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宇一句不顧形象的大罵,讓房間內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正在忘情唱歌的妹子和另外一個大帥比放下麥克風,齊齊迴頭,房間裏隻剩下一陣歡快的伴奏在迴蕩。


    胡雨霏皺眉,站起身直視錢宇:“錢哥,坐下來休息一會,吃點水果壓壓酒,你喝多了。”


    陸茜也過去扶著,想拉錢宇迴沙發上休息。


    有些人耍酒瘋是真控製不住情緒,有些人耍酒瘋是借題發揮。


    不管哪種,都不能勸,越勸越來勁。


    就像哭鬧的孩子,越哄越哭。


    錢宇一把甩開陸茜,瞪圓眼珠子,聲嘶力竭的叫喚:“雨霏你別護著!我特麽非得和那小臂崽子掰扯掰扯不行!那孫子存心玩我倆你沒看到?”


    胡雨霏表情突然冷下來。


    “錢宇,你是非得在我生日趴上找事兒是吧?”


    胡雨霏越是維護張銘,錢宇越是憤怒,再加上酒勁,說什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嘴。


    “不是我找事兒!是那孫子太特麽損了!一個小地方來的小崽子,拿你哥朋友和你同學開涮,你還護著他丫的?!”


    娘子軍突然炸了,群情激奮。


    “錢宇你罵誰小崽子呢?”


    “玩不起別玩!”


    “人家安安靜靜的坐著,求你玩了是怎麽著?”


    “要不要點臉啊?”


    “就是啊,玩不起別玩啊?”


    “對啊,你還贏錢了呢!”


    火力那叫一個猛烈,懟得錢宇都不知道看誰,壓根沒張銘什麽事兒了。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楊瑾突然盯住張銘,不陰不陽的開口:“哥們,有事兒自個兒解決,你就這麽看著,讓一幫妹子替你出頭?”


    大家都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望向胡雨霏。


    楊瑾是胡雨霏的追求者,家裏很有錢,好像和胡雨霏父親的外貿公司還有合作,地位不是普通學生能比的。


    楊瑾突然插手,女孩們隻能等胡雨霏的意見,讓她自己處理。


    胡雨霏正要開口,張銘拉住她胳膊,輕輕往下一拽:“你坐著。”


    然後抬頭望向氣勢洶洶的錢宇。


    “錢哥,遊戲是你要玩的,規矩是你定的。我酒量不行,玩遊戲更菜,錢可沒差你們一分,到底哪裏對不起你們?”


    張銘語氣不疾不徐,端坐在沙發上,目光清澈沉穩,有種凜然的氣場。


    錢宇聞言,氣勢一滯。


    張銘沒給對方組織語言的機會,又微微一笑。


    “陳哥照樣沒少喝,卻沒有這麽大的意見。說到底,不過是個輸贏的問題。”


    提到陳俊,大家不由轉頭望去。


    隻見陳俊癱在沙發上,喘著粗氣,好似一條死狗。


    但是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桌上那堆屬於陳俊的現金,如今已經消失不見。


    想必是被收起來了。


    可見,陳俊並非真的醉到意識模糊,隻是不想摻和接下來的事而已。


    所謂殺人誅心,一個裝死狗,一個耍酒瘋,可不就是因為“輸贏”麽?


    幾個女孩不齒的撇撇嘴,冷笑。


    張銘卻覺得不夠,又補上最後一擊。


    “要不然這樣,接下來的單還是我買,賭局作廢,那點錢就當是給兩位大哥的賠禮,拿去換身衣服,咱們別傷了和氣。”


    “最重要的是,別影響雨霏姐的興致。”


    “一年就過這麽一次生日,咱們做朋友的,就算幫不上忙,至少別添堵吧?”


    一番話,裏裏外外,密不透風,堵得錢宇差點胸腔積血,噴不出來,尿不出去。


    其餘的姑娘卻紛紛鼓掌,又笑又叫,隻覺得小奶狗簡直霸道得讓人合不攏腿。


    張銘迴身又對服務生招手:“來吧,二維碼拿來,我結。”


    眼看著服務生真的往那邊走,錢宇顧不得再琢磨怎麽反駁,徹底慌神。


    真要讓張銘結賬,今天的裏子麵子就算徹底全砸地上了,以後別說再追古麗,跟胡雨霏大哥都得玩掰。


    說出去多難聽啊,自己哪裏丟得起這人?


    麻痹的,老子認栽!


    你特麽等著!


    “滾!老子願賭服輸,用特麽你裝大尾巴狼?服務員你過來,多少錢?”


    “元,先生。”


    “多少?!”


    錢宇動作一滯,瞪圓眼睛。


    服務生小心翼翼道:“女士們又點了四瓶黑桃a黃金和一些啤酒,給您抹掉零頭,總共是元。”


    錢宇一口血差一點就要噴出來了,渾身都在哆嗦。


    扭頭看一眼女生那邊的茶幾,上麵一溜排開,擺著五瓶黑桃a,金黃的酒瓶在射燈下熠熠生輝。


    眼前頓時一黑。


    你們……你們……你們真特麽舍得啊!


    喘口粗氣,咬牙切齒的從錢包裏翻出一張信用卡。


    “刷卡!”


