島寐偷偷試了試,味道是真不咋滴,但至少能吃。


    瞧,魘夢這不是吃的很好麽!


    今天的晚餐,汀島寐沒吃多少,倒是魘夢進行了光盤行動。


    對於他的好養活汀島寐有些訝異,不過也是,在夢境中和他相處了兩次,他基本不挑,隻要吃不死的,他都能拿來填飽肚子…


    汀島寐遵守約定一直陪同在魘夢的身邊。


    她看著他如何從一個以欺騙他人為樂的醫者變成一個真正的醫者,以催眠療法配合醫術所呈現的效果是事半功倍。


    讓病人能有一個愉悅、積極的心態來配合治療,為他們最大可能的延長壽命,甚至是痊愈。


    魘夢再次得到了村民們的愛戴,這次是真心實意的。


    魘夢臉上時常喜歡帶著癡狂、輕浮的笑,可到這個村子後,他很少笑了,因為大多時間他都在專注思考。


    目不轉睛,非常認真。


    又過了些時日,汀島寐發現周圍的景色總有異常的扭動。


    房屋開始變得模糊,人也變得抽象。


    汀島寐撐著下頜,看著依然蔚藍的天空。


    噩夢,快要結束了吧。


    今日,魘夢沒有看診。


    他和汀島寐並肩走著,在走到河邊時他緩緩停了下來。


    看著河的另一邊,他揚唇,帶著笑意說道:“神明姐姐,夢,是不是該醒了?”


    汀島寐一愣,隨即猛地看向他。


    依然是陰柔的麵容,可他的眼眸很清澈。


    “其實我知道呐,這是在我的夢中,我已經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循環著這樣的生活。”魘夢一字字說著。


    “每次死亡後都會迴到最早,然後再經曆父母的離開,村民的驅趕,爺爺的收養,爺爺的離世,再到村民們的驅趕。”


    “每個我在意的都會離我而去,雖不應該怨天尤人,但有時候我也會在想,為何世間倒黴之事都要被我遇上…”


    “嘛,不過這一次我是幸運的,我遇到了你。”


    魘夢偏過頭看向汀島寐,帶笑的眸子是一片柔和。


    汀島寐有些怔住,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笑過。


    此刻的笑就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的旋渦裏溢了出來,漾及滿臉。


    氣氛突然有些煽情了起來。


    不太適應這樣氛圍的汀島寐躲開了他的注視,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其實要說倒黴,明明是我最倒黴好吧。”


    “嗯?”魘夢眨了下眼。


    唔…


    莫名其妙被係統誤綁這事她是不能跟魘夢說啦,伸出食指指向自己。


    “魘夢,我叫什麽名字?”汀島寐發現,魘夢好像從未叫過她名字。


    從一開始的神明大人,再到姐姐,再到現在的神明姐姐…


    稱唿有很多,唯獨名字他是沒喊過的。


    魘夢一時沒有迴答。


    “…”


    “你不會是沒有記住我的名字吧?”汀島寐有些懷疑人生的說道。


    “不。”魘夢飛快的搖著頭。


    “汀…汀,島寐。”有些幹澀的聲音中透露著不習慣。


    在他心中,她一直如同神明般的存在,叫出她的名字與他而言,是一件比較神聖的事。


    “是吧,汀島寐\\u003d挺倒黴,我連名字都是倒黴的諧音,可見我是多麽不走運了。”汀島寐聳肩,攤開雙手。


    她的名字並不是父母取得,畢竟她連父母的樣貌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父母所取的名字。


    汀島寐的自嘲讓魘夢瞳孔微縮,他唿吸微頓了下,有些慌張的握住她的手 。


    “神明姐姐,你會一直幸運的。”


    “啊,但願如此吧。”汀島寐望向河的另一邊,那裏的景色不知何時變成了透明狀。


    魘夢也順著汀島寐的目光看去,輕輕的啊了一聲。


    “是時候要離開了嗎?”他問著。


    “是啊,看樣子你已經從噩夢中掙脫開了呢。”汀島寐點點頭,抬腳往河的另一邊走去。


    在這途中,她在前麵走,魘夢在後麵跟著。


    直到與那透明體隻有一步之遙,汀島寐轉過身看向低著頭的魘夢。


    “那麽,我要離開了哦。”


