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寬敞的鍛造室中,李存夏依舊在不停地打鐵,細密的汗水從他的毛孔中溢出,流淌在那赤裸上身的肌肉上,向四周肆意張揚著荷爾蒙的雄性氣息。


    由於李存夏之前用於防身的十幾把飛劍全部被伊寂秋熔斷,他現在就隻剩下了墨染華給他鍛造的那把天級黑劍。而為了提升自己的武裝力量,李存夏不得不盡快補充自己的武器庫。


    這一次與伊寂秋的戰鬥,讓李存夏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想要繼續努力變強,但是說實在的,李存夏如今的戰鬥力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


    李存夏目前自己能鍛造出來的飛劍,也就是在九紋左右。華姐確實能鍛造天級的飛劍,但是先不說天級飛劍的材料就比地級的稀罕不知道多少,鍛造天級的造物,對於鍛造師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大傷元氣的過程。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和強烈的意願,即便是天鍛師也不會去鍛造天級造物。


    李存夏自己可以仗著淵訣自愈,但華姐要是想恢複元氣,就隻能像彥卿一樣,拿著丹鼎司的藥狂嗑了。


    華姐當然願意幫李存夏,但李存夏哪裏舍得讓華姐磕藥給自己鍛劍?對於李存夏來說,華姐絕對可以算得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而鍛造不出天級造物,李存夏也就隻能使用地級飛劍,而以他現在的禦劍水平,如果在分心控製的情況下,控製六柄就已經是一個上限。而天級飛劍與地級飛劍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天級飛劍擁有自我意識,會自主攻擊或者護主。也就是說李存夏最多能自如地禦使六柄飛劍,但是禦使天級飛劍的數量卻是無上限的。


    那不能在裝備上下功夫,李存夏想著就好好磨練一下自身。他最近也去借了不少武學功法來看,但是在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學習之後他就直接放棄了。


    這倒不是李存夏天賦太差學不會,而是真心看不上……


    就那麽寒冰術烈火訣……練個幾百年估計也沒李存夏來一發淵訣版的萬劍歸宗威力大。還有那什麽煉體之類的術法……估計最高境界也不如自己淵訣的抗傷。


    嗯……說不定李存夏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李存夏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他其實是想找一門術法,能和自己的淵訣達成相輔相成的效果,但是就是根本找不到。


    而恰好他身邊的人都沒有什麽合適的諮詢對象。華姐是鍛造天才,停雲擅長經商,素裳……倒不是素裳太憨了,而是李家的武學就是屬於那種堂堂正正的名門正派,而李存夏這淵訣完全就是邪術的範疇。


    彥卿說不定知道什麽合適的功法,但李存夏就怕把自己的淵訣告訴彥卿後,這個耿直boy轉頭就去跟景元將軍說。


    ……………


    李存夏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一個身影,但很快他就自嘲般地搖了搖頭。


    自從符玄做迴太卜司的司長之後,她就從未再與自己聯係,僅有的一次接觸,也便是那天晚上那場荒誕的鬧劇。甚至那天停雲給自己辦的出院聚餐,符玄也沒有出場……


    說來也是……自己就是一個臭打鐵的,而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卜司司長,未來說不定還會成為羅浮的將軍。


    李存夏低垂著腦袋,心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實在不願相信那個伴在自己身邊,一起在海邊漫步,一起吃促銷便當的小姑娘一下子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對他不屑一顧的太卜。


    但是符玄如今對他的態度卻又讓李存夏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或許權力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東西,可以在一瞬間就完成一個人的改變。


    可再怎麽說……自己也幫了她那麽多,沒必要這樣就把他一腳踹開吧?


    李存夏的笑容異常苦澀,他真心覺得符玄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而這也是他第一次嚐試,用自己的真心去換真心……


    難受嗎?肯定是難受的,就感覺自己好像一隻小狗,滿身泥濘地幫主人叼迴了擲到水窪裏去的飛盤,而主人在拿到了飛盤之後,卻嫌棄自己身上的泥土與髒水,去寵物店裏把自己退掉換成了另一隻漂亮的諦聽。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趴在櫥窗上,靜靜地看著她帶著與她如今地位相符合的新歡遠去……


    不過要怪的話……隻能怪自己太蠢太年輕,看錯了人吧?


