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清河還慌了一瞬間,在感受到的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忽然一僵,少年似乎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她忽然就放鬆下來。


    清了清嗓子,在門扉被觸動的時候朗聲道:“沒事,我隻是下床喝杯茶,不用進來了。”


    說完也不管外麵的反應,伸手戳了戳身後僵硬的少年,還未等她開口,他就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撒開手跳開。


    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青澀的無措,那張逐漸呈現青年人俊朗輪廓的臉上緋紅一片。


    章聞看著靠近的少女,忍不住後退幾步,結結巴巴道:“你……你先別過來!”


    李清河聽出他話音中的羞惱,便停下腳步,將桌上的茶點推給他。


    “好歹吃一點吧。”她看著章聞輕聲勸道,窗外微涼的月光進來落在她身上,讓少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見他沒有反應,少女抿唇,似乎有點不高興。


    章聞見狀有點慌亂,上前兩步,就聽見月光下的少女輕聲說:“你總是這樣不顧自己來看我的話,以後我也不吃晚飯了,就等著你來。”


    他地動作頓住,垂著頭上前,將那些精美的茶點拿到身前,一口一個地塞了進去。


    放到夜深的茶點,有一股油脂凝固的味道,但少年吃得十分開心,眼睛不時望向坐在桌邊看著他的少女。


    心中的某個角落,變得酸軟異常。


    他知道這是少女用來讓他吃飯說的氣話,但是也絕對做得到。


    坐在桌前托著腮的林清河聽著耳邊小聲的咀嚼聲,眉眼間逐漸放鬆,端起一杯茶遞過去。


    “慢點吃。”


    剛剛把一整團塞進嘴巴的章聞鼓著臉頰,發出沉悶的應和,將茶水一飲而盡。


    他再次低頭開炫,王大人府中富貴,果然這冷掉的茶點也比外麵的好吃, 每日消耗量非常大的少年人幾乎是風卷殘雲的幹完了一疊糕點。


    這才品著茶慢慢緩下來。


    坐在對麵的林清河幾乎能想象到少年吃的臉頰鼓鼓的可愛模樣,試探的伸出手,纖細的指尖忽得碰到他被撐得圓鼓鼓的麵頰。


    她有些開心地收迴手,他果然很像自己小時候養過的那隻小倉鼠。


    這天夜裏是章聞漲紅著臉唰的從房間中消失為結尾的。


    而林清河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晚宴上,這是自己在王大人府上最後一場表演了,王夫人是自己遇見過最為好相處的雇主。


    她便也認真地使出了全力,來報答她。


    隻是中途席間客人們似乎都開始議論紛紛的將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手中輕盈撥挑的動作不斷,低垂著的眉頭卻微微蹙起。


    緊接著這處園子的外麵有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席麵上的議論聲銷聲匿跡,而那道帶著眾多侍者的腳步聲逐漸步入了內廷。


    王夫人的聲音中有隱藏的很好的驚訝:“玉成公主,您來了也不知會一聲,實在是有失遠迎。”


    來人的腳步聲在經過林清河的時候停住,輕笑著迴道:“這不是上午去遊湖不知不覺竟晚了點,您不怪罪就好。”


    眾夫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均是意味深長,心中不由得開始同情起坐在池邊演奏的少女來,這樣一位矜嬌的公主,看來就算是寧大將軍也很難抵抗。


    更別說還有皇命在身了。


    一些知道一點內幕的心照不宣的看了眼。


    她們看,這玉成哪裏是來赴宴的,恐怕是來耀武揚威砸場子的吧!


    至於是砸的誰的場子,她們的目光不由朝抱著琵琶的少女看去,玉成公主這事兒做得忒明顯。


    但這清河姑娘身為一介白身樂師,又怎麽能反抗的了呢。


    玉成十分滿意眼前的狀況,眼神輕蔑的從身側的少女身上劃過,就這種東西還想比過我?!


    在王夫人的引導下施施然坐在了上位,她描繪得十分精致的眼睛環視了一圈,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官員夫人。


    很好地將眸中的輕視藏起來,隻是慵懶地托著下巴,輕聲說道:“今日我來晚了,不知都城內的風尚,不如這小曲兒……從頭來過吧。”


    “勞煩夫人們也費心陪著我了。”


    她這樣說著,眼神卻看向了這場宴會的主持人王夫人。


    這話著實打了王夫人一個始料未及,驚愕地轉頭看向說出這句話的女人,收緊衣服裏麵的手緊了緊。


    這是自家的宴會,要是因為玉成的原因虧待了這些原本就要招待的夫人,可不就是本末倒置。


    她微微起身,朝著玉成一拜:“公主有多不知,眾夫人已經在兩個時辰,實在是有心無力……”


    一手撐頭的華服女人,看向她冷笑一聲:“夫人這話說得為時尚早,不如就讓各位自己來說話吧。”


    一時間場中除了清淩的樂聲,竟然寂靜下來。


    眾夫人眼中暗含詫異憤怒的對視一眼,這個玉成到底是……


    將一切都聽在耳邊,纖長的手指在琵琶上飛舞彈下最後一個音調,緩緩停了下來。


    抱著琵琶起身,朝王夫人的位置躬身,聲音悅耳動聽:“難得夫人還有客人來,可惜咱們說好了到今日這個時候,就是到這個時候,請恕清河告退。”


    說著便向著夫人們傾身道歉,身上的飄逸的水紅色輕紗一轉,便就要抬步離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林清河的態度恭敬有加,隻是……沒有將那玉成公主放在眼裏而已。


    眼睜睜地看著她轉身離去,玉成頓時坐直了身體,眉目含怒:“你!”


    有人看著這一幕不禁偷摸笑出了聲:“撲哧。”


    卻被滿眼暗色的玉成看了一眼:“是誰在那裏笑,來人呀,掌嘴!”


    林清河離去的腳步聲一頓,倏地轉身,朝那邊走去,耳邊卻已經傳來了一聲響亮“啪”!


    握住琵琶的手逐漸收緊,她的麵色沉了下來,三兩步衝了過去,站在那人麵前,怒極反笑。


    “玉成公主可還記得自己隻是的身份,也敢在我國都城胡亂撒野!”


    這大膽的舉動驚呆了眾人,看向玉成的目光也憤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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