    聽到汀島寐的話,魘夢抬起頭,臉上的笑意不見,隻剩淡漠。


    他說:“明明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離開,可我還是期待著一直陪伴。”


    “畢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嘛。”汀島寐有些無奈,總不能真的在這夢中與魘夢無限循環下去。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我還是很想問有什麽事比和我在一起更重要呢,神明姐姐,陪伴的約定,你要失約了哦。”


    魘夢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這點從突變的天氣可見。


    汀島寐仰頭看著空中的一片烏雲,輕輕歎了口氣,都要脫離噩夢了啊,情緒還是這麽不穩定。


    “盡管如此,你還是選擇結束這場夢境不是嗎?”汀島寐微笑,往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融入那片透明。


    魘夢靜靜的看著。


    雷電交加,轟轟轟聲巨響。


    在汀島寐都要懷疑他要改變主意的時候,暴雨落下。


    瞬間,打濕了魘夢的黑發與衣裳。


    他單手環住自己,任由雨水滴落在他的眼中。


    “因為,很不想讓你覺得,遇見我也是一件倒黴的事啊。”


    汀島寐從第二夢境醒來,她大口大口喘著氣。


    在係統的一頓誇讚聲中,平複了下自己瘋狂跳動的心。


    在這無人的車廂,她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望著車頂不知在想著什麽。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可以前往第五節車廂了!!!】係統前麵一堆的彩虹屁沒有得到迴應,當它感知宿主的情緒時,竟發現宿主在走神。


    現在是該走神的時候嘛,要加快腳步完成任務啊。


    趁著宿主走神之際,係統悄悄的查了查戀愛進度。


    在看到上麵那過半的黃色進度條時整個係統傻了,什麽情況,什麽情況,怎麽會是黃色?


    那甜甜的戀愛,粉嘟嘟的顏色呢!!


    係統覺得出問題了。


    【宿主,係統這邊進行更新,下節車廂宿主盡可能不要選擇入夢。】係統匆匆交代完後便開始進行係統更新了。


    而還在自己世界中的汀島寐完全沒有聽到係統的話。


    自我調節了好一會,當她覺得差不多好了的時候便深吸了口氣。


    起身,走往下一屆車廂。


    第五節車廂。


    熟悉的軲轆軲轆聲,望著前方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出第五節車廂。


    這節車廂的乘務員並不是魘夢。


    一排、兩排…


    走到第五節車廂中間時她緩緩停下了腳步。


    空無…一人。


    這節車廂,竟然沒有人。


    沒有乘客,沒有魘夢,隻有她一個人。


    汀島寐眨眼,又眨眼。


    “哇哦~這可真是太走運啦。”汀島寐快樂起飛,她以為在這空無一人的車廂便能毫無壓力的走到第四節車廂。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


    當她走到交匯處,想要拉開門時,整個人被彈飛了出去。


    一口氣,飛到了車廂了最後方。


    重重的撞到門上跌落在地。


    啊。


    好痛。


    汀島寐身體抽搐著,痛,像是五髒六腑都被撞碎了般。


    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這原本正常的車廂此刻被紅色的不明物體全部包裹住,蠕動,觸手。


    嘔,好惡心!


    汀島寐捂著嘴,險些吐了出來。


    撐著疼痛不已的身體,躲避著這些觸手的靠近。


    “莫挨勞資!”


    避無可避,汀島寐怒吼一聲用雙手握住即將把自己纏繞的觸手。


    又黏又滑的觸感讓汀島寐眉頭狠狠一抽。


    “嘔。”


    實在沒忍住,汀島寐鬆開觸手後猛地退後數步,伴隨著幹嘔聲,非常不文明的在列車的座椅上擦拭著自己的雙手。


    “…”


    原本還在不斷靠近的觸手停了下來,扭動的動作緩慢又猶豫。


    好不容易把雙手擦幹淨的汀島寐竟從這些觸手的動作上,看出了些許委屈。


    啊呸。


    它們委屈個屁,先是把她擊飛使她疼痛不已,再到現在想要纏繞她。


    別以為她不知道,被纏上肯定死定了!