    第一遍沒刷出來,小服務生頭上汗都冒出來了,小聲提醒:“先生,餘額不足……”


    錢宇腦袋裏好像塞著一團屎似的,根本想不起來卡裏到底能刷出多少。


    親爹能給買大幾萬的勞,可不意味著零花錢會那麽多,錢宇大約算了算,感覺所有卡加一塊兒,應該能湊出四五萬。


    可要是一張卡一張卡的刷,那可就太丟人了。


    一咬牙,從錢包裏掏出一遝現金,扔給服務生,又指著那張茶幾上贏自張銘的戰利品,失魂落魄的揮手。


    “數數這些現金總共有多少,不夠的從卡裏刷……”


    的現金,再刷一萬信用卡,終於把賬單結掉。


    看著用繩命贏來的錢長著小翅膀飛走,甚至還帶走自己的大半零花,那種感覺……


    嘖嘖!


    心肝脾肺腎,哪哪都疼。


    錢宇伸手指指張銘,看樣子是想放狠話,但是半天都沒放出來。


    錢包被清空,大腦好像也跟著被清空了。


    可憐至此,卻沒有任何人心疼。


    怪誰呢?


    錢宇恨恨的一摔手,去沙發那邊找迴東西,轉身就想走。


    楊瑾卻突然開口叫住他:“小宇過來,坐,喝酒!”


    事發突然,大家都有點懵。


    女生們望向胡雨霏,胡雨霏扭頭盯住楊瑾。


    楊瑾就跟沒事兒人似的,拉著錢宇喝一杯酒,然後迴頭望向張銘。


    “兄弟,不差錢是吧?要不然,咱們哥仨再玩一輪?”


    此言一出,包廂裏猛然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楊瑾要為錢宇出頭?


    可是,平時也沒見他倆關係這麽好啊?


    再一看胡雨霏麵如寒霜的表情,紛紛恍然大悟。


    噢!


    原來是因為胡雨霏太維護張銘,又有些肢體接觸,楊瑾單純看張銘不順眼而已。


    哇,有大瓜哇~


    房間的妹子們目不轉睛的看著幾人。


    楊瑾歲數最大,已經算是半個社會人,又是所有人中,家裏最有錢的,在一群學生麵前當然很有優勢。


    想敲打誰,幾乎不用怎麽考慮,憑心情即可。


    錢宇想明白怎麽迴事,可是仍舊感動得直哆嗦。


    楊瑾才是真正的土豪家庭,在胡雨霏的朋友圈裏能排在前三!


    平時自己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現在肯替自己出頭,甭管原因是什麽,自己算是沒白遭罪!


    激動歸激動,但問題是……囊中羞澀啊!


    錢宇赧然開口:“楊哥,你看我……”


    “不要緊。”楊瑾拍拍錢宇肩膀,“你那不是還有塊綠水鬼麽?”


    迴手又把自己的表摘下來,對張銘挑挑眉。


    “小兄弟,哥今天沒帶多少現金,這款百年靈航空我買的時候花了31萬3,抵在這裏,夠用吧?還是剛才的規矩,一局,敢來麽?”


    張銘是真的有點無語,怎麽每個人都要用錢來跟我裝逼?


    你們裝得起?


    但是,張銘仍然沒吭聲,抬頭望向胡雨霏,攤了攤手:我是真不想裝逼的!


    新來的幾個妹子有點失望,剛剛挺起腰,又重新窩迴沙發。


    大帥比韓建超有點激動,恨不得張銘和楊瑾馬上拚個兩敗俱傷。


    這瓜吃的有意思啊,真刺激~


    錢宇有點糾結,既想把張銘灌吐好報一箭之仇,又為一局的賭注而心慌,手指哆嗦個不停。


    但是再怎麽著,馬屁還是要拍的。


    “楊哥,他就一小地方來的小崽子,你上來就拍出三十多萬,不是欺負人麽?”


    張銘沒覺得怎麽樣,隻當是狗叫。


    張銘看著所有人想吃瓜的樣子,決定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在手提包內拿出了一個手表盒。


    打開表盒,從裏麵拿出來一個藍色表帶,表盤上鑲滿了鑽石的手表,把手表和盒子裏放著的發票一起,遞給了楊瑾。


    “這是我在香江那邊談生意時買著撐場麵的,江詩丹頓傳襲係列,買的時候是,楊哥想玩就玩玩唄。”


    這表是張銘在香江準備見紮克的時候買的,買了之後戴了幾次,發現鑽石太多了有點娘,再加上要上大學戴著太招搖了,就一直放在手提包裏麵接灰,沒成想今天還能用得上。


    胡雨霏終於炸了。


    人家張銘今天剛認識,就處處維護我,照顧我的情緒,讓我想想都覺得暖。


    你們作為認識很久的朋友,一身大少爺的架子,由著自己的心情,想怎麽作就怎麽作,到底拿我當什麽?


    不願意和你們計較,反而被你們當成軟弱?


    想敲打他,問過我沒有?!


    胡雨霏心中一片激蕩,悍然撕下圓滑麵具。


    胡雨霏迴頭望向楊瑾,雙手抱臂,麵色冷如寒霜。


    “楊公子,發票不是假的吧?你現在打電話給楊叔叔,再要來40萬現金補齊差價,然後我替我朋友做主,隨便你想怎麽玩,今天我們奉陪到底!”


    “怎麽樣,敢不敢?!”


    全場瞬間一靜,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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