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齊市下初雪的時候,我就去找你,我想陪你看初雪。”


    “好~不許騙我!”


    “我們拉勾。”


    ……


    “小木,我厭倦了,我們分手吧。”


    “我們就這樣吧,以後也不要聯係了,你就當沒遇到過我這個人……”


    “挺沒意思的,就這樣吧。”


    我的家鄉不會下雪,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沒見過雪,剛來齊市的時候我最大的期望就是等下雪了,因為不僅可以見到雪了,也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齊市下初雪的那晚,我一個人坐在學校湖邊的椅子上看雪,下雪天的夜晚天空是橘紅色的,可能是因為天空灰沉,然後在城市絢爛的燈光映照下才顯出的橘紅色,類似晚霞,但天空已經沒有了晚霞時分的明亮了,有點好看但也有點悲寂······湖邊幾步路就設有一個長椅,坐了很多情侶或者是關係好的男男女女,唯有我獨占一個長椅……


    我用手掃幹淨旁邊的雪,就好像有人坐在我旁邊一樣,不會被雪落滿覆蓋。


    其實下雪並沒有什麽好玩的,特別冷,冷到想縮成一團,更別說張開擁抱去迎接什麽,雪花飄下來落在睫毛上會讓我的眼睛模糊起來看不清,掃過雪的手會被凍得發紅發麻,但是我還是執著的用手清理著旁邊的雪,就好像一直有人坐在我旁邊一樣……


    那晚我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室友以為我失聯了到處找我,她們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快成一個雪人了,隻是我旁邊的椅子上那塊地方還是沒有積雪覆蓋,她們一個勁的喊我木子,木子······可是還說了什麽,我就不記得了,我凍的渾身僵硬、反應遲鈍……怎麽迴的寢室我也不記得了,當天夜裏我發起了高燒,室友剛把我帶迴寢室又著急的把我送到附屬二院······我好像記起來了,我好像是那時候開始胃口不好的……


    “木子!木子!別睡!”


    “小木,下初雪的時候我去看你,我們一起看初雪。”


    “木子!醒醒別睡著了!”


    “小木子,下次我陪你看雪,別睡著了。”


    “小木~我想你~”


    腦子裏聲音很多很亂,眼睛也看得模糊,一會兒看到的是我室友著急的臉,一會兒又是張嘉玲言笑晏晏的樣子,腦袋好像要爆炸一樣。


    感覺有人揉著我的臉,我想努力睜開眼看清楚,可好像更迷糊起來了,又看到了安落然的臉……


    “小木,醒醒,起床了。”


    看到的還是安落然……


    一時間我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但臉頰上傳來安落然掌心的溫熱,讓我稍微清醒了起來,原來是我又做夢了。


    “阿落?”我聲音聽起來嘶啞,喉嚨十分幹澀難受。


    “做噩夢了嗎?”安落然手捧著我的臉,甚至又捏了捏我的臉頰,臉上傳來真實的觸感和拉扯感,才讓我真的從夢境裏出來……


    夢醒了。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發現還是幹澀得難受,就好像被拋上岸的魚無助的張著嘴巴。


    “是想喝水嗎?”


    我隻能微微點頭,身體還是有僵硬不能動的感覺。


    安落然拿過床頭的水杯,把我扶起來喂我喝水,溫熱的水濕潤著我的嘴唇,流入我的喉嚨,緩解了那種幹澀得像針紮一樣的難受。


    我貪婪的大口喝水,把杯子裏的水都喝完,才徹底清醒過來,身體也沒有了那種僵硬的感覺,我粗粗的唿了口氣,身子稍微的放鬆了下來。


    “好點了嗎?是不是要感冒啊?臉摸起來有點燙。”安落然扶著我擔憂的問。


    此時她扶著我的肩膀,我是半靠在她懷裏的,我抬頭看她,我聽到了她問我了,但好像又聽不清,我迷茫的看著她,身體比腦子快,轉身就抱住了安落然的腰,她沒有推開我,這使我更加放肆,我眷戀的抱住她,貪戀她的體溫,就好像在海麵上漂浮著,總算抓到了什麽,不肯放手……


    “是做了很不好的夢嗎?”安落然一下一下的摸著我的頭發,安撫著我。


    “我夢見我變成雪人了,但是後來又變迴人了卻發燒了,身體要燒起來的感覺,一冷一熱,很難受。”我騙了安落然,但確實很難受,但不是一冷一熱的難受,而是……我不止一次做到這個夢,每次醒來,我都會恍惚很久,難受的感覺從夢裏延伸到現實,將我包裹住,哪怕醒來身體都有僵硬的感覺,無法掙脫……


    和安落然住的這幾天我睡得很好,沒有再做這個夢了,可久違的夢境帶來的是更深刻、更真實的感受,是真真切切經曆過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迴憶起,才讓我覺得無助和痛苦。


    我閉著眼慢慢的平複自己的情緒。


    安落然還是輕輕拍著我的背,嘴裏哄著我說這隻是夢而已,不是真的,沒事的,已經醒了,不是真的……


    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了,不是我自己醒來的,醒來後房間也不是隻有我孤單一人了,我伸直身子將腦袋枕到安落然肩膀上,看到窗外已經冒新芽的樹幹,春天好像真的來了,好像真的過去了……


