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安落然已經不在床上了,她好像很早就離開了,我伸手摸到她睡的那邊,已經感受不到多少餘溫了。


    我迷迷糊糊的下床去找安落然,我在客廳看到了她,她正好坐在靠陽台一側的沙發上,側著身依在沙發上,腿上墊著個抱枕,抱枕上靠著筆記本,她一手撐著側臉,一手懸在鍵盤上時不時點幾下,而上午充足的陽光從陽台照射進來,暖洋洋的灑在她身上,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都舒適而慵懶。


    她抬頭看到我,嘴角帶笑地問道,“可算起床了,洗漱了嗎?我在浴室給你放了洗漱用品,鍋裏熱著包子和豆漿,我還想著九點半去叫你起來吃早餐,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我揉揉還是有點惺忪的眼睛,也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八點起的。要不要先喝杯熱水?”


    “要!”我以為安落然要給我倒熱水,我也沒帶客氣的。


    “要喝就自己去接,杯子在櫥櫃裏,看上哪個就用。”安落然告訴我後,又把目光移迴電腦上,沒有一點想動的意思。


    好吧,還真以為安落然會把我當客人招待的。


    我起身先去櫥櫃看了下,裏麵的杯子……居然這麽多!保溫杯、瓷杯、馬克杯、冰川杯……甚至還有高腳杯!甚至還有同款不同大小的都買了!她一個人能用這麽多杯子!


    “好家夥,你一個人用得了這麽多杯子嗎?”我向來都是嫌麻煩的,喝水的杯子隻有一個保溫杯和一個不保溫的馬克杯。


    安落然放下電腦走到我身旁,微微彎腰伸手進櫥櫃裏,把她的杯子一一展示給我看,“用得了呀,不同用途可以用不同杯子的,這個瓷杯泡紅茶,這個玻璃杯泡綠茶,這個冰川杯喝威士忌,高腳杯喝紅酒、香檳,這個小的馬克杯喝咖啡,大的喝果汁,這個用來喝豆漿、牛奶。保溫杯出門看心情帶著。”


    向我展示完她的杯子後,她給我拿了一個杯底是矩形向上漸變圓的玻璃杯,“這個熱水就最好了,底部比較厚,不會燙到手,還是要這個有把手的?”


    “你可真講究!”我接過安落然給我選的第一個玻璃杯接水,接著打趣她,“那按你這麽區分,你早上起來先用玻璃杯喝個水,然後吃早餐時喝牛奶或者豆漿時,又得換個杯子,早上起來啥沒幹就先洗兩杯子了。”


    “這叫生活的儀式感,不過我早上一般用喝奶的杯子接熱水喝。”


    我愣了一下,就被安落然逗笑,好家夥跟我介紹這麽多杯子,都是看心情用唄,也是瞎講究。


    我洗完漱出來吃早餐時,安落然又坐迴了她之前的位置,還捧著她的電腦,手還時不時的敲打著鍵盤。


    “我把你衣服放洗衣機洗了,兜裏的東西放梳妝台上了看見沒?”她頭也沒抬的問我。


    “我看見了,我拿你床頭櫃的充電器給我手機充電了,手機沒電關機了。”


    “嗯,知道了。”她依舊沒抬頭看著電腦。


    我坐下來吃著安落然給我準備的早餐,她給我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但我隻吃了一個包子就不想吃了,豆漿是一口沒喝,不是挑食,是大早上的真的沒胃口吃不下,不過豆漿我是真的不喝。


    我端豆漿到安落然跟前,“我不喝豆漿,你喝嘛?”


    安落然接過我手裏的豆漿,“冰箱裏有牛奶,想喝自己去熱。”


    “好~”


    我又跑去把剩下的包子端來給安落然,“我吃不下了,你吃嘛~”


    “你就吃這麽點就吃不下了?!”安落然沒有接過包子,蹙著眉頭看我。


    “我不想吃。”我搖頭。


    “不喜歡?”


