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鎮上是挺熱鬧的,但現在是飯點,鎮上估計也沒什麽可玩的了,索性我就帶安落然去小鎮邊上的江邊騎行。南方就是這樣多江河湖泊,大多數是沿著江河發展起來,潯城的這條江是南江的分支,船流量僅次於南江大江,所以我和安落然來的時候,依舊可以看到來迴穿梭的大船。


    江邊的晚風比鄉間小道上的晚風還要涼爽得多,甚至空氣中都帶著江河的清爽濕潤。我開著最慢的車速,在江邊的道上緩慢行駛,終於在一處入口停了下來,我依稀記得這個入口下去可以玩水,小時候大人們不許小孩子靠近水,更別說靠近這樣喜怒無常的大江了,所以這個入口我從未進去過,在路邊上隻能看到是江邊的岩石群。


    我停好車和安落然進去了,這個入口的坡度有點高,修的階梯也有些年頭了,所以走著走著,安落然又牽住了我的手,讓我小心腳下。階梯兩邊是平整的草坪,傍晚時分有不少人攜家帶口的在草坪上鋪了餐布,也有直接在草坪上躺下的。階梯的盡頭就是岩石了,盡管是被被湍急的江水衝蕩多年,但仍保留著各種各樣的尖銳形狀。


    江邊的岩石上站著一群人,那群人中間簇擁著一對新人,在拍婚紗照,夕陽的餘暉灑在江麵,又被江水拍到岸邊擊碎。江邊站著的新人盡管是在夕陽下,但臉上的笑意仍如朝陽一樣熠熠生輝。


    安落然牽著我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走在我的前麵,踩上岩石覺得穩當安全,才牽著我走上岩石麵。


    “看!船。”安落然指著遠方駛來的運沙船,她的眼睛裏揉入了夕陽的餘暉,如江麵上的餘暉一樣波光粼粼.......


    我在安落然看我之前,移開了看她的目光,我嘲笑安落然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隻是一艘運沙船而已,這要是見到了客船不得尖叫起來。


    “這條有客船嗎?”


    “沒有,但是南江大江有。”


    “我還沒坐過船呢。”


    “我坐過一次,大一上學期去學校之前在東北玩了,在鬆花江上坐的船,可好玩了。”


    “我也想去東北。”


    “那就去唄,你要是來學校找我,我就帶你去吃烤肉喝酒,要是冬天來我們就去打雪仗、堆雪人。”


    安落然看著我遺憾的說,“覺得我很難有機會去了,要麽是去東北出差了,畢竟我沒有寒暑假了。”


    我能理解安落然的遺憾,畢竟中國之南到中國之北,真的太遙遠,觸不可及一樣,“如果不是去上學,說不定我也是這輩子都不會踏進東北平原。”


    說起來我高考報誌願的時候完全隻博一把的心態,畢竟當時算能被錄取上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隻能說是命中注定吧......


    安落然沉默了起來,我不明白她怎麽也會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難不成是和我待在一起久了,也被我影響到了,時不時的就會突然情緒低落下來?


    “怎麽了?”我關切的問道。


    她看我的眼神帶著些許急切,但最後又隻是笑笑,“沒什麽,我們拍張照片吧,紀念一下我第一次看到真的船。”


    “好。”


    我們就著最後的一抹夕陽,背對著江水,在我按下快門那刻,安落然突然看向我,定格下來的照片裏,安落然看著我笑得很溫柔,比那抹夕陽還要柔上幾分。


    “阿落你動了!”我告訴安落然這個照片沒拍到她的正臉,想再拍一張。


    安落然看了看照片,不在意這個細節,“這樣就很好了,小木的正臉比側臉好看,我的側臉比正臉好看,這張照片正好可以顯現出我們最好的狀態。”


    “都怪我的鼻梁太低,不然我側臉也能很好看。”


    安落然摸上我的臉頰,“你總得給別人一些活路吧,我們又不是靠臉吃飯,這樣就很好了,知足吧。”


    “可是阿落正臉也很好看呀。”如果非要說具體好看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柳葉眼吧,碩大有神而且還是雙眼皮,笑起來時似鳳似桃花,還會帶著一絲嫵媚的韻味,讓我感覺就好像春風拂麵;非要說不好的,也還是她的眼睛,安落然更多時候是沒有什麽表情的,睜大一點還好像杏眼,還是深邃好看的,但是眼睛放鬆下來看誰都兇,再加上她對外人冷淡的態度,甚至讓人都不敢輕易直視她的眼睛了。


    “嘴貧,走,這沒什麽可看的了。”說著就牽著我的手往道路上麵走。


    這除了拍照好看點確實沒什麽看頭,我和安落然都不是很喜歡拍照的人,今天拍下這一張就已經足夠了,這也沒什麽可待下去的了。


    “往前麵走有一座古塔,叫東塔,可高了,晚上還會發光的哦。”當然了,發的是燈光,不過我不知道是幾點開燈。


    “那我們看了塔就迴去,阿姨說晚上家裏燒烤讓我們會早一點。”


    “啊?我媽什麽時候跟你說的?她怎麽不跟我說,到底誰才是她的女兒!”


