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正在研讀《毒經》,不時拿出在藏書閣記錄下來的信息一一比對,心中一動,收起了玉塊。


    “啟稟仙師,晉國皇帝有請仙師移步晉皇閣參加朝會。”一個尖細的嗓音傳了進來。


    袁會說過,沒有重大的事情晉國皇朝是不敢打擾駐守仙師清修的,看來今天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大門無風自開,陳中走出大門,坐進了一頂製作精美的轎子,這轎子鋪設的奢華無比,能容納十人左右,裏麵桌椅俱全,九匹駿馬拉著,穩快的來到了晉皇閣後麵,陳中走進了特設的閣樓,全程沒人敢抬頭看陳中一眼。


    這閣樓設置的簡樸,一桌一蒲團,一株幽蘭在牆邊正散發著清香,閣樓上看下去一覽無遺,而閣樓下麵卻是看不到閣樓裏麵的一點東西。


    “寡人年老體弱,為晉國之前程,將立攝政之太子,待的幾年後,禪位於他,不知諸位愛卿覺得哪位皇子堪當大任?”坐在皇位上的晉國皇帝晉源帝,乃是晉國第二十一個皇帝,看上去如四十多歲的容貌,隻是在陳中這些煉氣士眼中,衰老之氣怎麽也掩蓋不住,絲絲死氣從中夾雜,直衝頭頂一尺。


    晉源帝下邊,左邊站著的一排是文臣,右邊站著的是武將,文臣武將隻有二品以上才能有資格站在此處。以十二皇子為首的皇子三十一人一排站在中間,越往後的皇子年齡越是老大,站在最後麵的幾個皇子看起來老態龍鍾,滿臉皺紋,比他們的爹更像是百歲老人。


    十二皇子垂首低眉,心中卻是狂喜不斷,熬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了今天,自己的皇兄都被父皇熬死了十多個,真是撥雲見日呐。


    十二皇子對於自己能成為太子毫不懷疑,在胡大先生的謀劃之下,合縱連橫,遠交近攻,許下了無數的好處,在閣中的文武重臣,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其他的就是反對,今天在大勢之下也不敢開口反對,至於仙人,一般不會幹涉皇權的更替,一直以來對於仙人他可是非常敬重的,年節之時,有意思的禮物從來不少,也得過幾次袁仙師的稱讚,雖然換成了陳仙師,不過自己的大禮送過去他也和袁仙師一樣照單全收,想來不會開口反對。


    作為排名第二的十五皇子,麵無表情,雙手緊緊的握拳,心中充滿了不甘,隻要十二皇子成了太子,他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陳中在樓上看著鎮南將軍,十多年不見,蒼老了許多,絲絲白發隱約可見。在堂上的這些人,以前需要自己仰望的諸位文武公卿,現在不過是換了個身份,成了他們眼中的仙師,就變成了他們仰望的存在,身份反轉,實在是奇妙。


    “啟稟聖上,十二皇子文韜武略,諸位皇子中無出其右,更難得的是愛民如子,聖上的旨意,皆是完成的一絲不苟,十多年前和胡安國的曠世之爭,前段時間的北山城瘟疫,十二皇子皆是親力親為,有此太子,實乃我晉國之福。”站在文臣第一的左相,見無人開口,直接站了出來,上奏完畢,手捧奏折,彎腰不起。


    左相是十二皇子最大的盟友,兩人休戚相關,他的女兒還是十二皇子的寵妃,隻是礙於皇後隻能是平民之女的祖訓,不然早就成了第一妃子。


    晉源帝等了一刻鍾時間,見無人反對,看了一眼皆是低眉順眼的文武公卿,對於他們的反應也是心中有數,現在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猶如當年的自己。


    “爾等可有不同看法?如無其他意見,我將向仙師述明,今天將冊封十二皇子為太子殿下。”晉源帝看著台下的文武說道。


    “臣等附議,聖上英明。”台下的文武重臣不管意下如何,也隻得跪下表示附議。


    陳中拿起內侍送上來的文書,看著上麵書寫的十二皇子在這幾十年來所做的大事,一條一條的分列出來,誇獎的英明神武。如果陳中不認識他,也不得不鼓掌稱讚,晉國舍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合格的接位者。


    陳中特意看了一下十二皇子在鎮南城的記錄,果然不出鎮南將軍和吳大先生所料,他力薦巡察使陳中出陣,贏了龐達,得了個知人善任的美名,對於贏了礦山的陳中,最後隻是含糊了幾句。


    陳中看到這裏,也不惱怒,人微地卑之時,出力大而功小,不過是正常之事。


    想了想,拿起準備好的筆墨,寫下了“品行不端”四字,夾指一彈,飄到了門外,內侍急忙撿起,把文書交到了晉源帝手中。


    一般而言,交迴來的文書都是客套幾句,準許冊封的場麵話,看著“人品不端”四字,晉源帝也是心中震撼無比,臉色難看的看著十二皇子,不知他有什麽把柄被仙師抓在手中,品行乃是接替帝位最大的前提,沒了品行,怎麽守住晉國天下?


    滿臉欣喜的十二皇子看到晉源帝的臉色,不由惶恐起來,臉上的汗珠順著兩鬢如雨滴般掉在地上,挺著的身子躬了下來。


    文武重臣也是麵麵相覷,互相看了一眼,不知出了什麽狀況。


    “哼。”晉源帝把文書拿給內侍,交到了十二皇子手上。


    “不可能,仙師一定是聽信了讒言,誤解了我。我為了晉國,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品行有目共睹,仙師隻憑他人一麵之詞,對我不公平,我要麵陳仙師。”十二皇子看到“品行不端”四字,一時亂了分寸,這四個字簡直就是對他判處了極刑。


    台下的文武大臣和皇子也是知道了仙師的批語,一時交頭接耳,堂中一陣嗡響。


    陳中一聲冷哼,傳進了眾人耳中,皆是打了個冷顫,靜默了下來。


    “偏信他人,你不配作為仙師,敢不敢跟我當麵對質?”十二皇子氣急攻心之下,竟然指著閣樓,對著陳中大喊起來。


    “放肆,仙師所論,豈是你這個黃口小兒能非議的麽?來人,掌嘴二十,革去皇子之位,投入宗人府,永世不得出宗人府一步。”晉源帝還沒被衝昏頭腦,急忙下了一道旨意。


    三個力士走了進來,兩人抓住十二皇子的左右手臂,剝下他的頭冠袍服,一人拔出木圭,打的十二皇子口中白牙破碎,滿臉腫大,昏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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