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愈發放鬆,開啟自由聊天模式。


    其實張銘是第一次參加社會上的酒宴,默默觀察下來,發現和吃席沒什麽差別。


    類似的場合,永遠都是一部分人端著,看另外一部分人吹牛比,或酸或捧,心思莫測。


    頂多隻是吹的東西比吃席的時候稍微高端一點。


    畢新明喜歡聊車,小胖子各種捧哏,紀宏澤三句話不離女人。


    楊瑾周旋其中誰都不冷落,就是有時候說話帶刺兒,自以為幽默,其實優越感有點強。


    胡仲賢相對最穩重,溫言細語的,跟張銘聊酒。


    “小銘,生肖茅子還喝得慣麽?”


    “我都行。”張銘笑得很自然,“說實話,我現在還沒到喜歡酒的年紀,有什麽喝什麽,湊個熱鬧而已。”


    嗯,價錢夠貴就好,要不然白敲竹杠了。


    楊瑾聞言,眉飛色舞的表功:“大銘,咱們江城這邊主要喝的白酒是白雲邊和洋河,味道好又便宜,今天是為了答謝你選的生肖茅子,一瓶4200,哥夠意思吧?!”


    張銘一愣。


    張銘不懂酒,但是對於國酒茅子,還是很有印象的。


    胡仲賢察言觀色的技能等級很高,發現張銘的神色,笑問:“小銘覺得貴了,還是便宜了?”


    “便宜了,沒想到。”張銘搖頭。


    楊瑾動動嘴唇,到底沒敢懟迴來,憋屈得想吐血。


    胡仲賢猜到一些,笑著解釋:“你歲數小,喝酒的次數少,可能不清楚茅子的風光和沒落。”


    “飛天茅子,差不多算是國產高價酒的代表,再貴的特殊窖藏有價無市,再便宜的不夠排麵,所以日常用酒裏,飛茅是巔峰。”


    “前年飛茅價格瘋漲,最貴的時候我甚至在酒店裏喝過一瓶的53度飛茅。”


    “然後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高端白酒的最大客戶,突然中止對白酒的消費,於是高檔白酒市場積攢多年的矛盾一朝爆發,價格血崩。”


    “哥有個朋友就是一級經銷商,跟你講個有意思的事兒。”


    “去年飛茅出廠價是999元,而賣給二級經銷商的價格,大概是850元。到了二級經銷商手裏,再賣給客戶,很可能降到800元。”


    “就是說,去年我去市麵上買一瓶飛茅,800出頭就能拿到,比飛茅的出廠價還低100多塊。奇葩不?”


    胡仲賢的語氣不緊不慢,講述引人入勝,張銘隨之思考的同時,亦在感歎——胡仲賢這種男人,真特麽有魅力!


    這種魅力,是見識和閱曆帶來的,一聽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素質和層次。


    張銘很羨慕,又找到一個努力的方向。


    做神豪,見識要廣博啊……


    感歎先放一旁,張銘仔細思考一陣,試探著問:“價格倒掛……是不是因為存貨的緣故?”


    “聰明!”


    胡仲賢拍手讚歎,慢慢道出來由。


    “早些年市場好,但酒廠的出廠價低,各級經銷商都沒少囤貨,最便宜的早期存貨,我知道有一大批600左右的53度飛茅。”


    “當初飛茅之所以供不應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經銷商瘋狂囤貨,人為製造出來的供求失衡。”


    “等到市場血崩,而且長時間不見好轉,經銷商承受不住成本壓力,隻好和新酒勻著放出來,逐漸形成一種價格倒掛。”


    “今年經濟發展景氣,茅子又漲迴來了,基本飛茅到了3000多一瓶,生肖茅子比飛茅還要貴一些,今天楊瑾是要破費了。”


    一番話,有理有據,讓楊瑾心情大暢,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你是這個!”


    張銘長了見識,又知道酒價已經很高了,很開心。


    “楊哥、賢哥,敬你們一杯,感謝科普、感謝盛情,幹!”


    喝完酒,張銘在心裏默算。


    一瓶酒4200,有5桌,每桌差不多有半數的爺們,一桌喝個3瓶,那就是15瓶,加上飯錢,差不多敲了10多萬的竹杠,真香!


    正嘚瑟著,服務員又送上來一道大菜……


    一盅佛跳牆。


    閩係的核心主菜,用料講究、廢功耗時,天下珍饈之極品。


    單單隻是一味鮑魚,就要冷水泡發3天,80度熱水保溫浸泡2天,之後再煨3天才算真正備好。


    而一份佛跳牆的原材料,總共有幾十種之多!


    喜舍是分餐製,每人一盅,張銘迫不及待的一勺舀下去,送到嘴裏……


    登時,有種味蕾爆炸的感覺。


    軟嫩柔潤、濃鬱葷香、卻又葷而不膩,口感頂級,內斂的香氣更是頂級,果然不愧天下第一貴菜之美譽!


