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蓮姑母又給琢磨著給我介紹京都的貴女了,總是變著法的找借口讓我去看她,順便相看那些女子。那些女子都是京都出名的才女,家世顯赫,性情也好,用姑母的話說就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但是我自小便隨著母親熟讀了很多佛經,自然知道這些容顏若幹年之後也不過是枯骨,我自然不會被這些表象所迷惑,至於別人說我什麽“麵如冠玉”,我也隻是一笑置之,畢竟,皮相這種東西,太過短暫,青春年少自然是靚麗,但是年老色衰又當如何?


    但是,打臉來得極其快,我竟然被一個女子的麵容給迷惑了,沒錯,就是蕭綺玥,那個伯府嫡次女。


    她的姿容的確是世上少有,讓人見之不忘。其實,我覺得主要是蕭綺玥周身那種淡然又輕鬆愉快的氣質,讓人十分舒服,果然如那些同窗私下討論的——蕭綺玥就是“美好”一詞的代名詞!起初覺得那些人太過於誇張,如今看來,倒是很貼切。


    我在蕭綺玥家的莊子上養傷期間,其實那時候心如死灰,我一直信奉的禮義仁智信和信任的摯友,一夕之間壓垮了我,那些虛偽又肮髒的手段,讓我所不齒。


    我那時候極其厭惡官場,甚至就想隱姓埋名過此生……在蕭綺玥來看我之前,其實我已經想好一番說辭了,沒想到她一句沒問我的來曆!


    之後得到莊子上虎子的照顧,我也慢慢釋然了一些事情,我常常騙虎子我要休息了,讓他迴家去,之後自己用輕功偷偷去看蕭綺玥。


    說不清為什麽,要說那時候就喜歡上蕭綺玥也過於絕對了。隻是覺得看著蕭綺玥就非常開心,她身上總有一種鬆弛又快樂的氛圍,她身邊的人似乎都很開心,比如那個叫做春桃的小丫頭,一天到晚齜著大牙傻樂,嘴裏或者手裏幾乎都有吃的!


    這不,最常看到的便是蕭綺玥帶著她身邊的兩個丫頭去摘桃子、爬樹、釣魚……所謂釣魚,她才沒有那個耐心,隻是杠子放著就和旁邊的兩個丫頭笑鬧作一團,不知道說些什麽,總是見她們在笑著……偏偏那個叫做喜鵲的丫頭十分警覺,隻要我稍微靠近她們一些,她立馬就感覺到了,我起初以為她會武功,後來發現隻是那丫頭五感靈敏!


    所以,我隻能離她們遠一些……


    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呢?如今偷窺這樣上不得台麵的事情自己也是這樣熱衷……真是枉顧了讀了那麽多聖賢書!


    可是,我大概隻有在看到蕭綺玥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還是有血有肉的、活著的人!


    日子就那麽過去,我也慢慢沒有起初那樣絕望又鑽牛角尖了……大概是被蕭綺玥影響了,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覺得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活於世,堅守自己的底線就好,怎能強求別人!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


    我本打算腿好了一些就去找蕭綺玥辭行,沒想到,照顧我的虎子說,他們的主子蕭綺玥已經迴伯府了!


    於是,我辭別了莊戶管事,迴家了。


    迴家之後,我重新融入官場,與那些虛偽的麵孔打交道,當然,其中也有真心實意的人,那些清廉又熱心腸的同僚也來關切地問候我,我褪去鋒芒,反而更能在官場長久立足,但是卻還是心有芥蒂,不願意再與之前叛變的友人有交集……每當鬱悶難解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蕭綺玥!


    她笑著去摘桃子,摘了許多又吃不了……她身邊的春桃拍拍肚子說她能吃,幾人笑作一團……


    蕭綺玥帶著幾個丫頭在溪澗挽著褲腿衣袖捉魚,看著她平時儀態萬千,一板一眼的,那時候倒是十分鮮活,看著笨手笨腳的,還摔了幾次,衣裳都濕了!我忙別過臉去不敢直視……沒想到,倒是聽到她們歡唿說捉到魚了……


    ……


    想到蕭綺玥我似乎能疏解不少,但是我發現這種情況有些不妙,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開始有意識迴避關於蕭綺玥、關於伯府、關於秦安帆的事情……


    直到姚家賞荷宴上,避無可避,終究是見到了她,但是她的目光卻隻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已,又欲蓋彌彰不去看秦世子!


    好在,後來我發現她真的不喜歡秦世子了,隻是秦世子在一廂情願湊過去。


    終於,在茶樓,我無意間聽到蕭綺玥與高羽的對話……這種事情,竟然不找我!憑什麽不找我,為什麽不找我!那個高羽到底哪裏比我好?


    幸好,我毛遂自薦,她糾結之後同意了。她糾結的一段時間,我簡直要煎熬死了……幸好幸好,她勉強同意了。


    我不敢耽誤,立馬迴家就找母親商量,母親看我十分重視,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結果姑母聽說了這個事情,找我說秦安婷還是什麽貴女有多好……我煩不勝煩,避開了,也對姑母說了,我心意已決,希望姑母尊重我,莫要阻攔。想到姑母的性子,我又讓人私下盯著姑母,別弄出什麽事情來。畢竟,就蕭家姑娘那個心大的,她又十分討厭麻煩地事情,估計也應付不來這些事情,我可要多看著些。


    行了,成親了,我高興得很,以為估計得興奮得睡不著,沒想到,倒是開心睡著了。後來,我稱蕭綺玥為夫人,每說一次我都覺得心裏十分開懷,偷偷竊喜。


    後來,是我先裝醉,然後一步一步引誘她的。相處以來,她雖然十分聰慧,但是她的心思十分單純,我早就摸透她的喜惡了。


    於是,我選取了她最喜歡的衣服樣式、顏色,她最喜歡我側臉的角度……果不其然,她看到的紅著眼看向她的時候,眼裏閃過驚豔和心疼……成了,就是這樣……


    後來,我們成了能無話不說的夫妻,但是,我從不敢坦言這些,不過,阿玥早就看透了我,這些,不過都是你情我願的推波助瀾。


    阿玥說她喜歡孩子,因為小時候覺得很孤獨,少有玩伴,所以想生好多孩子,兄弟姊妹一起成長,即使多年之間,孩子們之間血脈相連,也能互相有依靠之人。


    很多年之後,我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兼帝師,看著阿玥與她的老友相聚一堂侍弄花草的時候,時常還是會想起多年前,在莊子上,她帶著兩個丫頭在溪澗裏麵抓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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