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轉眼已經過去大半年。


    之前嚴查的太後娘娘的親哥哥也已經收押待斬,太後最近十分傷懷,連宮門不出,也免了六宮嬪妃的請安。


    這讓皇後娘娘可有了好大的發揮空間,趁著太後閉門不出不管事,她趁機好好整頓了後宮,最近,後宮的妃嬪們也十分安分。


    後宮安分,前朝自然也不會太蹦噠,皇帝趙明壬如今都舒心不少,但麵上不顯露,才處置了名義上的舅舅,自然不能表現得太過開心,以免太後更加記恨。


    但這些事情蕭姐姐妹倒是不知道的,隻是最近齊宴殊似乎比較清閑,時常能有時間在齊家或者萍水莊上教導幾個孩子,齊宴殊是少年天才,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幾個孩子喜歡聽他講課,連幾個教書的夫子也自告奮勇前去蹭課。


    眾人都有收獲,一時間把齊宴殊說的話都記錄下來,奉若珍寶。


    蕭綺玥看得瞠目結舌,她日日與齊宴殊在一處,倒也沒覺著齊宴殊有如此魅力,果然,還是距離能產生美,大概外人更能欣賞齊宴殊的才華。


    冬天,湖麵上結了冰。京郊普法寺旁邊的湖麵早早就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幾個孩子躍躍欲試,個個興致勃勃想去玩兒,於是齊宴殊說好帶他們幾個孩子去。


    豈料出發前一日,上朝時被安排了差事,帶幾個孩子去滑冰的事情自然就落在蕭綺玥身上。


    吃過早膳之後,昨晚歇在齊府的幾個孩子都已經準備好要去滑冰,蕭綺玥受到孩子歡快情緒的影響,也歡歡喜喜換了一套漂亮的紫色帶毛領的裙子,天氣冷,也放下了挽著的頭發,宛若神仙下凡。


    一行人一輛大馬車就出發啦。去到郊外的湖邊,竟然已經有了三五成群的人在滑冰了。


    孩子們也歡喜地爭先恐後去滑冰,楊棕帶著幾個侍衛在一旁守著三個孩子。


    而最小的禾旭小朋友在今日沒能跟著來,天冷,蕭綺玥把禾旭送去崔氏婆母的院子陪著,老人家平日裏麵沒什麽消遣,冬日裏更是懶得出出門走動,正好把禾旭這個小淘氣送去熱鬧熱鬧。


    蕭麓果然是男孩子,大膽又靈活,一上場就不等著兩個磨磨蹭蹭的妹妹,自己個兒就滑出去老遠,兩個侍衛也及時跟上去。


    而蕭敏、禾洛這兩個精致漂亮的女娃娃則是要先慢慢試一試才敢去滑,兩小隻歡樂地握著對方的手,慢慢滑著玩兒。


    蕭綺玥在亭子裏看的有趣,一轉頭,發現又來了許多人家,果然,冬日裏麵沒什麽事情,大家都閑下來了,湖麵上人也越來越多,蕭綺玥讓侍衛都去看著三個孩子,冰層再厚也要注意安全。


    蕭綺玥讓人把手爐換另幾個熱乎的來,身邊的紅枝丫頭也和綠珠丫頭也都拿著,三人圍著坐在亭子裏麵閑聊。


    “春桃姐姐是個有福氣的,看著沒幾日就要生了,這幾日不見張青大哥,估計正時刻守著她呢。”綠珠笑起來。


    蕭綺玥也笑起來,“嗯,張青最近十分緊張,時時刻刻要看到春桃才放心。”


    紅枝話少,就在一旁聽著。


    蕭綺玥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她那時候不得祖母喜愛,冬日裏在家實在煎熬,母親特許她出門滑冰,但是得帶著幾個侍衛才能出門,那時候,她滑冰之前,也喜歡和春桃、喜鵲這樣每人手握一個暖手的,圍在一起說說話。


    那時候,春桃也是和她一起嘰嘰喳喳討論,喜鵲話少些,很多時候也是在一旁聽著。


    如今,她已經嫁人生子,春桃和喜鵲也嫁人生子,春桃如今待產待在萍水莊上,喜鵲這幾日也不在醫館,去了萍水莊隨時守著春桃。


    “冒昧前來,敢問姑娘可否打擾姑娘,能容我等一同在這亭子裏麵避避風?”一道少年人的聲音傳過來。


    蕭綺玥抬頭看,是三個翩翩少年,看著少年人臉凍得通紅,她突然就能料想到過幾年蕭靳的模樣。


    和氣點點頭,“幾位小公子請便。”這亭子又不是她家的,一起避避風也沒什麽。


    坐了一會兒,其中為首的一個小少年有些扭捏上前開口,“敢問姑娘是哪家閨秀?可否婚配?”