    男人揚起頭來向窗外望去,那鐵柵欄外,是一角四四方方的天空。


    那是他看得到,但卻無法觸及的地方。


    ……………………


    ……………………


    ……………………


    羅浮——神策府


    原本悠哉祥和的神策府,在今天卻是人聲鼎沸,不少青年才俊匯聚於此,遙遙望著那一方虛擬的棋台,而在這一方棋台之上,景元將軍正麵帶柔和微笑,儒雅地站在中央,而在他的身後兩側,彥卿和符玄分別恭恭敬敬地站著。


    這段時間裏,羅浮遭遇了不少大事,但同樣湧現出了不少英雄人物,而今天……便是景元將軍論功行賞的日子。


    舞台下的人群中,停雲,墨染華,素裳,青雀,青燕還有李存夏都在,眾人都匯聚於此,除了湊個熱鬧之外,也是因為她們之中已經有人拿到了神策府的邀請函,而拿到邀請函的人,也往往就是景元將軍論功行賞的對象。


    李存夏有些忐忑地被華姐,停雲還有素裳簇擁著,他拿著手上的那張素色的請帖,心情有些複雜。


    “別緊張啦夏夏,放輕鬆就好了。”素裳憨笑著挽著李存夏的一條胳膊,將自己的腦袋輕輕地在李存夏的胳膊上蹭著。素裳看到李存夏手上的請帖,自己的心裏也有種自豪的感覺。


    “李存夏,你平時不是蠻沉穩的嘛,怎麽這會兒上台拿個獎就這麽緊張啦?”另一旁,青雀的手裏同樣拿著一張請帖,麵帶笑意地調侃著李存夏。


    “我……我,我那個……抱歉。”李存夏雙頰微紅,他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台上的符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毫無疑問,他之所以能收到神策府的這個請帖,肯定是因為符玄幫他爭取來的。


    他心想著,就知道,符玄肯定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之前不理他,應該就隻是工作實在太忙了。


    “雀兒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這還是夏夏第一次上台拿獎呢,第一次畢竟沒有經驗,緊張激動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墨染華寵溺地捏了捏李存夏的臉蛋,看到李存夏那副想要忍住笑意保持嚴肅,卻又忍不住的可愛模樣,心裏不禁偷笑。


    盡管已經很成熟了,但在有些方麵,夏夏還是單純得像一個孩子呀~不過這明明像個孩子,卻還要假裝成熟的一麵,也是夏夏特別可愛的地方。


    “我說你呀,明明心裏開心得很,就大大方方地笑出來好了嘛,嘴角都要揚上天了。”停雲同樣是笑得異常開心,明明是李存夏拿獎,卻比她自己拿獎還要得意。


    “我我……我就看起來就那麽明顯嗎?”李存夏羞惱地反駁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得意洋洋的,又想要假裝不是很高興,真的顯得就更幼稚了。”停雲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一時間可謂是花枝亂顫。


    “哼(′-w-`),好嘛,你就笑我好了!”李存夏撅起了嘴巴,臭狐狸又開始飄了,等下迴去就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呦,小弟弟還有脾氣了?”看到李存夏這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停雲不由笑得更樂了。


    “好了好了,景元將軍要開始講話了,你們就消停一點吧。”墨染華沒好氣地看著停雲和李存夏,她心裏其實很清楚停雲和李存夏也不是什麽簡單的朋友或者姐弟。不過墨染華也看得出來,停雲雖然表麵上喜歡欺負她這個弟弟,但那美眸中的依戀卻是藏不住的。


    大家對視一眼,收斂起了笑容,紛紛站好。


    高高的棋台上,景元依舊是那一副隨性的樣子,他環顧四周一番,俊朗的麵容上顯出一抹略顯惆悵的笑容,“諸位不必如此拘謹,今日我們且是慶功,可不是處罰,諸位放鬆一些便好。”


