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還沒亮,李存夏便偷偷地把睡得正香的素裳抱迴了她自己的房間,然後去早市上逛了一趟,買了早餐的食材。


    腸粉,煎餅,豆漿,還有素裳喜歡的灌湯小籠包。李存夏簡單地做了一些方便的餐點,和早起準備去叫素裳起床練劍的李母打了一聲招唿後,便背了一個小包,慢慢地向萬寶閣跑去,也算是晨跑鍛煉體力。


    按照之前的慣例,李存夏都會去墨染華的辦公室打個招唿,捎上一份早餐。但最近墨染華似乎在研究什麽新的鍛術,一直沒見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躲著他。


    李存夏倒也不急,反正現在自己的技藝還沒有確定到底行不行,準備等小有成就了再去找墨染華指點。


    “李哥好!”


    “王姨您客氣,叫我小李就行。”


    “李哥,今天又來這麽早啊?”


    “不早啦,我家那邊的早市都關門了。”


    ……………


    一路上笑著和萬寶閣已經混熟各位攤主打招唿,李存夏走上電梯,準備去自己的鍛造室。


    其實說句實在話,萬寶閣地處三街交匯之地,占地頗廣,即便放在墨家也是最好的幾個場子之一。如果用心管理,一年的純利達到十億的級別也可以說是輕輕鬆鬆。


    但是墨染華卻是把大部分攤位都租了出去,自己隻收個租金。這也倒不是說墨染華的經營管理才能不行,人家喜歡鍛造的愛好擺在那裏,就沒什麽經商的心思,懶得打理。


    若不是鍛造所需的礦材和強化液也需要大量的金錢,還有下麵的人要養,以墨染華那喜歡清靜的性子把萬寶閣關了都有可能。


    這裏就不得不提到一個李存夏有點想吐槽的點。和李存夏這種單純為了賺錢而打礦的鍛造師有所不同的是,墨染華純粹是出於愛好的喜歡,享受著一件件鍛造品從自己的手裏出產的成就感。


    再直白一點說就是……墨染華的鍛造物一般就是自己留著收藏用,基本不出售。。。


    按照墨染華自己的說法,把鍛造物賣了會讓她有一種賣孩子的愧疚感。說實話李存夏有些不太能理解,不過有錢人家的孩子嘛,有點個性也是正常的。


    晃悠著來到了鍛造室前,李存夏突然一愣。


    一名身穿素赤色宮裝的狐人姑娘眉眼低垂地站在鍛造室的門口,似乎已經靜候他多時了。


    “……停雲小姐。”


    李存夏微微點頭致意,隨後便沒有理睬這狐狸,直接用鑰匙開門,走進了自己的鍛造室。


    停雲今天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憔悴,雙頰略顯蒼白,盡管俏臉上已經施了粉黛,但依舊難掩明眸外的兩個黑眼圈,應該是一晚上沒有睡覺。


    看到李存夏終於出現,停雲美眸微亮,張了張櫻花瓣似的紅唇,正欲說些什麽,可少年卻是壓根沒有理她,徑直地走進了鍛造室。


    “………”


    尷尬而落寞地怔在原地,停雲眉頭羞怒地豎起柳眉,本來想拔腿就走,但看看少年的清瘦的背影,心中又突然地感到愧疚和心疼……


    狐人姑娘最終自嘲般地歎了口氣,就靜靜地在門外駐足,等待李存夏忙完手裏的工作。


    李存夏背對著停雲,拿起鍛造錘捶打起鍛造台上的礦材。


    少年眉頭微皺著,他雖然知道昨天的事停雲並不是有心,可但凡是個正常的男的,被人說是男公關也不會好受,更何況李存夏心裏本來就有根刺紮著。


    他明白停雲這一大早上肯定是來跟他道歉的,但如果這麽輕易得就原諒她,豈不是顯得自己的尊嚴太過廉價了?


