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她身後,把鬥笠和背篼放在門口後,進了屋子,在客廳的桌子前坐定,俞文秀麻利的沏好一壺茶,一人倒了一杯,然後撲閃撲閃著大眼睛望著我。


    “你的心意我大概明白。但是你想過以後嗎?”我引導性的提問道。


    “以後大家一起美滿的生活在一起。”她微眯著眼睛,似乎陷入了美好的想象之中。


    “咳,你不了解我。”我說道。


    “我們可以慢慢相互了解。”她迴過神迴答道。


    “我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我不容易相信人。我隻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說道。


    “妾身身子都給你了,你要什麽妾身都給你。妾身發誓,哪怕是命都可以,時間會證明妾身的誓言。”她委委屈屈的說到一半,又真誠堅定的說完。


    “人不能隻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你看,你沏的茶我就不敢喝一口,我現在怕你在茶裏麵下毒。以後我會怕你趁我睡著了把我亂刀砍死,會怕我哪天出門被一群後期武者圍攻。這就是俗話說的:人心隔肚皮。”我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表情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畢竟,我殺了你的父親。”


    “嗚嗚嗚嗚”陰雲布滿了她的眼睛,雨水跌落在那張花容月貌的臉上,匯成兩條永不相交的河流,猶如我們彼此的命運。


    我伸出右手手掌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拇指堵住她的命運,想把這不相交的命運匯聚。


    她按住我的手,像貓一樣摩挲著。邊摩挲邊哭,越哭越大聲。


    也是一個命苦的人兒。


    等她情緒稍微穩定,我抽迴手掌,卻怎麽也抽不動。


    “對不起。”我說完,用力抽迴手掌,她被巨大的力道帶著,撞的桌子砰的一聲。


    “別不要妾身,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她哭泣著,哀嚎著,眼中滿是絕望。


    我看著此情此景,內心像是一團亂麻般,很糾結,有一刹那的心軟。


    “有問題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問題,就想辦法解決產生問題的人,還解決不了,隻好解決提出問題的人。你好好的,我們先解決問題。”我有條有理的說完,左手把刀橫在桌麵上,右手握住刀把。


    “好。”她擦著眼淚,顫顫巍巍的低聲說道。


    “你有什麽問題?”我問道。


    “妾身要和你在一起。”她果敢的說道。


    “這是我的問題。你的問題是,如何讓我確定你不會有傷害我的想法或者有傷害我的能力。”我說著我內心的想法。


    沒有傷害我的想法,就不會去做。沒有傷害我的能力,就沒法去做。


    “妾身沒有要傷害你的想法。”她努力解釋道。


    “跟你說過了,要我覺得,不要你覺得。人心隔肚皮,確定想法不現實。談談能力。”我老生常談。


    “能力?妾身是前期三層武者,高級煉藥師。”她跟著迴答道。


    “你看,你有傷害我的能力。首先你武者的力量,有能力傷害我。其次你煉藥師的身份和力量,也有能力傷害我。”我分析道。


    “那怎麽辦?妾身破壞丹田間的經脈,廢掉武者的力量。然後改頭換麵,不再煉藥。你看怎麽樣?”她急切地說道。


    “這對你不公平。要不我們慢慢相處吧,按照我給出的方式。”我拒絕道。


    “什麽方式?”她眼睛亮了。


    “公平交易。”我說道。


    “那我們還能那個嗎?”她嬌羞的問道。


    “哪個?”我被問的一頭霧水。


    “就是上次那個。”她紅著臉,如同傍晚陰雲散盡後的紅霞,泛著七彩的光芒。


    “那個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說道。


    “妾身願意。”她連忙迴答道。


    “咳咳,手伸出來。”我要求道。


    ....


