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綺玥當時在宮裏算是太後娘娘請進宮來說話的座上賓,自然能得太後娘娘特許坐在了太後生身邊,連皇後娘娘都坐在蕭綺玥下麵。因為坐得高,所以下麵什麽動靜都看得很清楚。


    本來她見到那個小宮女跟在皇後娘娘後麵很受重用的樣子,還覺得是虞嬪娘娘多慮了。


    後宮佳麗都在閑聊,主要在太後娘娘麵前表忠心、表孝心,和展示自己的賢良淑德,誰都不敢做那迷惑君王的妖姬,是以言語之間都十分小心,生怕讓太後娘娘覺得她們這些小輩輕狂。


    於是,也有一些娘娘向太後表孝心的時候獻給太後娘娘一些好東西。而一向後宮讚譽的皇後娘娘也是話鋒一轉向太後娘娘獻了一尊玉觀音。


    太後娘娘信佛,那玉觀音又是雕刻得極為精巧,太後一見果然欣喜,於是皇後讓身邊那個小宮女端過去給太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


    結果,那小宮女本來端得好好的,麗妃娘娘懷裏的貓突然竄出來撲向那個小宮女,小宮女驚慌之下不出意外地把玉觀音摔了,然後,太後娘娘自然震怒,追究下來,麗妃娘娘和那個小宮女都逃不過,隻是,最後的處理結果,是讓蕭綺玥沒想到的。


    那個小宮女打碎了玉觀音自然是死刑逃不了,而從麗妃娘娘懷裏突然發狂的貓是何原由一查,還牽扯很多,曾在虞嬪跟前當差的那個小太監在之前抱過這隻貓,而不論是這個小宮女還是小太監都是在虞嬪跟前當過差,太後娘娘一聽就直接一個眼刀飛過去砸虞嬪娘娘,“虞嬪,你怎麽說?”虞嬪自然極力解釋。再之後,反正就是麗妃的貓兒死了,虞嬪被太後娘娘厭惡,皇後精心準備的玉觀音被毀,太後不高興,處死了一個小宮女和一個小太監。


    蕭綺玥看了一眼下首坐著一臉慈悲樣的皇後娘娘,覺得心底發涼——這些事情正是應了虞嬪娘娘之前的話。


    果然,能在宮裏眾貌美多才的嬪妃中被選上當皇後娘娘,而且還沒有生出皇子也能穩坐皇後寶座,還有一個人人稱頌的仁善名聲,這樣的人,怎麽會簡單呢?


    而當初的皇後娘娘,如今,已經成了當朝太後,她認在名下的皇子如今還成了天子,就是當朝皇帝趙明壬。


    ……


    思緒迴籠,蕭綺玥的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春桃在外麵小聲唿喚:“夫人,咱們到宮門口了。”


    蕭綺玥下了馬車,隨著宮門口已經在等著她的領事姑姑進去。


    她留春桃在馬車邊等她,沒帶進去,約定好,若是兩個時辰她還沒有出來,便想辦法傳話給齊宴殊,讓齊宴殊來解圍。


    蕭綺玥隨著太後娘娘宮裏的領事姑姑進去,這個姑姑人看著也十分和善,還安慰蕭綺玥:“齊夫人不必緊張害怕,咱們太後娘娘是最仁善的,這次召夫人進宮裏來,不過是待得無聊了,想找夫人說說話。”


    “哎,謝謝姑姑提點,姑姑人也十分和善,想必太後娘娘也是如姑姑所說是最仁善的。”蕭綺玥得體又客氣地笑起來應答掌事姑姑。宮裏的局勢不明,最好不要輕易得罪任何一個宮女、太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背後都是些什麽人,又有什麽樣的護身符!


    等去到太後宮裏,蕭綺玥才發現太後宮裏正擺著很多席位,大部分的位置都已經有宮妃或者朝臣家主母或妻兒坐著了,蕭綺玥放鬆了一些,原來這是一個小型聚會,不算是針對她們齊府的。


    “臣婦拜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蕭綺玥行了一個標準的拜見禮,背脊挺直,儀態端莊。


    “哀家記得已經許多年不見你了,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那麽小,嬌嬌俏俏在純太妃宮裏出來,見到本宮還歡歡喜喜拜見哀家之後曾言哀家怎麽如此漂亮又貴氣,真是討喜。


    說起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太後娘娘一副陷入會議的樣子,蕭綺玥沒聽到太後娘娘叫起來,自然還是半跪著的行禮樣子,她已經姿態端莊優雅,“迴太後娘娘,您真是好記性,那時候先太後也健在,時常誇讚你最是孝順、又慈善,對每一個人十分和善呢。”


    “哈哈哈哈,都是先太後垂愛……唉,哀家怎麽忘了讓齊夫人起身,快,來人,扶齊夫人起來。入座!”


    “謝太後娘娘。”蕭綺玥在身邊宮人的攙扶之下站直了身子,由著宮人扶她到席位坐下。


    雖然坐下之後蕭綺玥還是表麵一副風輕雲淡又高興赴宴的樣子,但其實,她的腿早就酸麻不已,剛剛移動哪幾步,若是沒有宮人攙扶,恐怕她直接腿軟倒地了,那樣在太後娘娘麵前失儀,才真是要遭罪了。


    蕭綺玥入座之後,本來以為太後娘娘還會為難她,沒想到,她自入座之後,太後便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倒是一旁的夫人提議宴會上都是一些熟識之人,自己家閨女這幾日學了幾日舞,有些瞧頭,希望太後不要嫌棄,瞧上一瞧,點評幾句。


    嗯,蕭綺玥低頭挑眉:眾所周知,這位太後娘娘,當時可是除了仁德之名,還有特別出名的,就是她的舞姿,當年一舞傾城把先帝也迷得五迷三道的。在這位麵前獻舞,討好之意也十分明顯,說什麽學了幾日的舞,怕不是學了幾年,都不敢說這句話。


    果然,上場那個女子長得就有些肖似當年的皇後娘娘,連跳的舞蹈都是太後娘娘當年最擅長的那一類啊。但是這個美人腰肢柔軟,姿態優雅,的確是跳得很好看,雖然沒見過當年太後的一舞傾城,見了這位美人一舞,也可想象當年太後英姿。


    美人一舞畢,驚豔眾人,集柔美與漂亮的力量與一體,手袖一揮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蕭綺玥都忍不住心神一震,覺得靈魂都得到了洗禮!


    果然,這位美人一舞,在場之人無不欣賞,連太後娘娘也一時沒言語,之後大笑起來,“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蘭心一舞真是讓哀家想起當年為先帝生辰獻舞的情景……跳得不錯,賞!”


    “謝太後娘娘誇讚,蘭心愧不敢當。”


    之後,又有幾位夫人讓女兒獻藝,但是再沒有比一開始上場的蘭心姑娘出彩。


    “毅王到!”隨著太監尖細嘹亮的一嗓子,毅王殿下來了。


    哦,原來今日是為了幫毅王選親,怪不得有如此多妙齡女子。那這樣的場合,到底為何宣召她來,就為了剛剛行禮的時候為難她一下?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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