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綺玥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午後,陽光灑到窗台上,窗台上還有一盆蘭花開得正好,窗外清風徐來,蘭花枝葉隨著清風而擺動。


    蕭綺玥看著眼前的臥房陳設,腦子很清醒地能認出這是她和齊宴殊的臥房。她自己撐著坐起來,嗓子有些啞,案頭正好放著茶具,就倒了一杯茶喝。她正小口小口喝著茶,就聽到門外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爹爹,娘親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我畫的畫是不是會很開心呀?”一個清冽的聲音隨後輕笑著迴答:“當然,你娘親最喜歡這些花卉,你畫的蘭花如此栩栩如生,她看到自然是會欣喜的,隻是在花蕊那裏,你今後要注意……”聲音戛然而止,蕭綺玥抬眼去看,見齊宴殊正愣愣地看著她,於是,蕭綺玥很自然地對著他笑起來。


    齊宴殊對著齊禾洛說:“不是說要給你娘親看看你畫的蘭花嗎?”


    齊禾洛聞言先是一愣,之後便是嘴巴一撇,委屈大哭著跑過去床邊抱著蕭綺玥,“娘親!娘親、娘親,你終於醒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禾洛好害怕……嗚嗚嗚……”


    蕭綺玥迴抱著香香軟軟的齊禾洛,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好啦好啦,不用害怕,娘親這不是已經醒過來啦。來,讓娘親看看咱們禾洛小才女的畫作。”


    齊禾洛慢慢緩下了抽泣,起身擦擦眼淚,去把齊宴殊手裏的拿過來遞給母親蕭綺玥品評,蕭綺玥接過,對於禾洛這麽小的孩子就能畫成這樣十分不錯了,的確是算得上乘。於是笑著誇讚了禾洛幾句,禾洛就更高興起來,抱著蕭綺玥又親了幾下才放開她。


    蕭綺玥看著一旁不發一言的齊宴殊,有些疑惑,問齊宴殊:“阿宴,你怎麽不說話?我醒起來你不開心嗎?”


    齊宴殊拿著茶杯的手明顯頓了一下,之後,齊宴殊雲淡風輕地喝了一口茶才說:“開心的,我在想,今早母親說要帶禾洛去一品居找長姐和蕭敏玩,禾洛,你該去準備了。”


    齊禾洛也想起來這件事情,本來她就是打算把畫作拿來娘親房裏放著,等娘親醒來看,然後就和祖母去找姨母和表姐。沒想到,真的讓她等到娘親醒來了,這段日子娘親整日整日地昏睡,她自己偷偷躲著哭過好幾次,她不敢在爹爹麵前哭,怕爹爹更加傷心,畢竟,爹爹這段時日很少去上朝,整日就陪著坐著床邊陪著娘親,有時候禾洛覺得爹爹身上時常有一種絕望的氣息,雖然爹爹從沒什麽特別的表現,也沒有說過想娘親這種話,但是她就是能感覺到爹爹對娘親的思念和他的痛苦,以前的爹爹清風朗月,都是十分清爽開心的,但是,這段日子的爹爹,沒有心思打理自己,胡茬也長了,衣裳飾品什麽的都不講究了,身上很有頹唐的意味……於是齊禾洛十分懂眼色地告退了。


    待齊禾洛走後,齊宴殊還是慢慢喝著茶,沒有說話,蕭綺玥覺得很奇怪,齊宴殊是側對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蕭綺玥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她便想走過去看看齊宴殊此時什麽樣,誰知,因為她躺得太久,一起來就感覺十分眩暈,她差點跌倒,齊宴殊看見,忙丟下茶杯過來扶住她。


    蕭綺玥重新坐迴到床上,她這時候才看清齊宴殊:麵上顯得有些憔悴和蒼白,一眼就能看出又清瘦了許多,眼下的烏青十分明顯,胡渣也很長……蕭綺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齊宴殊,雖然他們已經是快九年的夫妻,但是齊宴殊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即使之前外放做官的條件艱苦、齊宴殊又受傷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個月的時候,齊宴殊都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樣子,即使那會受傷,也是一副病弱貴公子模樣,如今這樣顯得狼狽的樣子倒是……有點可愛。


    齊宴殊見蕭綺玥盯著他不說話,不自覺鬆開她,用手袖擋住自己的臉,問:“是不是不好看了?”齊宴殊一直記得,蕭綺玥很看重他的臉,他也一直知道自己的優勢,所以一直很知道如何抓住蕭綺玥的心,但是這段時日,因為每日都憂心蕭綺玥,生怕她那一日就這麽睡了過去,所以自己除了分散注意力去照顧他們的四個孩子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在守著床上昏睡的她,很長時間沒有收拾自己了。


    蕭綺玥噗嗤一聲笑出來,“好看啊,阿宴怎麽樣都好看,這樣子,我沒見過,覺得……有些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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