    我感覺情緒已經好了,便從安落然懷裏出來,她揉著我的頭發,說我多大的人了,做噩夢還會害怕。


    “就是怕呀。”我臉皮厚,我不要臉,就好像剛才趴人家懷裏求安慰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好啦,不怕,醒過來就好了。”安落然又捏了捏我的臉,她好像真的很喜歡摸我的臉,眼神就好像在rua什麽小動物一樣。“我煮了牛奶粥,起來洗漱吃早餐吧,不是說要和我一起鍛煉嗎?已經八點了。”


    昨晚睡前特意拜托安落然要她起床的時候也把我叫起來,估計是叫不起我,才先起床的吧。


    “不先運動嗎?吃飽了就不想動了的。”我抱著被子,還是有點不想動,不想起床,身體有種被什麽壓著的疲憊感,腦子裏閃過做的夢,是了,哪次從這個夢裏醒來不都是累的要命。


    感覺睡不夠,哪怕我剛起床,已經睡了八個小時了,但還是覺得困,我打了個哈欠,腦袋枕在膝蓋上側著頭看安落然,她並沒有迴答我的話,也隻是看著我,怎麽感覺她好像在估算我還要賴多久才會起來?


    我抬起頭瞪了她一眼,但還是一狠心掀開被子,反正越躺越累,起床!


    安落然不在意的輕笑著,“不著急,先吃早餐重要,我今天沒什麽工作,我們可以吃了早餐運動一會兒,再玩一會兒,就吃午飯,睡午覺,起來工作,話說你都不用學習的嗎?”


    安落然把時間安排得妥妥的,這幾天觀察到她的規律,她的工作好像很自由,很多時候她都是在摸魚,隻有極少時間在忙,我不懂她的工作,她跟我說過我也不懂,幹脆我就沒有再問過,偶爾聽聽她吐槽她組長和這無聊的工作。


    聽她話裏的意思,好像對我不學習,天天躺著玩的事情很有意見。


    “我又不是中學生,沒有寒假作業的呀,我有心情就背一下單詞,看個紀錄片什麽的就好了。”


    “你可是法學生,真的這麽輕鬆嗎?”安落然不相信我可以這麽清閑。


    確實,哪有法學生像我這樣輕鬆心大的,有目標的法學生早早就該背法條為三年後的法考準備了。但是我隻覺得迷茫,不是不知道該怎麽該怎麽準備,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再接著走這條路······當然了,我沒跟安落然說起這個想法。


    我下床找了個紮頭發的皮套,但是沒找到我的,我隻好拿過安落然的來用,“你是不是要說,法學生為什麽不背法條?”我可討厭別人問我法學生不就是要背法條嗎?這樣問,就還像我們法學生隻會背法條。


    “法條是什麽?”安落然不懂我們的專業用語,就好像我也不懂她說的什麽信息,什麽來著?啊!腦子疼,算了,不懂。


    “法律條文。”還是我們文科的東西好懂。


    “哦,隨便你,我就是看不得你隨時都可以玩遊戲,我玩不了。”


    我擠上牙膏,抬頭看著鏡子裏我的模樣,心裏就煩躁起來,不過鏡子的左下角正好映射到安落然的身影,鏡子裏她正在整理床鋪,剛升起的煩躁也莫名消失了,我便一直看著鏡子裏的安落然。


    “嘿嘿,我段位要趕上你咯。”我邊刷牙邊和安落然搭話,眼睛從安落然身上挪不開。


    她把我睡移位的枕頭放迴床頭,又把被我睡成一團的被子抖開,仔仔細細的把被子散開貼合床鋪,“但是好像某人玩的時間比我多吧,玩的也比我早吧,怎麽反而被我趕超段位了?”


    這還是因為安落然工作的時候我玩遊戲,但沒有安落然帶我,我幾乎把把落地成盒被扣大分。可惡!沒有安落然帶我我隻能苟活,跟人打架就是成盒。瑤醬打王者去了,天聰要學習,我又沒有其他常玩的好友,沒有人帶我,我被打的可慘了!所以我現在段位比安落然低了。


    我在心裏盤算著得找個時間和安落然一起玩遊戲,有安落然在那上王者才指日可待!


    “我不管,你要帶我上王牌!”沒辦法就耍賴,我是看明白了,安落然就是對我耍賴沒辦法。


    “上王牌還不簡單,不過我有條件。”


    我刷完牙迅速的洗完臉,臉上的水都沒擦幹淨就跑到安落然身邊,拽住她的袖子,聲音軟軟的哄安落然,“好姐姐~不嘛~帶我,不要條件。”


    自從叫過安落然姐姐後,好像再這樣叫她,一點壓力都沒有了,叫出口簡單多了。


    “你!”安落然被我整的說不出話,隻好歎了口氣,無奈的抽過梳妝台上的紙巾給我擦臉,“好吧,但是你還是要跟我鍛煉,你說過的。”


    我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好。”


    她擦幹淨我的臉就順手的揉了揉,滿意的看著我,“我們吃早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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