    悶聲不吭地一錘一錘敲擊著鍛造台上的礦材,把原本的金屬逐漸敲擊成飛劍的形狀,李存夏就故意晾著停雲,不想理她。


    足足打製了一個上午,李存夏也逐漸把停雲的事拋到了腦後,拿出一瓶墨染華送的強化液,小心翼翼地滴在那飛劍上……


    朦朦朧朧的光芒亮起,暗黃的劍體微微發光,隱隱約約地似乎要亮起一絲微芒,但亮到一半的時候,也就在中途熄滅了。


    李存夏倒也沒有灰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總結起自己在這次鍛造中所得經驗。


    墨染華的悉心教導下,李存夏如今的鍛造水平也是達到了靈鍛師,而且還學習並掌握了考地鍛師證所必須掌握的合金工藝。


    李存夏思索著,如果自己把自己的血液當作強化液,或許也可以鍛造出地級的飛劍。但墨染華卻不準他用,說是這樣過早地依仗外物,對他的鍛術水平增加不利。起碼要等他使用普通的強化液也能鍛造出地級飛劍了,再使用血液進行鍛造。


    李存夏也有自己的計劃,想盡快地把地級的鍛造師證考出來。這樣等到素裳去羅浮那邊的雲騎報道了,自己也可以去羅浮的工造司應聘,或者開個工作室也好。


    鍛造結束,李存夏準備下午再進行飛劍的打磨,中午的話先去食堂吃個飯休息一下。


    收拾了一下鍛造台,少年腳剛邁出去,便看到了一直在門口守著的停雲,心中不禁有些詫異。這狐狸難不成一直在外麵候著,等了四個小時?


    停雲站得小腿都有些酸痛,一雙美眸幽怨地看著李存夏,本來還以為自己站一會兒之後,李存夏就會忍不住來搭理自己。誰知道這個臭直男居然在那裏砰砰砰地就開始打起鐵來,還一連打了四個小時也不帶停的。


    “停雲小姐………你這樣站著不累嗎?”李存夏憨憨地問道。


    “當然累啊,但是小哥一直不願意搭理小女子,小女子便隻好一直站著了。”停雲的聲音柔柔軟軟的,沒了平時八麵玲瓏的從容,而是委屈之中帶著一絲歉疚,給人的感覺好像是被丈夫欺負了的受氣小媳婦。


    李存夏無奈地搖了搖頭,“停雲姑娘,你又何必這樣虧待自己。我李存夏沒權沒錢沒背景,不值得你這樣委屈自己。”


    “哦,對了。至於生意上的事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和你約定好了,就不會反悔。”李存夏突然想到了什麽,覺得這狐狸之所以來找自己,應該還是為了生意上的事。


    生意……


    在他的眼中,自己難道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停雲輕咬著下唇,怔怔地望著李存夏,鼻尖微酸,美眸瑩瑩得似乎要滾落淚珠。


    “小哥……小女子,小女子來找你,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停雲忍著哭腔搖了搖頭,“小女子就是……傷了你的心,想和你說句對不起。”


    李存夏看看停雲,又看看窗外的天空,輕唿了口濁氣。


    “停雲……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我昨天把你扔在按摩室自己就跑了,是我失了禮數,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李存夏擺了擺手,“就這樣吧,我也該去吃飯,等下還有工作要做,就不陪停雲小姐了。”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時也覺得喉中幹澀,說不出什麽漂亮話來。


    可就在他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背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小小的拉力,李存夏轉過頭去,卻停雲一隻雪白的小手不知何時已經抓住了他的衣擺……


    狐人姑娘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突然覺得自己好是無恥……


    停雲混跡商海已久,深諳察言觀色的八麵玲瓏之道。她自問自己可以輕易地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之中就讀懂到對方的心思。


    讀懂對方的心思,看著對方按照自己所預料的內容行動,這給了停雲一種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成就感。憑借著這種揣摩人心的能力,停雲縱橫商海,所向披靡,同時也沾沾自喜,引以為豪。


    ………………


    而在曜青,她遇到了一個少年。


    盡管少年談吐儒雅,笑容可掬,舉止從容……


    但停雲卻一下子便察覺到了,在這些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少年一定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