    “剛才拍照的時候我都看到你手機有阿姨的消息進來了,你還敢說阿姨沒告訴你,迴去我要告訴你媽媽,你不看她的消息。”


    我看了一下手機,還真有媽媽的消息,可能是剛才看照片看得入神了,選擇性忽略掉了消息,“多大的人呐!你還有跟家長告狀!不過我才不怕,大不了被媽媽打屁股就是了。”


    “哈哈,阿姨也喜歡打你屁股嗎?”


    “我惹她生氣的時候會拍我屁股,我覺得我屁股這麽翹都是被拍出來的。”說著我就在安落然身後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還發出了很響亮的聲音。


    安落然被我這舉動震驚到愣住在原地。


    我壞笑起來,“嘿嘿,多拍屁股會變翹,阿落我這是在幫你。”


    安落然眼睛微斂起來,“幫我?就你那幹癟的身材還屁股翹?我先幫你吧!”


    說完就企圖拍我屁股,但是我身手總算靈敏一次躲開了,安落然不死心要追我,我撒腿就跑,用上跑接力賽的力氣衝刺著。但是安落然比我高的二十幾公分不是白長的,那大長腿邁起來,一步能頂我兩步,所以跟她比跑步,我輸得毫無疑問。


    我不能理解安落然為什麽擒拿的手法這麽熟練?她手長腿長的,輕而易舉的就把我雙手束縛在身後,把我禁錮在她懷裏,甚至還可以一個手就把我雙手的手腕抓住,騰出來的手就打我屁股!


    “還需不需要我幫你?”安落然說完又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屁股,一點都不留情麵!


    我雖然是個嘴強王者,但好在認錯的速度快,“我錯了~不需要了啊!”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才怪!


    安落然似乎聽到我心裏的想法了,又打了一下。


    “啊!”雖然打的力氣已經小了點了,但是我是被安落然束在懷裏,看不到她在我身後的動作,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沒控製住喊了一聲。


    “不大,手感倒是挺好。”安落然笑了起來。


    “流氓啊你!放開我!”可是我隻能忍受著安落然的調戲,畢竟我打又打不過她,跑也跑不過她。


    安落然這才肯放過我,挑釁的看著我,有著一股子地痞的氣勢了,“對你耍流氓又怎麽樣?打你又打不過我,告訴別人,別人也不會信,你隻能默默的忍受著。”


    “小心我一會兒不搭你迴去了。”


    安落然絲毫不把我的威脅放在眼裏“你要是敢,我就再打你一頓。”


    “......你欺負人!”那個冷冷清清的安落然呢?這個安落然耍起無賴來怎麽這麽賤嗖嗖的。


    “乖啦,乖一點不僅不打你屁股,也不會跟媽媽告狀,好了,開車去。”


    剛欺負完我就開始使喚我了!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就跟那中世紀的農奴一樣,還翻不了身,我隻能任勞任怨。


    我們往東塔走去的時候,塔身的燈光已經亮起來了,但可能是還不是很晚,天色還早,沒有那種周身發光的感覺,安落然草草的拍了張塔身的風景照,我們就開車往迴走了。


    夏天的夜晚,天黑的時間晚,但是黑的速度快,從東塔那裏往迴開車的時候,還是有點天色,但是沒開一半路,天就已經黑透了,路邊時不時傳來響亮的蛙叫。


    坐我身後的安落然貼我貼得更近了,開車風聲大,她就附在我耳邊跟我說話,“你怕不怕開夜車?”


    “怕?怕什麽?我又不怕黑!”


    “你不應該說因為有我在所以不會怕嗎?”安落然不滿意的輕輕的捏了捏我的肚子。


    我被逗笑了出來,安落然估計是害怕了,道路兩邊黑漆漆的,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總是突然傳出奇怪的叫聲,我小時候在這裏生活過,知道這是蛙叫,所以並不會害怕,但是安落然從小到大都是在城市生活,甚至連蛙都沒見過,所以不知道是蛙叫。


    我給安落然解釋是什麽在叫,“那是青蛙在叫啦,不用怕,我給你唱歌吧,我唱歌比青蛙叫好聽。”人高馬大的怎麽會害怕青蛙叫哦?