    汀島寐原本以為,這些觸手雖然眾多,但好在都非常的細小。


    敏捷的避開,找機會走出這件車廂,到了必要的時候毀掉這些觸手也是可以的!


    然而,真讓她再次來到第四節車廂的門口。


    她看見。


    她看見原本細小的觸手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融為一體,變成了驚人的巨大,關鍵它變大了也就算了,為什麽還妖嬈的扭著身姿向她靠近。


    “好惡心…”


    汀島寐喃喃自語。


    觸手張開血盆大嘴,看著那滴落在地的不明液體,還有尖銳的牙齒。


    她有些眼睛疼的撇開目光,“進入…進入夢境。”


    受不了了,受不了一點!!!


    即將把汀島寐吞下的觸手停了下來,頂部長出了腦袋。


    蒼白的皮膚,陰柔的五官,左右眼下帶著的金色方形。


    “阿勒~這麽快就要進入夢境了嘛,我還是挺想讓你進入我的體內的呢。”陰陽怪調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失望。


    “嘛,也可以啦,就讓我看看神明的噩夢,會是什麽吧~”


    -


    汀島寐的噩夢。


    社畜!


    高樓大夏,同事們模糊的麵孔。


    汀島寐恨不得能變出分身,敲打著數據,給各個部門送著資料,然後記錄會議內容。


    為了狗命要緊下班後還得買菜做飯,打掃衛生。


    然後再從這原本都忙碌的生活中擠出那點可憐的時間,學習著武術!


    沒錯,不是什麽跆拳道的散打,而是真正的武術!


    這樣日複一日的生活,汀島寐緊繃的神經也有崩潰的時候。


    她會把自己整個人泡在浴缸中,直到快要窒息才探出頭大口大口唿吸。


    “啊啊啊,好想罷工好想罷工好想罷工!!!”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日複一日,走不到盡頭,看不見希望。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什麽都沒有。


    有的隻是工作和生活,偶爾偷閑的時間她做的最多的就是不停的在白紙上寫著自己的名字。


    汀島寐的汀。


    汀島寐的島。


    汀島寐的寐。


    她記得很早很早以前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那是被注入著珍視的一個‘愛’字。


    從有記憶以來,她便在孤兒院,同那些年齡相仿的孩子們一同生活。


    小時候的她長得非常漂亮,精致的像個洋娃娃,再加上她嘴甜又不認生,所以很容易得到那些大人的喜歡,因此被領養。


    他們都是好人,領養了她之後對她非常好。


    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裙子,最好的學校。


    在她以為她要幸福的生活後,他們卻因意外去世了。


    一個、兩個。


    她被領養了三次,可三次都被送迴,原因是她的養父養母都離世了。


    沒有人再願意領養她了…就連一向對自己慈愛的院長媽媽也去世了。


    災星,瘟神,命硬。


    小孩們唱著的歌謠,院裏的其他媽媽對她的懼怕。


    沒人敢靠近她。


    她被孤立了,但是善良的孤兒院並未趕她離開,可自覺不應該如此厚顏無恥的她帶著最後一任養父母給予她的東西離開了。


    離開孤兒院她是否有生存能力。


    嗯…她覺得自己還是挺走運的,有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臉,她被接濟長大了。


    可那些接濟過她的善良的人,他們的生活卻是越來越辛苦了。


    所以,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帶上最後一任養父母給她辦理的戶口,把汀愛這個名字改成了汀島寐。


    島寐\\u003d倒黴。


    她想,她的出生就大概用光了所有的運氣,所以才會害得那些對她好的人如此不幸。


    不需要親人,不需要朋友。


    隻要不靠近,就不會再有人受到牽連。


    就一個人,就一個人如此生活,爛在這個美麗的世界。


    車廂,靠在椅背睡著的汀島寐緊蹙眉頭,滿臉冷汗。


    等係統更新完畢後,還給了它一個已經入夢了的宿主。


    【糟,糟了啊!!!】


    係統哀嚎,更新過程中它無法進行夢境轉換,所以此刻宿主是真正的進入了屬於她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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