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鍛造室中,李存夏依舊在不停的打鐵,隻不過這一次,鍛造室的房門卻被人突然推開。


    “夏夏!出大事,出大事了!!”


    素裳急匆匆地從屋外跑了進來,然後雙手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


    “枕頭,先喝杯水,慢慢說。”李存夏眉頭微挑,給素裳拿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來,然後溫柔地撫了撫她柔軟的小背。


    “夏夏,太…太卜司………”


    “太卜司怎麽了?”


    “太卜司之前隨符太卜一起出征的高級卜者全部死掉了!!”


    李存夏墨瞳一縮,“那符玄呢?”


    “太卜大人迴來了,但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素裳搖了搖頭,“雀兒姐和燕兒姐現在全部在往太卜司趕。”


    “枕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之前不是說符玄帶著太卜司的高級卜者去幫公司的人圍剿蟲族了嗎?圍剿蟲族也失敗了?”李存夏眉頭深深皺起。


    “圍剿蟲族是成功了,但,但是據說最後圍剿蟲族的繁育令使時突然遭到了泯滅幫的恐怖襲擊,數枚毀滅彈在艦團內部爆炸,仙舟因此傷亡慘重,隻有外圍的一些中級卜者和飛行方士幸存了下來。”


    素裳喝了一大口水,“據說最後還是帝弓司命出手,一箭滅殺了繁育令使和泯滅幫的人,公司的人和我們仙舟的部隊也被誤傷了。總之就是非常慘烈,好像整個戰場的核心區域就隻有符太卜一個人活著迴來了。”


    “…………”李存夏表情非常奇怪,泯滅幫?和毀滅軍團(反物質軍團)一樣,泯滅幫也是毀滅星神麾下的一支勢力,不過並沒有被毀滅星神所認可。


    可這…….這又是什麽鬼?泯滅幫怎麽又突然冒出來了?


    不過說實話,李存夏心裏此時卻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符太卜這人怎麽說呢,腦子確實是要比一般人要好,但是卻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麽好。


    符太卜太倚仗自己那個窮觀陣了,所以經常會忽視一些窮觀陣之外的東西。


    但是……人家畢竟是為了保家衛國上戰場,李存夏對此不會發表什麽落井下石的評價,如果需要出錢出力什麽,他也是會盡力照做。


    李存夏這會兒甚至慶幸秦姨把枕頭調到了羅浮,不用像曜青那樣經常上戰場。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這種想法過於自私,但其實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當災難發生時,人們首先關注的並不是災難本身,而是自己會不會被災難所波及。


    “枕頭,如果雀兒姐和燕兒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盡可能的多幫幫,如果需要錢或者什麽其它東西的,就來跟我說。”李存夏揉了揉素裳的小腦袋。


    “嗯嗯!夏夏你真好!”素裳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會去多看看她們的!”


    素裳急匆匆地又跑走了,看樣子是前往太卜司的方向,而李存夏則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少女那傻憨憨的背影。


    帝弓司命………


    李存夏不禁又想到了雲陣之前那個的說法,“冷血無情的機器”。


    對於庇佑仙舟的帝弓司命,仙舟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崇拜而景仰的。在仙舟最危難的時候,是帝弓司命站了出來,給仙舟帶來了希望,進而使仙舟聯盟成為宇宙中最為強大的勢力之一。


    仙舟聯盟,是有著星神庇護的國家。


    但是……在仙舟上,有很多人都存在著疑惑。


    既然凡人的力量在星神的偉力之下不值一提,仙舟上百萬戰士都無法匹敵的軍團都敵不過帝弓司命的一箭。


    那為什麽……仙舟的雲騎還要做出那麽多的犧牲呢?


    發現豐饒孽物的時候,直接讓帝弓司命一箭射殺不就好了嗎?


    如果帝弓司命在戰前出手,而不是在犧牲大半雲騎陷入敗局時救場的話………


    仙舟想必會發展得更好吧?


    這一次,李存夏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是一個貪婪的人,但貪婪亦是人類前進的階梯,如果仙舟能夠得到更多的庇佑,那麽帝弓司命為什麽不提供呢?帝弓司命這麽做的意圖究竟何在?它是希望仙舟自力更生?還是說……它根本無法做到在戰前出手?