    張銘原本就心情大好,又得以享受如此美味,渾身都暖洋洋的一片。


    吃吃喝喝中,時間過得很快。


    當自由活動在飯局後半段開啟以後,隨著大家的情緒越來越高漲,聊的話題也越來越深入。


    畢新明湊過來敬酒,剛好楊瑾到另外一張桌子上,他就坐到張銘身旁。


    張銘突然很好奇:“所以昨天你們折騰到什麽時候?”


    “得有11點多了?!”


    一談到這個,畢新明興致大漲。


    “兄弟,你沒在太可惜了!冀炳森差點被拘起來,鬧得特別大……不過最後都沒把賽車場老板折騰過來。”


    張銘沒太聽懂,怎麽感覺事態發展那麽玄幻呢?


    畢新明解釋道:“事兒是我們占理,但是地方是別人的,冀炳森又是打人又是要拆樓的,相關部門調解不成,隻能威脅一下,再鬧就按尋釁滋事帶迴去唄!”


    “冀炳森和楊瑾家裏人都過去了,人是沒被拷走,但是說法也沒要到,之後還得繼續談。”


    “那個地方的老板聽說很厲害。”


    “扔東西的熊孩子鎖定到三家,但是調查不下去了,我估摸著,最後肯定還是得走法律程序。”


    畢新明認認真真的把前因後果捋一遍,算是給張銘上了一課。


    其實張銘特別不理解這個事兒為什麽不私了,明擺著是你們場地的鍋,還能賴過去是怎麽著?


    胡仲賢笑著接茬:“小銘你還是太年輕。”


    張銘沒什麽不服氣的,麵對“有所教我者”,他很願意保持謙虛的態度去傾聽學習。


    於是,胡仲賢就細細的掰扯一番。


    “在江城,任何一個不起眼的人都可能既有關係又有背景,那麽遇到事兒怎麽辦?”


    “盡量在你當前的層麵上解決,吃點小虧、占點小便宜,差不多符合預期就可以。”


    “實在不行,再去硬碰。”


    “硬碰就是找關係、請人,但問題是,每個地方的關係都盤根複雜。”


    “像炳森這事兒,其實咱們這邊沒人能管到人家場地,人家場地雖然出了事,但是那也是咱們這邊求到別人那裏才能玩的,別人也沒有收錢,再說了,能做這個場地人,你想想對方能是普通人嗎?”


    “要是找不到雙方都服氣的人來說和,那就隻能扯皮。”


    畢新明一拍大腿:“可不是麽!冀炳森現在要求陪兩輛車、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攏一塊兒得7、800個,人家壓根就不想認這個帳,叫走保險。”


    “反正你不服你就告去,拖你個一年兩年,如果你能告贏,行,法院判多少錢都認賠,反正就是不能自己領這口鍋。”


    “人家不要麵子啊?”


    話糙理不糙,畢新明算是把這事說得比較透了。


    胡仲賢又殷切叮囑張銘一番:“小銘,以後你碰到事兒的時候,要注意方式方法,社會不比學校,沒那麽簡單。出門在外,不是家裏有錢就能一帆風順的。”


    張銘很感激,點頭應是。


    胡仲賢說的是金玉良言,哪怕家境豪富如王校長,仍舊經常有吃癟的時候。


    現代社會,尤其是兔子,有錢真的不代表能夠一手遮天,必須要遵守大部分規則和法度。


    ……


    冀炳森的事情聊完,張銘突然有點可憐楊瑾。


    苦逼孩子,不到一年的新車,撞完以後什麽時候能賠付都不知道,保險那邊好像也不會全額受理,現在還要掏小金庫請大家吃飯……嘖嘖!


    感歎到這裏,張銘的心情愈發愉快,硬生生追到那桌,又拉著楊瑾幹了一杯。


    “楊哥,錢財乃身外之物,人最重要,來走一個!”


    你妹啊!


    身外之物,那你請客啊!


    楊瑾嘀咕著又被灌了一杯。


    之後的事情仍舊那麽愉快,大家逮到竹杠都猛吃猛喝,氣氛壓根不用張銘操心,這幫會玩的二代都各種鬧。


    換成是平時,張銘早就不耐煩了,今天卻興致勃勃的陪到最後。


    結賬的時候,楊瑾看到賬單,小白臉唰一下變焦綠。


    5桌,每桌飯菜是6800;場地費2000;5瓶紅酒5瓶香檳;23瓶茅子;算上服務費......


    總共是17萬808塊錢。


    楊瑾其實仍舊沒有完全獨立,小金庫裏的錢加起來都不夠17萬,幸好今天吃飯是父親給訂的位置,之前就說好了全部報銷,否則用個p來請客!


    不過也正因為是親爹的卡,刷起來一點不心疼,反而超刺激。


    “兄弟姐妹們,今天的招待還滿意不?!”


    楊大少豪氣幹雲,自我感覺帥得一批。


    當然,大家確實都很捧場,紛紛高唿著“滿意”、“楊少大氣”之類的話。


    就連張銘都真心實意的豎起大拇指:“楊哥,闊氣。”


    “拜拜啦您呐!”


    張銘哈哈大笑著出門,坐上了保鏢開來的大g。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我要把直播做大做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銘童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銘童靴並收藏重生後我要把直播做大做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