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四月三十日。


    西羅城落入北伐軍的手中,吳三桂帶著五萬殘兵退入山海關主城。


    西羅城外,投降的關寧軍正揮舞鐵鍬,挖坑埋屍。


    沈煉和趙靖忠等人在一旁監工。


    看到有人偷懶,上去就一鞭子。


    不過這些關寧軍沒有人敢反抗,因為反抗的結果隻有一個字。


    沈煉因作戰勇猛,現在已經是先登營的小隊長,手下管著十五個人。


    他們對這些投降的關寧軍沒有一點兒好臉色。


    在他們看來,這些關寧軍就是吳三桂那個大漢奸的狗腿子,助紂為虐。


    尤其在見到城裏一些來不及逃跑被殺害的平民的屍體,這筆賬都算在了關寧軍的頭上。


    就是上個世紀六七十現代那種大茶缸,可以當泡麵碗用。


    崇禎皇帝冷冷道:“範永鬥?就是那個賈於邊城,以信義著的富商?不要說你家主人隻是一介商人,就是當朝首輔,本隊長也要砍了你!”


    事實上這種事他們以前也幹過,而且每次都能成功。


    本隊長奉郝將軍之命將此六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現場一片“吸溜——吸溜——”的聲音,仿佛進了豬圈一樣。


    趙靖忠現在是沈煉的副手,沉聲道:“應該就是明天,畢竟吳三桂這個狗賊私通韃子,若等到韃子援軍趕到,咱們就麻煩了。”


    暴民知道必死,全都哭天喊地的鬼哭狼嚎。


    崇禎皇帝想起那一家三口的慘狀,說道:“找幾把報廢的刀,不能讓他們死的太痛快。”


    今天一場大戰,輜重營打掃戰場,收攏了幾千把卷刃的大刀,基本上都是關寧軍的武器。


    黑壓壓的百姓擠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副隊長特地挑選了幾把有缺口的,好似鋸齒一般的長刀。


    旁邊的難民看到這些人的慘狀,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全都不敢看崇禎皇帝的眼睛。


    誰也別想吃白飯。


    我聽說孔有德的炮營是大明裏麵最精銳的火器營,如今投靠了韃子,這仗可就難打了。”


    如此做法,百姓豈能沒有怨言?


    “行刑!”


    沈煉看著幹活的人對趙靖忠說道:“不知道上頭什麽時候打山海關。”


    看到黑壓壓的圍觀群眾,還有目光冰冷的崇禎皇帝,他們的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崇禎皇帝喝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因為他家有錢,殺人就可以不砍頭?


    趙靖忠不愛說話,但聽到韃子,還是忍不住說道:“可別小瞧了韃子,己巳之變,韃子肆虐京畿,殺的勤王大軍人頭滾滾。


    沈菲兒正好扶著一個腿部受傷的士兵去傷兵營,看到崇禎皇帝,不由一愣,可看到那些跪在地上祈求的暴民,又恢複了平靜。


    倒是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大聲叫好。


    崇禎皇帝將行兇的六個暴民押到城外,當眾宣告的他們的罪行,“此六人泯滅人性,喪盡天良,趁機作亂,殘害百姓。


    西羅城的難民自動排隊,都不用人教。


    “青天大老爺!”


    六個暴民一聽要被處死,立刻情緒激動,哭喊著饒命。


    倒上一杯滾燙的水,把餅幹掰開了,揉碎了放進去,就是一碗香噴噴的餅幹糊糊。


    他們原以為報出自己是範家的人,就可以花錢買命。


    此時已經傍晚。


    幾杆刀柄狠狠地砸在了幾人的嘴巴上,牙齒亂飛,鮮血四濺。


    今天她已經看了太多的屍體,都快麻木了。


    有的地方陡峭,牲畜上不去,都需要有人肩扛手舉。


    沈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說道:“唉?那不是輜重營的朱雄嗎?他應該在城裏安撫難民,怎麽出來了?”


    如今韃子厲兵秣馬,肯定比當年還要厲害。


    輜重營的士兵負責發放餅幹,每個難民按照人頭都可以領到一斤餅幹。


    城外早設下發糧食的鋪子,幾口大鐵鍋架著,燒的滾燙。


    莫說隻殺了三個人,就是殺了十個人,隻要錢給足了,當地的官員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住口,死到臨頭,還敢乞饒,你問問被你們害死的一家三口,當初他們乞饒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放過他們?”


    崇禎皇帝已經宣布了幾個人的暴行,圍觀的群眾射出一道道憤怒的目光。


    崇禎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對一旁的士兵說道:“行刑!”


    六個暴民大聲哭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剛娶了一房小妾,還沒破門呢,我不要死——啊——”


    西羅城外。


    崇禎皇帝在院子裏挖坑,將那一家三口合葬。


    總之就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落日餘暉灑在崇禎皇帝的臉上,仿佛敷了一層薄薄的金粉。


    郝搖旗還把難民編隊,在輜重營士兵帶領下,去永平往紅瓦店運送貨物。


    拿到餅幹的難民,還可以免費獲得一個鋁製的茶缸。


    幾個暴民痛苦的哀嚎,褲子濕了一大片。


    初春的風還有些寒冷,卻沒有人有意見。


    哭的最大聲的那個還沒說完,脖子上就挨了一刀。


    副隊長笑道:“那好辦,咱們輜重營裏別的沒有,破刀多的是。”


    天空蒙上了一層淡紅色,殘陽半露,極目遠眺,是一片火燒雲。


    旁邊一個本地人說道:“大人,範家可是宣府一代的大家,家產萬貫。”


    趙靖忠沒有接茬,而是看向了城門口。


    亂世人命如草芥,人不如狗可不是說著玩的。


    “大人,饒命啊,你們不能殺我,我家主人乃張家口堡範永鬥!”


    尤其是那些二三百斤的虎蹲炮、子母銃,也需要人畜搬運。


    不過這些難民也不全是吃白飯的,他們當中青壯的,不分男女老幼,都要幫著士兵搬運器械、武器。


    對於難民來說,簡直就是珍饈美味。


    沈煉站的有些累了,坐在地上,“我倒是希望韃子能快點來,到時候硬碰硬的打一場,看看韃子到底什麽貨色。”


    至於那起子暴民,卻被他帶了出來。


    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是從寧遠城過來的,在西羅城裏寄人籬下,每天都有人被餓死,然後丟到城外的亂葬崗上。


    一個暴民忽然開口說道。


    我們中華軍來到山海關,隻為做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tmd公平!”


    一共六個人,全都被穿了琵琶骨,用繩子捆著,跟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樣。


    沈煉啐了一口,罵道:“狗日的孔有德,還有耿精忠、尚可喜這幫混蛋,全tm的是明奸、走狗。


    不要給老子遇到,要是遇到老子,老子非在他們身上戳一百個透明窟窿!”


    每天晚上都有人去亂葬崗找吃的。


    幾萬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不等劊子手動刀,這些暴民就忍不住渾身打顫。


    幾個士兵將暴民拖到坑邊,使勁把他們的身體往下壓。


    一眾百姓齊刷刷的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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