    停雲不禁覺得有趣,同時玩心大起,想要通過一次次的接觸去逐漸地了解少年,剝下他的層層外殼,看看他的心裏到底偷偷隱藏著什麽東西。


    ………………


    而在昨天,她終於如願了。


    少年主動褪下了那層層疊疊的偽飾……


    可呈現在她眼前的,卻並不是猜疑中的貪婪和淫邪……


    而是一段傷痕累累的過往,以及一顆在黑暗的泥沼中痛苦掙紮的心……


    與往常不同的是,停雲這一次並沒有得到什麽成就感。


    她第一次意識到……窺探他人的內心原來是這麽無恥而卑鄙的事。


    ………………


    少年之所以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內心……並不是另有所圖,也不是別有用心……


    他隻是……想那些曾經傷了他,刺痛他的記憶淡去一些……


    隻是想……少承受一些痛苦……


    而自己……卻因為一時的玩心,把那些曾經折磨著少年的記憶全部翻了出來,鮮血淋淋地展示在了他的麵前……


    東風又作無情計,豔粉嬌紅吹滿地。


    碧樓簾影不遮愁,還似去年今日意。


    停雲怔怔地望著李存夏,美眸中除了歉疚之外,還有深深的心疼。


    ………………


    “停雲小姐……你這又是何苦?”李存夏撓了撓頭,看到停雲眸中那同情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無奈。


    停雲無疑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但李存夏卻並不是一個喜歡把自己的悲慘身世擺出來搏取同情的人。


    “小哥……你如果有什麽需要的,你告訴小女子,小女子一定會盡力補償你!”停雲誠懇地說道。


    “我……停雲小姐,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力更生。”李存夏同樣是誠懇地說道,“停雲小姐,你放心好了。這麽多年,我也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我自問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還算可以,過了一晚上就好了。你不必感到自責。”


    “………”停雲深吸了口氣,心裏不僅沒有感到好受一些,反而更加得愧疚和自責。


    他還是一個年輕的少年……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可到底經曆了什麽,以致於他早熟成現在這個樣子?


    “李存夏……你能不能說說看,有什麽地方是小女子能夠幫上忙的,就當是小女子拜托你。”


    李存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停雲小姐莫不是……圖個心安?”


    世界上做好事的並不都是無私的好人,有很多偽善的人就是在做了錯事之後,害怕因果輪迴報應,就會行好事來安慰自己。


    這就好比一些故意傷人的刑行犯,他們之所以去請求被害者家屬的諒解,做出賠償,並不是因為他們心中真正有愧,而是期望在法官判刑時能夠寬大處理。


    停雲心裏一疼,但還是強撐著露出一絲苦笑,點了點螓首。


    “你就當我是圖個心安便好。”


    “那好。”李存夏點了點頭,“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後,我確實有事需要拜托停雲小姐配合。”


    “……小女子一定盡力。”


    李存夏這會兒倒也沒有帶停雲去什麽高級餐廳,就在萬寶閣的公共食堂裏簡單地應付了幾口,隨後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便帶著停雲到了昨天的按摩房。


    停雲的表情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乖乖地把衣服褪至胸口,露出香肩以及雪白山峰的一角,按李存夏的指示趴在了按摩床上。


    “這就是你說的配合?”


    “我最近在練習按摩手法,一直想找個適合的對象。”李存夏隨口說道,“停雲小姐,你放鬆就好,如果力道太重或者太輕就直接告訴我。”


    “……小女子會盡力配合小哥。”停雲苦笑著應道,心裏想著李存夏可能就壓根沒打算讓她給予什麽賠償,隻是給她一個台階下。


    畢竟按摩這個過程,出力的是李存夏,享受的是她,怎麽說也是李存夏吃虧才對。


    再加上李存夏昨天已經說了,除了停雲之外,他也就幫李紳按過。雖然“按摩”這個詞莫名地給人一種曖昧感,但停雲再怎麽想,也想不出李存夏一個小新手能夠按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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