    之後我拖著疲軟的身體,花光了銀兩。


    趁著夜色而歸。


    我先去了北山,拿了藏在鬆樹林裏的一套裝扮,然後繞道迴隱蔽木屋。


    真是日出離家,半夜迴。


    休息休息。


    第二天,我神采奕奕的起床,繼續開始我的日常。


    之後的兩年,我按部就班的學習著《醫經》、《本草圖經》和《本草煉藥法》,終於把炮製藥材的成功率提高到了七成,而三本書,我全部記憶完整了,花了總共五年的時間。


    期間,我以每半個月一次的頻率,把以前埋在山裏的銀子全部挖出來到俞文秀那裏換成了珍稀藥材。每次去,哪怕俞文秀能夠將我輕鬆認出來,我還是會戴上人皮麵具,認真裝扮。


    一番香膩自不用提。


    在黃精養精丸和養血增精湯之後,我又煉製了養精種玉丸,這種新的藥丸,珍稀藥材要的更多,練一次花二十多兩銀子,我每次煉製都小心翼翼的。


    在各種藥物的幫助下,我的真氣持續的增加。


    至於後期武者的外物感氣,我依然不得其法。我懷疑過是因為武器的原因,也許要特殊的武器才能讓人外物感氣,成為後期武者。


    我拜托俞文秀幫我打聽這方麵的消息。她告訴我,後期武者應該不是特殊的武器,因為她看到過後期武者用普通的長劍砍鐵塊,如切豆腐。


    靜極思動,我想去後期武者聚集的皇州看一看。


    一早,我裝扮妥當,把獸皮包裹住的零零碎碎的東西放入背簍,再裝起書籍和炮製好的藥材,朝連雲寨而去。


    我一路疾行,先到趙郎中處。


    “客官,看病還是買藥?”趙郎中沒有認出戴著人皮麵具的我。


    “是我。”我低聲說道。


    趙郎中聽出了我的聲音,畢竟打交道了十一年。


    他把我拉到裏屋,關緊房門之後問道:“怎麽換了副樣子?”


    “我打算出去走走,這樣方便。”我解釋道。


    “外麵不比寨中,萬事小心,沒有路引你怎麽辦?”他關心的問道。


    “有沒有辦法?”我問道。


    “辦法是有,中期武者可以到武籍房領取武牌,當然必須是在籍的武者,有了武牌就可以武朝內通行。”他迴答道。


    “此法行不通。”我說道。


    “又沒叫你去武籍房領,我知道個地方,十兩銀子一個牌。”趙郎中說道。


    “何處?”我追問道。


    “你去後山,找巡邏隊,說你找藍先生,花點銀子讓他們帶你上去,找到藍先生,你別多說,直接拿出十兩銀子就行了。這裏,你要先讓巡邏隊的等你。你拿到牌子,還要他們送你下山。記清楚了?”趙郎中指點我道。


    “記住了,謝趙哥,這下可幫了我大忙。”我微微拱手謝道。


    “在外靠朋友,我們畢竟十多年的交情了,但是銀子還是得按市價算。”趙郎中嚴肅的說道。


    “放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欠。這次有好東西,全是炮製好的藥材。你按市價算吧。”我邊說邊放下背篼,拿出炮製好的藥材遞給趙郎中。


    趙郎中一一接過,然後放在桌子上。


    “藥材處理的很地道呀,要不是你每半月來我這一次,我都懷疑你去當學徒了。”趙郎中感慨道。


    “第一次在你這賣炮製好的藥材,不知道價格怎樣,你可別坑我。”我開玩笑道。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趙雲霆從來是公平買賣、童叟無欺。”趙郎中有點兒生氣。


    “開個玩笑,別介意。要不是趙郎中你信譽好,我也不可能在你這賣了十年的藥材。”


    “你也別跟我貧嘴。你這些藥材裏還有珍稀藥材,你不留?”趙郎中問我道。


    “山高路遠的,不利於保存,弄壞了可就糟蹋了好東西,賣。”我肯定的迴答道。


    再說皇州作為一朝的心髒,資源應該好找。


    一番計算,我得銀二十兩。


    “此番離別,相隔天涯,趙郎中,保重。”我抱拳,情真意切的告辭道。


    “望一路順風,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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