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傳來了不甘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山間,蒙洛眼神中充斥了恨意,他滿腔怒火的大聲嘶吼著,“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我才是天下最有天賦的鍛造師,為什麽會輸給一個無知小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眼角夾雜著一滴眼淚,大聲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蒙洛出身於天啟國中一個普通的村落,家境貧寒的他每天以賣草藥為生,父母也在很早的時候就離他而去,再也沒有迴來了,隻剩下年邁的奶奶與他相依為命,奶奶年紀大了加上身體本來就患有疾病,經不起折騰,為了活下來,年僅十歲的蒙洛就扛起了養家糊口的重任,他每天除了上山采藥就是迴家照顧奶奶,清貧的生活雖苦但也還算過的去,原本在蒙洛心裏能夠陪著最疼愛自己的奶奶便心滿意足,可就是這樣簡單的生活到頭來也變得了一種奢侈,村裏的地頭蛇衝進蒙洛的家裏將他家僅有的有點價值的東西一搶而空,連奶奶也被他們不留情麵的推倒在地上,等到蒙洛趕迴來的時候,奶奶就隻剩下了一口氣。


    他抱著奶奶撕心裂肺的呐喊一聲,那種無助感令他心碎,奶奶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最為慈和的聲音,“洛洛,奶奶陪不了你了,以後的你要照顧好自己。”


    話落,蒙洛的奶奶離開了他,他痛苦的哀嚎了一聲,“為什麽。”


    眼見自己唯一的親人離自己而去,蒙洛抱著死去的奶奶悲憤的笑了笑,淚水已經布滿在他幹枯的臉上,他瘦弱單薄的身體散發出森冷的殺意,他牙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將奶奶安葬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帶著悲痛欲絕的心為奶奶立了塊木製的碑。


    那天的雨很大,雨水衝淡了一切,他跪在奶奶的墓前重重的磕了磕,頭都磕破皮了,血液與雨水混雜在一起順著臉頰滴落,半響後,他緩緩抬起微寒的眼眸,刻薄的聲音響起,“奶奶,孫兒這就替你報仇。”


    話落,他冷漠的擦了擦臉旋即拿起家裏的斧頭直衝村裏,村裏的人見他麵目猙獰,眼神中充斥著血絲令人恐懼,全部大門緊閉,而那般喪心病狂的人正集聚在雨棚下一起盤點著今日所獲。


    “哎,老大,你說我們把那窮小子給洗劫了,你說他會不會來報複啊?”一個獨眼的男人數著從蒙洛家裏搶來的東西,狡黠的笑道。


    聞言,一個帶著刀疤的男人冷哼一聲,磨了磨手中的小刀,不屑的說;“毛頭小子不足為懼。”


    話落,不遠處傳來了暴怒的喊聲,刀疤臉和獨眼及其他三個略微痞氣的男人瞥了一眼,發現蒙洛眼瞳微縮,全身散發著鋒寒的殺氣,幾人一見,嘴角一扯,不以為然的大笑了幾聲。


    “孟山,你們殺了我奶奶我今日讓你們陪葬。”蒙洛壓抑著狂暴的怒氣,沉聲道。


    刀疤臉孟山目光驟凝,他盯著這個年僅十歲的男孩那猙獰的殺意溢於言表,遲疑片刻,孟山捧腹大笑起來,他輕狂的大笑幾聲旋即咬牙道;“好啊!我看到底是誰給誰陪葬。”


    話畢,孟山眉尖一挑,隨意的揚了揚手,獨眼幾個人扯著嗓子幹嚎了一陣二話不多說直衝向蒙洛,蒙洛陰寒的嘶啞,瘦弱的身軀舉起斧頭朝他們衝去,幾個男人拳腳相接瞬間將蒙洛踢到了地上連滾了幾圈,斧頭也被遠遠的扔了出去,展轉間,蒙洛全身上下便印上了深色淤青,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婆娑著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拿起斧頭再次衝向他們,獨眼一群人就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攻毫無雜續,蒙洛憑借他較為靈活的身形一次次避開他們的攻擊,又趁他們不注意之時趁勢給他們劃上幾劃,獨眼的左臂上瞬間噴湧而出,他驚愕的看向自己劃上的手臂咬牙暴怒一聲,“小子,我要殺了你。”


    對於蒙洛的身手就連一旁的孟山都感覺到些許吃驚,這才年僅十歲的孩子就能有此般身手,要是讓他活下來,往日定成禍患,他眼神微凝,麵色暗沉的抿了抿嘴唇,大喊一聲,“獨眼給我殺了這小子。”


    接到命令的獨眼眉尖一挑咬牙痛喊一聲,“小子受死吧!”