    蕭綺玥幾人愣住,那少年似乎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說:“我乃曲陵候世子,年方二十,尚未婚配,對姑娘一見傾心,萬望姑娘能留個名姓,日後宴會集會也能相約閑話一二。”


    蕭綺玥輕笑起來,“多謝小公子厚愛,我已經嫁為人婦,今日也是陪著我的幾個孩兒來滑冰的。”


    那曲陵候世子一時不可置信,漲紅了臉,身後兩個小少年也懵了。


    過來一會兒,那少年已經偷看蕭綺玥,“姑娘,你看著比我年歲還小些,不好誆騙我。”


    蕭綺玥等三人聞言輕笑起來,蕭綺玥不再言語,綠珠說:“小公子,這位真是我們家夫人,你若是不信,待會我家小姐、表小姐、表少爺和迴來,你聽聽他們是否喚我們夫人位母親和姨母?”


    那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似乎覺得方法可信,於是真的等在一邊。


    這等著的功夫,小少年還在鍥而不舍地推薦自己,身邊的那兩個朋友也是在一旁極力推薦他,生怕是蕭綺玥她們以為他們三人輕浮故而拒絕。


    “這位姑娘,你誤會了,我等不是輕浮之流,此番冒昧前來,其實也已經在一旁躊躇許久,曲陵候世子蔣磊嵩是我輩中的佼佼者,才貌雙全,姑娘不必一口迴絕。”


    “是啊,我們三人雖然才剛迴京月餘,也是在京都有了些許名氣,姑娘也可打聽打聽,我等不是紈絝子弟。”


    “……”


    蕭綺玥主仆三人握著手爐一言不發,聽著這三個少年人喋喋不休地說著。


    知道蕭麓先迴來,“姨母!真好玩兒。”


    蕭綺玥笑著幫蕭麓整理衣服,讓他坐下來喝杯熱茶。


    蕭麓看著一旁的三個少年人,悄悄問:“姨母,他們是誰?”


    “進來一同避避風的人罷了。”


    又等到蕭敏和齊禾洛也迴來,齊禾洛隔著老遠就歡快得蹦噠過來,“娘親,娘親,真的好好玩兒,我差點兒摔倒啦,還好敏敏姐姐拉著我。”


    “還好啦,我也差點摔倒,還好禾洛拉著我呢。”蕭敏也小臉玩得紅撲撲的。


    蕭綺玥笑著聽齊禾洛與蕭敏的話,遞給她們喝熱水暖暖,“冷不冷啊?咱們要迴去了吧?”


    “不冷不冷!我們還沒有玩兒夠呢。”


    聽到這裏,剛剛亭子裏麵的三個少年已經落荒而逃了。


    齊禾洛小朋友這才問,“剛剛的那三人是誰?”


    蕭麓知道,提前搶答:“就是來亭子裏避風的。”


    齊禾洛撇嘴,“多大的風,哪裏需要避,還是男子呢,真是嬌弱。”


    蕭敏和蕭麓深以為然,又不是像蕭綺玥她們這樣的嬌嬌女子,那樣少年模樣,不是應該去滑冰場上一展風采嗎?


    這件事情就是三個小朋友誤會了,曲陵候世子等三人剛迴京都月餘,本來是相約來這片冰湖滑冰的,但是先看到了亭子裏麵坐著的蕭綺玥,看了半天,世子與兩人商量後,鼓起勇氣上前表白,他們三人自小實在邊境那邊長大,民風淳樸,男女之間沒有那麽多忌諱,一見傾心的表白也是正常,但迴京都之後,慢慢明白京都的禮節,故而一時情急來表白之後,極力解釋自己不是浪蕩子,生怕嚇著好不容易心動的京都閨秀,故而一直在解釋。


    沒想到,那些話竟然不是拒絕的借口,而是真的已經嫁為人婦,三個少年風中淩亂,之後狼狽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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