    星神看似無敵……實際上卻是被命途牢牢束縛,而這所謂的命途,其實也可以理解為機器運轉的規則與機製。


    那麽…….帝弓司命的機製是什麽?


    巡獵?巡獵究竟是什麽?在宇宙中尋找獵物並擊殺?這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夠描述為“命途”的東西……


    那麽……巡獵的本質究竟是什麽……想想帝弓司命誕生的原因……


    向豐饒星神藥師複仇……


    複仇……


    李存夏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隱隱約約地明白了答案,但卻他立馬停止了自己的思考,因為李存夏明白,他已經不可以再思考下去了。


    有些秘密,不是他這種小人物應該知道的。


    李存夏會盡可能地不做不利於團結的事情。


    …………………


    …………………


    …………………


    羅浮———太卜司


    原本羅浮最規整的地方,在此刻卻亂作了一團,雜亂的人群中發生了喧鬧的爭吵,而在符玄之前的辦公室中,一名米色頭發的少女正靜靜地坐在一個急救膠囊旁邊,看著裏麵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符玄。


    或許是因為擁有存護命途,或許是帝弓司命的眷顧,符玄的身體極為完整,但鼻子以上的腦袋都被厚厚的繃帶裹了一個嚴嚴實實。


    青雀的樣子有些匆忙,似乎是打牌打到一半急急忙忙地趕迴了太卜司。


    “白露大人,太卜的情況怎麽樣了?”


    “這個……青雀你還是離符玄遠一點吧。”白露看著符玄那蒼白的麵色,以及其身上所環繞的那種隱隱的灰色氣息。


    “太卜人的身上有蟲族的毒,你沒有持明的不朽血脈,免疫不了。”


    青雀神色漠然,“白露大人,我認得出來,這不是蟲族的毒,這是毀滅的氣息。”


    “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想要殺太卜。他是想用泯滅彈炸死太卜,至於究竟是泯滅幫出手還是他人借此嫁禍還是未知之數。這次如果不是帝弓司命出手,太卜大人恐怕早就死在了外麵。”


    白露眨了眨大眼睛,聽不太懂青雀在說什麽。


    “可即便如此……”青雀麵無表情地伸出一隻手,緩緩地掀開了符玄額頭上的繃帶,在符玄的眉心有一道醜陋的傷疤,而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符玄用以窮觀天下的法眼。


    “他還是扣掉了太卜的眼睛。”


    “白露大人,你告訴我,太卜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


    “這個……”白露為難地撓了撓頭,“青雀,符玄現在主要有兩個難治的地方。”


    “一個是毀滅氣息,這種東西極為難纏,我雖然可以幫符玄壓製,但隻有用星神的力量才能夠清理,這一點的話我已經去向丹鼎司申請丹藥了,不過還沒有批下來。而另一個的話……就是符玄的法眼。”


    “符玄的法眼和她大腦聯在了一起,已經成了她腦子的一部分,我可以先把她救醒,但是因為沒有法眼,所以符玄就算到時候醒來之後可能腦子也會出現一些毛病………”


    “申請多久了?”


    “已經有半天了,之前一下子就申請了下來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慢,突然就說要走流程。”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青雀點了點頭。


    “青…青雀…你…你沒事吧……”白露擔憂地看著青雀。自從看到符玄被傷成這個樣子之後,青雀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沒事的。”青雀笑了笑,“太卜大人這會兒癱了,她管不到我了,我以後就可以天天摸魚了。”


    “青雀……你在哭唉,你要不就哭出來吧。憋著會很難受的。”


    “我真的沒事。”青雀並沒有理會符玄身上的毀滅氣息,而是笑著伸出兩隻小手,用力地撓了撓符玄那略帶著嬰兒肥的臉蛋。


    “太卜大人平時對我都兇巴巴,總是數落我這個那個的,現在突然安靜了下來,還蠻可愛的,就像個洋娃娃似的……”


    啪嗒……啪嗒……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少女的雙頰上滾落,青雀的臉色依舊掛著笑容,但那翠色的眸底卻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靜,就好像有著什麽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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