    蒙洛手中的斧頭上的鮮血再次被衝刷露出一絲光潔,麵對他們的圍攻,他沒有半點畏懼,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便身死,他也要將這群惡人受到他們應該有的懲罰。


    隻見他全身寒芒更甚,隨著一聲怒喊,在磅礴大雨中他們再次打了起來,到最後蒙洛還是不敵他們,斧頭也斷了,他精疲力盡的趴在地上。


    獨眼幾人麵麵相覷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們齜著牙咧著嘴不急不緩的圍著蒙洛的周圍,見蒙洛用憎惡的眼神看著獨眼,獨眼目光毒辣的喝一聲,“找死。”


    他往蒙洛單薄的背上狠狠一踏,蒙洛被他死死的壓製在腳下仍他如何掙紮也掙脫不開,在雨水的浸泡下,蒙洛的臉色越發的淒白。


    獨眼瞥向孟山,恭敬的問道;“老大,這小子怎麽處理。”


    孟山摸了一把從蒙洛家中搶來財務,聲音略微刻薄的說道;“這小子既然真的敢來尋仇,他這麽有勇氣的話那便送他一程吧!”


    孟山略微倦怠的揚了揚手,獨眼眼睛微眯,輕狂一笑,語氣刻薄的說了一句,“小東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蒙洛眼睛睜不開,使出了全部力氣也撼動不了他們分毫,獨眼咯咯笑了笑隨即從腰間拿出一把短刀刀身閃出一抹森寒,一陣驚雷劃破天驚。


    蒙洛已經陷入了昏厥的狀態,在倒下的那一刻,他仿佛見到了他死去的奶奶正在向他揮手,奶奶慈愛的目光看向他,心疼的聲音響起,“洛洛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


    薄弱的唿吸聲,持續跳動的心跳,他微抿了抿眼睛,嘴邊一直唿喊著,奶奶不要離開蒙洛的話語。


    蒙洛在隱約見聽到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等到他再次蘇醒便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個寬闊的房間。


    經過了解,原來他是被鞭教教主救了迴來,鞭教教主表麵雖冷但對蒙洛卻是極為的好,他不僅將他收為義子還傳授他武功,更令人驚異的是蒙洛在鍛造命器這方麵既格外的有天賦,故此鞭教教主還給他開了一家命器室,以便他更好的鍛造命器。


    輾轉了這麽多年,蒙洛已經在鍛造這方麵已經小有成就,本想靠著自己最得意的東西一舉成名,怎知半路會殺出一個無名之輩將他秒殺的一幹二淨,他眉心一凝,心裏實為不甘,他愁怨的眸子目視著遠方那是一片遙望無際,讓人觸不可及的地方。


    蒙洛仰天長歎一聲,不知不覺中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幾滴雨水滴在他的白皙的臉上又在瞬間感覺不到了,他微微皺眉一看,張如嵐在他身邊撐著傘。


    “你怎麽來了?”蒙洛低垂著眼眸,略微責怨的問道。


    “我知道你還在為我阻止你的事怪我,但你要知道如果沒有阻止你,你可知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你可曾想過,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而且整個鞭教,你讓師傅的顏麵擺在哪裏。”張如嵐輕歎一口氣,苦口婆心的說道。


    聞言,蒙洛頓時變得羞愧難當,他蹙著眉,自責的說道;“是我莽撞了。”


    “你若是真的看不慣的話,大可在外麵動手,反正在這亂世中死幾個人也不算奇怪吧!”張如嵐眼神輕挑,隱晦的笑了笑。


    “你願意幫我?”蒙洛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


    “那個寒冰的舉手投足之間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是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張如嵐魅影般的眸子露出些許懷疑。


    “你想試試他的底細。”蒙洛瞥向他,遲疑的說了一句。


    聞言,張如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二人相視而笑半刻一齊緩緩離開了山崖。


    ……


    “冰木頭,還什麽也沒有問清楚怎麽就出來了。”陌桑快步跟著凜,抬眼問道。


    “從他那裏得不到什麽線索,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離開,張如嵐生性多疑即便他沒見過我的原貌,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凜眼瞳中掠過一抹隱晦的不安。


    聞言,陌桑眉黛一蹙,駭然的說道;“你是說張如嵐會來追殺我們。”


    “他不會來,但是他會派出絕頂刺客要試探我。”凜眉心一凝,沉聲說了一句,“來了。”


    他們走到半路,一群蒙麵刺客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們二人包圍的死死的。


    見此情形,凜和陌桑瞬間變得警惕起來,他微微低著頭,輕聲囑托,“現在的我不能暴露出實力,所以等下就靠你了。”


    “什麽!”陌桑眉頭一皺,表情瞬間凝固。


    還沒有等她愣過神來,刺客們從房屋之上縱身躍了上來,凜眉尖一挑立馬將陌桑拉入懷中避開了刺客的攻擊,全部刺客落於地麵警惕的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們,縮減他們的行動範圍。