    “好。”


    “對這個世界 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 就不敢繼續往前走,


    為什麽 人要這麽的脆弱 墮落


    ……”


    安落然抱著我腰趴在我的肩膀上,好像聽得很認真。


    “還記得 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隨著稻香 河流繼續奔跑,


    微微笑 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 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


    鄉間的歌謠 永遠的依靠,


    迴家吧 迴到最初的美好。”


    “你有喜歡的歌手嗎?”唱完後我問安落然,或許可以唱她喜歡的。


    “沒有,嗯......毛不易吧。”


    “我沒怎麽聽過他的歌,隻聽過很火的片段,我挑我會的給你唱。”


    “好,小木唱什麽都好聽。”


    我腦子裏突然出現這首歌的歌詞,順口就讀了出來,“唱你喜歡的歌,我還要唱得賊jb難聽!”


    安落然聽到我說髒話後,掐住了我的肚子上的肉,“說什麽話呢!”


    “這是歌詞,之前我在酒館給你唱過的,我大爺的《略略略》。”


    “唱出來可以,但不許說出來,給我唱毛不易的歌,要唱好聽,不然還掐你。”


    我來脾氣了,“哼!不唱了,沒見過你這麽霸道的。”


    安落然趴在我的肩膀上輕笑著,“小木,你好可愛呀!我錯了呀,給我唱歌好不好~”


    本來就隻是跟她鬧著玩的,所以安落然認錯了我放過她了,於是就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來。


    “一杯敬朝陽 一杯敬月光,


    喚醒我的向往 溫柔了寒窗,


    於是可以不迴頭地逆風飛翔,


    不怕心頭有雨 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鄉 一杯敬遠方,


    守著我的善良 催著我成長,


    所以南北的路從此不再漫長,


    靈魂不再無處安放......”


    我隻會唱這首歌的高潮部分,所以我隻挑了會的唱,但我帶頭之後,安落然也開始跟著我唱。


    安落然的嗓音有點女帝音的感覺,平時說話就感覺很有震懾力,還有點高冷,但是她聲線壓下來一點就很溫柔,更何況她現在趴在我的肩膀上,壓低著音量和我一起唱歌,簡直比那天邊的月光一樣柔美!


    家裏距離小鎮並不是很遠,所以很快我們也就迴到家了,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裏傳出歡聲笑語。


    本想在門口停車讓安落然先下車,我把車開到後院車庫去停,但安落然趴在我肩膀上不願意先下來,我隻好頂著院子裏眾人的目光繼續帶著她開到後院,等我停好車後,才願意下車。


    對於我們兩個人的姍姍晚迴,大家都沒有多問,招唿我們坐下後就給我們遞剛烤好的熱狗。我看料理桌上有串好的大蝦來了興致,咬著熱狗就拿起一把大蝦上燒烤架。


    “小妹會烤嗎?要不要我來?”大堂哥看到我站到他旁邊,就給我讓了點位置,他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汗了。他是我們這一輩年紀最大的,但也就二十七八出頭,我是我們這一輩份最小的,所以堂哥、堂姐們都是直接叫我小妹。


    我搖了搖頭,又從大堂哥手裏分過來一些幫忙烤,大堂哥也沒有客氣,一邊教我烤,一邊寒暄起來。


    夏天燒烤真的很熱,蝦還沒烤熟,我都快要烤熟了,我兩個手都在忙著刷醬、翻麵,以至於我都沒有空去擦一下汗,不過安落然很快就拿著紙巾來到我身邊,就要給我擦臉上的汗,我笑著抬頭方便安落然。


    “哎呦喂,老婆!來幫我擦一下汗。”大堂哥看到安落然幫我擦汗估計眼紅了,扯著嗓子就衝一旁嗑瓜子的大嫂叫著。


    大嫂也沒慣著我大哥,直接就往我大哥的腦門上丟了一塊小侄女的汗巾過來,“小妹有安姑娘疼,你可沒人疼。”


    “爸爸~我幫你擦~我疼你。”大哥的小女兒剛上幼兒園的年紀,舉著從桌子上拿過來的紙巾,踮起腳要給大哥擦汗。


    大哥蹲下去方便小侄女,說道,“嘿嘿,乖女兒,喏,這肉串給你,小心燙,這串拿給媽媽,告訴媽媽,我疼她就行。”


    “好~”小侄女屁顛屁顛的舉著兩串肉串跑向大嫂,“媽媽~這兩串都給你,爸爸疼你,寶寶也疼你。”


    “哈哈哈哈......”大家都是聚在一起的,所以大哥說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都被小侄女的舉動逗笑了,誇小女孩懂事可愛,我看到這一副有愛的場景也忍不住低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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