    我又搖頭,“沒有胃口不想吃。”


    安落然接下了我手裏端著的包子了,抬頭看著我,“那你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做。”


    “不想吃,我去熱牛奶。”


    我剛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她便站到我身邊了,她一手端著豆漿,一手拿著包子,她看見我正要用吸管戳破,連忙製止我。


    “把牛奶盒的角撅起來,用剪刀剪掉一個小角。”


    “麻煩啦,戳個小洞擠出來也是一樣的。”


    “會擠得杯子都處是,甚至會擠出來弄髒到手,剪刀就在那,方便得很。”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到一旁放刀具的架子上的剪刀,隻好順著安落然的方法剪開,倒進杯子裏再把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


    “你是不是強迫症啊。”


    “不是,我隻是比較有儀式感。對了,我聽到你手機一直在響,好像是有電話進來。”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不想接,“等會兒我再看吧。”


    “不著急嗎?是不是你家裏人?”她低著頭和我對視著問我。


    她的眸色很深,看起來和純黑色沒有區別,這使得她的眼睛看起來總是很深邃,但同樣也讓我有一種被她看到心裏的錯覺。


    昨天晚上一句話都沒跟安落然解釋,感覺安落然好像也猜到了什麽,隻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點了點頭。


    “昨晚上沒迴家,也沒有跟家裏人說一聲,跟家裏人報一下平安吧。”


    “等我喝了牛奶的。”


    微波爐正好響起了叮~的一聲,安落然也沒再問什麽,轉身把她手裏的杯子放下,再幫我把牛奶拿出來。


    “趁熱喝。”


    我接過杯子後,她又拿起她的杯子走到水池邊,打算洗杯子。


    “我來洗就好了,等我喝完我再一起洗。”


    “不用啦,你喝完放下我幫你一起洗了。”


    “嘿嘿,安安真好~”我站在安落然身邊,喝完牛奶後把杯子遞給了安落然,安落然的手指很勻稱修長也很好看!光是洗個杯子而已都有一種很養眼的感覺。


    我暗自扣了扣自己的手指,雖然好看但是短小……這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安落然時,當時想著要是安落然能分我十厘米身高就好了,當然啦,現在也想讓她分我十厘米身高,不光是身高,手指的長度也分我幾厘米就更好啦!


    安落然拿過掛牆上的布擦手,看見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手出神,就伸手到我麵前搖搖。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沒什麽。”


    她洗完杯子了,我們也一起迴到客廳,還沒走進廚房門就聽到臥室傳來我的手機鈴聲,我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我去接個電話。”


    安落然看了下我,“去吧。”


    我走到臥室的時候電話正好停了,我插上充電器後就走出去了,沒看手機消息,現在才看到微信消息99+,手機來電顯示99+,我冷哼一下,已經不像昨天那樣隻有傷心難過,現在更多的是火大!而且是愈發火大!


    手機很快就又響起來了,我接聽了起來。


    “木木你可算接電話了,你再不接電話,我就要報警了,告訴爸爸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邊的語氣聽起來真的很著急,隻是我卻聽笑了。“嗬,你怎麽好意思報警啊,讓別人都知道你你帶小三到家裏上床嗎?你臉可真厚啊!”


    “你怎麽和爸爸說話的?”


    “爸爸?你還知道你是我爸嗎?你就是巴不得馬上把我送走然後帶小三迴去是吧!”


    “我沒有,我真的隻是在路上遇到她……”


    “沒有?在路上遇到都能帶迴家,我要是早點不在家,你就更方便了是吧!好啊,我就不打擾你的了!你也別來找我了!”


    我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甚至吼了出來,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起昨天把我送出門前還交代我,不要惹媽媽生氣,結果不到三小時他就帶著別的女人上了他和媽媽的床!若不是我旁邊沒有什麽東西,我甚至想把所有能摔的都摔了泄恨。


    “木木你別這樣子,你這樣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媽交待。告訴爸爸你在哪?”


    “嗬嗬!不知道跟我媽怎麽交待?”我不由得被氣笑了,破口而出的就是我從未和他說過的髒話,“你tm和小三上床的時候怎麽不想怎麽和我媽交待!你可真tm的不要臉!”


