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越來越沉的眼神中,輕柔的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一點就炸的少年便就像是被少女馴服的小狗一樣,安靜下來。


    他的馬忽然向前了一步,卻又在王城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緩了下來,甚至身上隱隱散出冷意。


    被他一個眼神凍在原地的王城訕訕地閉上了嘴。


    驟然加快速度越過眾人行至隊伍的最前方,男人高大的身影騎在馬上,更是如同天神下凡的般帥氣,此時更是帶著幾分令人憐愛的失落。


    隻要是適齡女子恐怕都會多看他一眼。


    可惜林清河是個瞎子。


    她隻感覺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陣疾風吹過,伸出手將淩亂的發絲勾迴耳後,有些好奇地睜著無神的雙眼朝前望去。


    “前麵怎麽啦?”她有些好奇。


    章聞雙眼發亮地看著在人群中憑借高超馬術避開所有人的將軍,聲音都變了有些崇拜的說:“剛剛是將軍往前行了。”


    說到這裏有些遲疑看了眼將臉頰放在手臂上“望”著自己的少女,他好像看見將軍經過的時候特意往少女這邊看了一眼。


    撓了撓臉頰,是我的錯覺吧。


    將軍一向不近女色,就連府裏老夫人送來的女子都被原樣退了迴去……


    他雙眼一亮,難道將軍看的是我?!


    最近武藝頗有進步的章聞心中暗喜,不過到底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也是今日自己的目的。


    他故作冷靜地悄悄湊近窗邊的少女:“我聽說隊伍會在前麵的湖畔休整過夜,聽說會有燈會,你想要什麽樣的花燈,我帶給你。”


    少女聞言失笑,章聞明明自己就是少年心態想要去逛燈會,卻非要扯著自己當借口。


    在少年失望的眼神中她緩緩搖頭。


    又接著狡黠地說:“如果你能帶我一起去的話,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什麽樣的花燈!”


    少年為難了好一會兒。


    林清河在心裏迅速過了一遍平生難過的事情,清了清嗓子:“你知道的,我從小就離開了的父母……”


    聽著那道實在是嬌軟可憐的聲音,章聞卻總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在周圍下屬奇怪中夾雜著豔羨的眼神中,扶著額叫停。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你可別讓將軍知道了。”他壓低聲音湊上來,隻覺眉眼間滿是無奈。


    寧鈺脖頸間的青筋動了動,閉著眼轉過頭。


    伸手用力握住腰間的兔形玉佩,腦海中閃過亡妻每每望向自己溫柔的眼神。


    將懷中的傷藥扔給後麵的副將,頭也不迴地加快速度。


    身後粗獷的漢子眼疾手快地接住飛來的瓷瓶,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將軍逐漸走遠的背影,很是不解。


    天漸漸暗了下來,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重新換過了藥,馬車停在隊伍的最裏麵,要和章聞一起偷偷溜出去,就隻有趁著夜色黑沉不引人注意的時候了。


    少年難掩興奮的身影在馬車附近,惹得林清河無奈又好笑,掀開簾子朝他招招手。


    “怎麽了?”章聞緊張的四處看了看。


    卻見馬車內的少女臉上帶著笑意伸出一隻纖細的手來,驀然想到上午這隻手輕拉衣袖的微妙。


    少年強行忍住想要後退的念頭。


    看著她神秘兮兮地朝她晃了晃拳頭:“晚飯怎麽也不去吃?”


    猶豫地伸出手,少年有些不自在地道:“聽說燈會那邊會有很多小販。”


    眨了眨眼,將手輕輕往下直到確認少年的手就在下麵,才鬆開。


    一個柔軟的東西落在手心。


    章聞被少女輕輕觸碰的地方泛起癢意,抿唇看著掌心被手帕包著的糖,小心的收入懷中,口中還要嫌棄著:“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我覺得這個很好吃,想讓你嚐嚐。”


    清河溫軟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少年就閉上了嘴隱入黑暗,感受到耳根發熱,他有點羞惱地掏出糖看了看。


    最終還是趁著四下無人,飛快地扔進嘴裏。


    他眯了眯眼睛。


    好甜。


    到了晚上趁著婆子去睡了,章聞便小心牽住少女的手將她帶出來,兩人都是緊張又興奮。


    黑暗中那雙黑眸漠然地睜開。


    靠坐在樹上的寧鈺望向兩人消失的地方,心頭再次湧起陌生的鼓脹酸澀。


    耳側忽然傳來了細微的動靜,他微微側過臉去,一道佝僂的身形鬼鬼祟祟地朝著那兩人消失的反向看了看。


    轉頭給身邊的一人遞了什麽東西,那人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王城悄悄睜開了雙眼,朝著這邊望過來。


    寧鈺朝他微微頷首,王城便如同一頭敏捷的豹子一樣跟隨那人一同竄進了叢林。


    他則緩緩起身,垂在身側的大手持著一柄閃著寒芒的劍,從樹上縱身一躍。


    落地的聲音仿佛打響了無聲的號角,原本休憩在各處的士兵們紛紛一躍而起。


    朝著身邊的人砍殺過去,更多的則是圍到了寧鈺身邊,向他獰笑著殺了過去。


    “寧鈺,你毀我城池,占我國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為首的人大喊著帶著人衝上來,望著被他們團團圍住的高大身影,痛快地笑了。


    短短幾息過去,這一片安靜的林地便充滿了兵刃相撞的聲音,火光四起,原本隻有兩百人的輕騎,現如今竟然分成了兩撥相互廝殺。


    被困在中間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沉穩,隻看著他們衝上來的身影,冷嗤一聲:“不自量力。”


    手背的青筋暴起手中的長劍揮舞,刹那間就削下了兩人的頭顱。


    看見人群中往馬車衝去的反賊,他麵無表情地收迴了眼神。


    這邊的幾個村落中果然在舉辦燈會,身穿樸素布藝的村民難得清閑,帶著妻兒在頗有野趣的燈會中閑逛。


    年輕男女相攜同遊在這河邊,互訴衷腸。


    隻是今晚在場的男男女女都不自覺地朝一處望去,被身邊的同伴調侃打趣,紛紛鬧了個大紅臉。


    坐在河邊的林清河與章聞,一個聽著耳邊充滿煙火氣息的叫賣聲,一個望著河中猶如萬千星火的燈光。


    少年將軍身姿挺拔意氣風發,那張臉更是生得俊美,曲起一條腿坐在少女身邊的草地上,似是想起什麽同身邊少女說,那眼神格外明亮柔和。


    他身邊淺笑的少女更是生得美麗,肌膚雪白,長發烏黑,那雙顏色清淺的幹淨眸子更讓她多出一絲不屬於塵世的美。


    章聞絞盡腦汁地同少女說這話,忽然似是想起什麽跳起來跑進人群:“你等等我,馬上迴來!”


    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留在原地的林清河也不慌,托著腮用聽覺描繪著周圍熱鬧的景象。


    不論是小兒的哭鬧撒嬌,還是年輕男女之間的喃喃愛語,都讓她好奇。


    忽然她聽見了清脆的鈴聲在靠近,直到停在了自己的麵前。


    “叮鈴——”少年有些別扭的聲音從身前傳來:“給這是答應給你買的花燈。”


    憑著記憶伸出手去。


    “叮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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