    “這段日子,羅浮確實是多事之秋,毀滅大君入侵,藥王秘傳謀反,繁育蟲群反撲,持明內亂,甚至符卿貴為一司之長,卻在羅浮的地盤遭遇刺客……但是諸位,我們最終還是挺了過來。”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巡獵的命途,注定了仙舟的不妥協,不退讓,這是植在我們骨子裏的根,也是仙舟雲騎的魂。”


    “人若犯我,我必犯之。以牙還牙,加倍奉還……”


    景元按照慣例說了幾句簡單的開場白,但語罷之後,他便緩緩抬手,而一位身穿禮服,婀娜多姿的狐人小姐便端著一個黑色盤子恭敬地走上前來。


    盤子上放了一本小冊和幾本紅本子,小冊是名單,而紅本子應該是用於頒獎的證書。


    “這段時間內,諸位為羅浮做出諸多貢獻,景元十分感激,我與其它幾位將軍商議過後,現從中挑選出代表性的幾位,進行論功封賞。因為名額有限,沒有封賞的人也切莫灰心,仙舟會銘記大家為羅浮所做的一切,下麵開始正式進入論功環節。”


    “太卜司——符玄,於幻朧入侵以及繁育反撲的事件中擔任羅浮雲騎軍主帥,成功擊退藥王孽物以及豐饒蟲群,做出卓越貢獻,現記特等功一次。”


    “雲騎軍——彥卿,於幻朧入侵事件中擊殺多位豐饒精英,作戰勇猛,現記三等功一次。”


    “太卜司——青雀,在符卿養傷期間勇擔重任,作為代理太卜為太卜司做出卓越貢獻,現記三等功一次。”


    ………………


    ………………


    …………………


    隨著景元將軍說出一個又一個名字,一位位青年才俊紛紛上台領獎,但李存夏卻遲遲地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麵色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沒事啦夏夏,你既然收到請帖了,那肯定就有你的。”素裳連忙安慰起李存夏,“太卜的傷不就是你治好的嘛,起碼記個三等功肯定沒問題的……”


    “雲騎軍——景流,阻擊刺客,保護符卿有功,並在幻朧入侵事件中斬殺多位豐饒精英,記二等功一次,並加封為雲騎驍衛。”景元忽然麵色冷漠地念出了一個名字。


    眾人紛紛一愣,在印象之中,好像並沒有羅浮雲騎裏聽說過這位人物。


    而在一段沉默之後,人群之中一位身材修長,身穿普通雲騎服飾,氣質清冷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景元,緩步踏上了神策府中的巨大棋盤。


    “男人”有著一頭似雪的白發,舉手投足間環繞著一股淡淡的冰冷劍氣,而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的雙眼處蒙了一塊帶著月牙圖案的黑布,似乎是個盲人。


    而在這個人出現後,彥卿和符玄的表情也是一變,不過前者是緊張中帶著一絲恐懼,而後者則是錯愕中帶著一絲茫然,但很快,這茫然又轉變成了一種滿含擔憂的驚慌。


    符玄雖然出於安全考慮,隻給李存夏報了一個見義勇為獎,但她壓根就不知道景元居然會把李存夏的功勞直接轉交給別人……


    符玄連忙向台下望去,尋找著李存夏的身影。


    少年臉上的表情分外平靜,但那平靜之中,卻又有一種叫人鼻尖發酸,心中疼痛到幾乎要咆哮怒吼的委屈與憤怒。


    所幸沉默無聲,否則震耳欲聾。


    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她,好像一隻小狗,又好像一頭被大雨淋透了身心的孤狼,那如淵的墨眸中,是無言的苦澀與失落。


    這世界上最叫令人作嘔的事,無非是給他希望,卻最終又叫他失望。


    他為她做了那麽多,那麽多……


    可最終站在台上的,卻是頂替他的另一個人……


    ………………


    ………………


    ………………


    “鍛造師協會——李存夏,見義勇為有功,記嘉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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