    “爸爸知道錯了,爸爸昨天聽到你出去的聲音就醒悟過來了,爸爸沒有一錯到底。”


    “這麽說,是我迴去壞了你的好事了,你惡不惡心啊!”


    我再也控製不住的把手機狠狠地甩了出去,手機脫離我的手接著飛快的、重重的摔碎在地上,以至於安落然跑進來時,看到的隻有四分五裂的手機和蹲在地上痛哭的我。


    “小木?”安落然蹲下來撫摸上我的腦袋,可一時間我十分抗拒她的接近,我用力的甩開她的手,她沒想到我情緒激動到這地步,沒有防備的就被我推到在地。我好像失去了理智,我隻覺得眼睛滾燙地好像要灼燒起來了,我抗拒她的靠近,我想逃離,我隻想一個人待著,不想見任何人。


    可她又不放棄地又捧住我的臉,讓我看著她的眼睛,“小木,你冷靜點!冷靜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


    我隻想推開她,但她隨即把我抱住,抱得好緊好緊,讓我無法掙脫、無法逃避······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安落然,曾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有在她身上找尋著那個人的影子。她們是多年的好友,身上難免有共同之處,比如在我情緒不好的時候,她們都會一言不合就把我按在懷裏;比如就喜歡講究生活的儀式感······我一麵可恥的把安落然當做那個人在我生活裏留下的最後溫存,在安落然身上汲取溫暖;一麵又能清清楚楚的知道安落然是安落然,那個人是那個人,她們是不一樣的,我不能在她身上找尋替代······


    我一直都是能分清楚對她們的感情,可我還是自私的貪戀安落然身上的溫暖,盡管那時候我不知道是安落然發自內心把我當好朋友所以對我好,還是為了彌補她的好朋友的遺憾才對我做出的關心,我都把安落然當做那個人換了種方式陪伴著我,甚至把安落然當做了我不被悲觀情緒淹死的最後稻草。


    在安落然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的時候,我心裏想著隻是那個人在安慰我,我又重迴了那個人的懷抱,也是這樣的想法把才我從崩潰裏拉迴來。


    我窩在安落然的懷裏哭了好久才慢慢的鎮定下來,安落然感覺到我的哭聲漸漸的停了下去,才慢慢的鬆開我。可我感覺到她要鬆開我後,立即踮起腳摟住她的脖子,把頭埋進她的脖頸間,不願意放開。


    她無言的抱住我,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我的腦袋,當時莫名其妙的就想起,安落然這的動作怎麽跟給貓順毛一樣!


    安落然比我高很多,我努力的踮著腳才勉強的把腦袋枕在她肩膀上,但是這個姿勢沒維持多久我就累了,要不是安落然另一個手還扶著我的腰,我可能就滑脫離安落然的懷抱了,我整個人掛在安落然身上,清醒過來才意識到這個姿勢過於親密了。


    我自覺的鬆開安落然,低頭不敢看她,怕她看到我眼裏的悲傷、窘迫以及躲閃······


    但是安落然沒有給我逃避的機會,她又雙手捧起我的臉,認真的看著我的臉,用袖子擦幹我臉上的淚痕,我所有的情緒都在她深邃的眼眸裏無處可逃。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了吧?”她擦幹我的眼淚,拉著我坐到床上。


    我哭得鼻涕一抽一吸的,安落然無奈的在梳妝台拿來紙巾給我。


    我擤掉鼻涕,聲音悶悶的和安落然道謝,“謝謝啊。”


    “唉···”安落然歎了口氣,起身邊脫掉外麵的套頭衛衣一邊走近衣櫃,從裏麵拿出一件外套換上。


    這······好想死啊!哭得安落然衣服都濕了一塊,眼淚鼻涕全擦她衣服上了!


    “第二件衣服了啊,你再不交代,你就給我洗衣服,手洗!”


    昨晚那件也被我哭濕了啊?!我無地自容,隻能跟安落然把來龍去脈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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