    鎮上的人見此霎時消失在街上,街上就隻剩下陌桑和凜以及前來刺殺他們的人。


    凜低下羊脂玉般的下巴,柔和的聲音響起,“等下你借我之力操控我胸口的發釵。”


    “你是說……”陌桑臉上泛出一絲紅暈,肅然道。


    凜嗯了一聲,隨即將發釵遞到陌桑手中,他表麵躲在陌桑的身後實則無形之中借陌桑之手清除一切障礙,他做的天衣無縫讓人無法查覺,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又張如嵐派來測試他的,若是被張如嵐知道自己並沒有在平安鎮查詢禦魂錄的下落反而追查泠清月的線索,他定會迴報給城主,到時候不但查不了泠清月的線索就連脫身都難,好在他做事滴水不漏,連細微的線索都無法捕捉到。


    陌桑接過發釵,目光掠過一絲寒芒,凝聲道;“交給我了。”


    她做出一副勝劵在握的姿態,讓刺客們不禁膽顫幾分,畢竟從剛剛他們的身手開看,他們絕非等閑之輩。


    刺客們麵麵相覷,遲疑片刻,他們快速對著陌桑他們出擊,陌桑邪魅一笑拉著凜的手一迴身一個踢腿將幾個刺客踢了出去,陌桑牽著凜以閃電般的速度疾馳一閃,刺客一瞬間倒了三分之一,發釵滴下鮮紅的血液,隻見她邪魅一笑隨即用發釵一輪徑直插入衝過來的刺客,刺客的脖子刹時噴血而去,一擊斃命,剩下的刺客怔住了一下又對著陌桑他們出手。


    “現來看來,他並不是。”蒙洛不急不徐的站在他身邊,黯然道。


    聞言,張如嵐盯著眼下的戰局,見凜躲在陌桑身後幾乎都不怎麽出手,他目光驟凝,暗道;“難道不是他。”


    “哼,倒是這個女人有兩下子,你派去的人幾乎都是黑圭以上的高手在這個女人麵前也完全不占上風啊。”蒙洛眼睛盯著陌桑眼神中閃過一抹異彩,他現在倒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


    張如嵐把目光轉向到陌桑身上,看著她出手幹脆利落,絲毫不脫泥帶水,在抵禦這麽多黑圭的高手的同時她還要留意去保護人,實力倒是不差,她最厲害還是她采用的戰略她自知發釵攻擊範圍有限所以她盡量都采用近戰功擊,這才是她最厲害的地方。智謀也相當不錯,擊殺了一個又一個刺客後,在陌桑轉身時候,張如嵐目光一閃,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身體一怔,略微詫異的盯著陌桑有些太過認真,“這麽看的話有點像,但她明明已經……”張如嵐認真的想了想,他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暗道;“不可能,就算是她,她的命器她的實力都不應該是這樣。”


    見張如嵐看的那麽入神,蒙洛狡黠一笑,戲謔道;“張兄莫不是看上那女人了,看的那麽入神,要我說這女人從身形武功都不錯,雖然她以麵紗遮麵,但從眉宇間也不難看出她是個美女,也不比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差。”


    “蒙洛,不要開這種玩笑,她是任何人都無法比的。”張如嵐雙手負於身後,凝肅的說道。


    聞言,蒙洛嘴角微微上揚,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迴頭繼續觀戰,突然一陣紅光衝天而起,這耀眼的光芒有些讓人睜不開眼睛,張如嵐和蒙洛仔細一看是陌桑她用發釵喚出了器靈血色之樹,由此可見,她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紅繩中期,如此恐懼的實力乃是世間罕見,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巨大充滿血氣的血色之樹所釋放的血色藤枝宛如鬼畜般將刺客們死死捆住,原本應該化為一團血水,關鍵之時,陌桑體力不支,不足以支撐才讓刺客們有機會逃脫。


    見到刺客們全身而退,張如嵐驚噓了一口氣,他原本也隻想試探一番並不是要讓這麽多刺客去送命,今日他要是殺了凜或者這個紅衣女人,且不說他是天寶閣的人不會放過他,就連城主也不會放過他讓這麽多刺客白白死去,從而剝奪他的一些權利。


    經過一番試探張如嵐暫時暫時相信這個男人不是他,也不打算在蹚渾水,他漠然的迴過身,“你先迴鞭教,師傅有事找你。”


    蒙洛嗯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張如嵐的視野,最後張如嵐瞥了一眼他們也隨著一起離開了。


    凜察覺到張如嵐他們已經離開的氣息,對著全身無力的陌桑說道;“他們已經走了,你做的很好。”


    “真的嗎?”陌桑微微一笑,便暈倒在凜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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