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四月二十日。


    高一功、劉芳亮、李過三人率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京城德勝門出發,前往山海關。


    京城到山海關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說遠,曆史上崇禎皇帝求援吳三桂,吳三桂一直沒出現。


    說近,四月二十二日,多爾袞在一片石打敗李自成,五月初二,多爾袞就率領清軍入主北京城。


    本來如果崇禎皇帝不搞騷操作,李自成自然不想去打什麽山海關。


    反正這天下又不是自己的天下。


    可真當他入主京城後,他才發現,山海關必須打,不打不行。


    因為京城最後一道屏障就是山海關,一旦山海關落入韃清手裏,北地就成了韃清的後花園。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就相當於你家大門的鑰匙,掌握在一個強盜的手裏,這誰能睡得著覺?


    大軍出發前,李岩還寫了一封討《討吳三桂文》:


    昔崇禎帝二月發文勤王,命吳三桂率兵入衛。時至今日,不見三桂一兵一卒。三桂以虺蜴為(wei)心(xin),陷崇禎帝於危難,近狎邪僻,無君無父。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複包藏禍心,窺竊神器。


    嗚唿!


    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後,識夏庭之遽衰。


    自成皇唐後裔,帝王塚子。


    起於微末,荷本朝之厚恩。誌安社稷,因天下之所望,順宇內之推心。


    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


    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


    以此製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言猶在耳,忠豈忘心?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


    三桂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移檄山海關,鹹使知聞。”


    李自成傳檄此文,昭告天下,然後焚香太廟,將檄文燒給大明的列祖列宗。


    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可該做的儀式還是要做足。


    此次出征山海關,李自成的軍隊換上了全新打造的兵器和盔甲,基本上做到了人手一套輕薄鋼甲。


    刀盾手的兵器也得到了更新換代,明晃晃的鋼刀,鋥光瓦亮的盾牌。


    盾牌要著重提一句。


    楚林楓提供了設計圖紙,仿照的是漫威當中美隊的盾牌。


    輕薄、便捷,硬度和韌性都是杠杠的,可扛一百步內步弓重箭。


    步軍的長矛矛頭全部換上精鋼矛頭,穿刺力和破甲的能力大大提升。


    楚林楓提供的兩根鋼釘,也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楚林楓自然不會吝嗇,又從鞋盒裏翻出十幾根鋼釘,全都給了李自成。


    總之一句話,隻要你打韃子,我們就是好朋友。


    糧食管夠!


    武器管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此次隨軍出征的輔兵就有將近30萬人。


    他們負責十萬大軍的車馬、大炮運送,以及糧食的押運工作。


    好在李自成現在竊據大義,以監國王爺的名義下令沿途的州縣、府衙提供便利。


    這一切都要做在前頭。


    李自成依舊打著順軍來了不納糧的口號。


    先頭部隊押著運糧車提前兩日出發。


    運送糧草的是郝搖旗,他是此次北伐的運糧官。


    郝搖旗不但帶著糧草出發,同時也帶來了京城出現天神的消息。


    跟隨運糧車前進的,還有一個草台班子,專門負責宣教工作。


    宣教團的頭頭還是個女人,名字叫柳如是。


    錢謙益現在在文昭閣寫小說,有家不能迴,不過也因禍得福,沒有被張縉彥他們抓住清算。


    不過柳如是可不是個安份的主。


    她多次去順天府衙擊鼓鳴冤,請求米脂王李自成放了自家相公。


    李自成聽說此事,親切接待了柳如是,雙方進行了友好的磋商會談,李自成還提出要跟柳如是進一步交流的想法。


    柳如是救夫心切,答應了李自成,不過要求先把丈夫放迴家。


    李自成的計劃落空。


    他也想博美人一笑,奈何他說了不算啊!


    文昭閣那一塊不歸他管,上一次用紅衣大炮差點沒把他自己給崩死!


    柳如是也是個真性情,直接往文昭閣門口一跪。


    這一跪,就是兩天。


    眼瞅著秦淮八豔之一的河東君就要香消玉殞,楚林楓下令讓王承恩將一紙文書送給了柳如是。


    柳如是接過文書,看到上麵的內容,立刻把夫君拋之腦後。


    楚林楓給柳如是的是一套現代愛國主義教育題材。


    主旨是弘揚愛國主義精神,增強民族自信,堅決維護國家和平,將蟎蟲拒之於國門之外!


    並且王承恩還轉達了楚林楓的意思,“柳儒士,你若同意此事,天神許你一官半職,掛靠在太常寺。”


    楚林楓的意思很簡單。


    大明沒有一個正統的宣傳機構,民智多數未開,許多老百姓隻知道一畝三分地,連國家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這樣的大明,不是楚林楓需要的大明。


    柳如是感覺被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女人也可以當官?


    不過最打動她的,還是楚林楓提出來的愛國主義思想。


    以前她也知道忠君愛國,三綱五常之類的東西。


    隻不過這些思想大多被加上了儒家的光環,總是讓人覺得有諸多禁錮,不爽利。


    楚林楓現在直接拋棄了忠君,隻剩下了愛國。


    而且這裏的愛國並不是大明,國家是由人民組成的,國家是一種象征意義,其根本是讓百姓愛這個民族的集合體。


    柳如是感覺,這個國家的概念比什麽忠君愛國要好的太多。


    “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這是楚林楓在愛國主義題材的課本上最後一頁寫下的話。


    這本書其實可以看做是簡化版的中華上下五千年。


    從上古的虞舜堯湯,一直到明朝,五千多年的曆史,記錄了中華民族在這片土地上經曆的風風雨雨,起起伏伏。


    楚林楓還加重了五胡亂華、衣冠南渡等情節。


    讓每一個讀這本書的人,都能感受到中華民族所經曆的苦難,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來的艱辛。


    柳如是含著淚看完了這本書。


    她做出了一個不違背祖宗的決定,“請轉告天神大人,我願意做這個宣教官,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中華民族的曆史,我中華民族永不言敗,我中華民族永遠屹立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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